耶鲁女生

第16章


且说,大概是因为老在走廊里遇见我,十分好客的萨姆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派对,而永远好奇的我也就一口答应了。
  派对八点开始,可是萨姆自己承认,他和室友们从下午五点开始喝酒,一个个已经醉眼惺忪了。萨姆的室友为他准备了两个大啤酒桶,和我第一次在兄弟会里见识到的啤酒桶一模一样,也接了皮管,一按开关,啤酒就滔滔不绝倾泻而下。两个大啤酒桶被并排放在卫生间里,来参加派对的人就在卫生间外站了一条长队,进去时杯子是空的,出来时杯子是满的。
  派对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一群人起哄:"让萨姆来个啤酒桶倒立!让萨姆来个啤酒桶倒立!"不一会儿,萨姆就被好几个男生哄笑着架进了卫生间,马上有一群人围了上来看热闹。
  "什么是"啤酒桶倒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我,悄悄地问身边的人。
  他神秘地笑笑:"马上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萨姆就被身边几个男生抬了起来,头悬在啤酒桶旁边,另一个男生把接着啤酒桶的皮管插进他的嘴里。萨姆两只手撑在啤酒桶上,显然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不停地冲着旁边的人傻笑。
  "他今天满二十岁,应该灌他二十秒钟!"旁边有人喊。
  "对!对!"马上有人附和。
  "二十秒就二十秒。"萨姆满不在乎地说。一片欢呼,他身边的一个男生把开关一按,啤酒就源源不断从皮管里直接流进他的嘴里。
  天哪,这简直是受刑!我从来不知道派对还有这种可怕的玩法,目瞪口呆。旁边的同学们却好似司空见惯,有的还在大声地读秒:"……八!九!十!十一!十二!……"
  二十秒钟终于到了。我不知道这啤酒桶皮管的平均"流量"是多少,无从估计萨姆在这二十秒钟里喝了多少酒--总有至少三四大杯吧。总之,同学们把他放下来的时候,萨姆的脸涨得像猪肝,走路也踉踉跄跄。
  后来才知道,"啤酒桶倒立"可以算是耶鲁派对的一个保留节目,不过一般人只在啤酒瀑布下"倒立"五到十秒钟就不行了,萨姆那次算是创下了我们卡尔洪住宿学院酒鬼中的一个纪录。
  几个月后,同样是在萨姆和朋友们于期末考试前夕开的一个派对上,萨姆的一位室友威尔·塔夫脱--此人是前美国总统威廉·塔夫脱的侄孙,也是卡尔洪学院一个知名的"玩起来不要命"的人物--喝得酩酊大醉,在起居室的沙发旁边吐了一地。
  室友架着威尔去卫生间洗个冷水澡好让他醒醒酒,别的人手忙脚乱地挪沙发、拖地板、开窗户、好让屋里的腥臭气散发出去。忙乱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洗完澡的威尔摇摇晃晃地穿着浴衣从厕所出来,走到门口,看着所有人,先是露齿一笑,然后突然"呼啦"一下地把他的浴衣敞开,把他的"本来面目"暴露在客厅里所有忙活的人们眼前。
  在女生的惊叫和男生的笑骂声中,威尔的几个好友软磨硬劝把他架回他的卧室。第二天,威尔·塔夫脱的"脱衣事件"纷纷扬扬地传遍整个学院,到几个月后还有人问我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我想,出生在政治世家的威尔以后很有可能会继承父辈衣钵,投身政坛。等到他竞选总统或参议员的那天,不会没有人站出来抖搂他这件"裸体丑闻"的。
  为什么这么多被人视作精英的耶鲁学子,喝起酒来如此不理智呢?耶鲁的众多学生刊物不时就刊登专题,端出这个问号来讨论一番。有人说没有节制是年轻人的通病,耶鲁学生也不例外。也有人说这是美国法律造成的,过分严厉地限制年轻人喝酒,反而使年轻人有了逆反心理,一有机会就不顾一切地大喝一通,而欧洲许多国家没有那么多限制,年轻人与酒一起长大,并不觉得喝酒有什么特别,反而对酒比较有"平常心"。还有人说在耶鲁,学业上的压力实在大得超过学生们的负荷能力,如果不时时借酒痛加发泄一番哪儿受得了?耶鲁学生因此还有了"玩命地拼、拼命地玩"的名气。
  现任总统小布什在我们这一届毕业的时候来耶鲁演讲中插科打诨,说他因为年轻时喝酒太多,"记不清多少大学时光"。在一旁坐着的我的父母一定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可是,见识了耶鲁学生的我,对他的话绝对相信!
  一辆警车跟上来
  我在耶鲁读书四年,教书就教了两年半,有一年整个暑假都留在耶鲁的尤里西斯·S·格兰特基金会教书。开课之前,所有教师(都是耶鲁的学生)集中起来接受一周培训。基金会主任,一位日裔高年级学生野树将培训周的日程安排得挺紧凑:每天早晨有一个半小时讨论,探讨他给大家出的关于现代教育的种种课题;每位教师要备课、写教案,还要给同事讲一堂见习课;培训周结束的周末,全体教师去山里露营。
  第26节:真是有点神经病
  野树对我们每人讲见习课的具体内容没有限制,说:题目自选,你可以讲你最感兴趣的任何题目。每人讲45分钟,然后大家评议,谈意见提建议15分钟。
  每人的讲题都十分有意思。野树第一个示范教学,讲的是弗洛伊德解析梦的方式。他先让我们读一小段弗洛伊德的文章,然后简明扼要地给我们讲解几条解析梦的基本规则,然后让"学生"回忆自己印象最深的某个梦,写下来,又点了三个人来当众朗读他们的梦,大家在他的引导下分析这个梦的意义。
  接下来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第二个讲见习课的是罗伯特,这位英语系学生,讲解莎士比亚《李尔王》中的片段。热心公益的查德讲美国教育系统的改革--他结合他去年暑假在美国联邦教育部见习的经历,给我们详细剖析美国教育制度的弊病。西班牙裔的安吉,秋后要进神学院了,他介绍一种非洲的宗教。酷爱吹萨克斯管的米格尔向我们推出一位有名的爵士乐音乐家。肯尼安端出逻辑悖论的有趣命题。波蒂莎领着我们读并且自己创作日本俳句。对生物着迷的苏菲给我们讲解植物的分类。他们的题目一个比一个雅,轮到我时,我决定来点俗的:给大家露一手怎么做我的拿手好菜--鱼香肉丝。
  好像跟谁都不太合得来的理查德,讲基因工程。这是唯一上课气氛不太好的一堂课,反对基因工程的罗伯特和赞成基因工程的理查德吵了起来,弄得大家都挺尴尬。
  虽然见习课让我们每个人都收获不小,但大伙儿还是闹得疲惫不堪。总算都完成了,星期五中午,我们大家收拾东西去露营。郊游负责人波蒂莎选中的地点,是在耶鲁北面新罕布夏州境内的一个国家公园。我们租了一辆大面包车,十六个人带上帐篷、食品,颇有点去历险的感觉。
  野树和波蒂莎显然没有把一切都安排好。刚开出城十几分钟,他们忽然发现忘了带早就买好的矿泉水,只好转头回去拿。再一次出发,又发现忘了锁办公室的门。第三次出发,居然走错路了,而且走了近20分钟才发现,只好在高速公路上找出口转个180度的弯,原路返回。再一次经过我们的纽黑文镇时,车上已经有人想上厕所了,于是干脆再次在基金会的办公室停车,让大家上完厕所再出发。这时候我们已经比计划晚了两个小时!
  第四次从纽黑文出发,车上的人很快就昏昏欲睡,我读报纸,听音乐,看风景。车开出了平坦的康乃狄格州,进入了丘陵起伏的马萨诸塞州。天气真好,蓝天白云下一片郁郁葱葱。看见了"欢迎到新罕布夏州"的路牌--到野营地点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了。开过一个小镇,大家决定去买点酒,准备晚上在篝火边喝。我们车上大多数人都没满21岁(我当时刚满20岁),只有野树、安吉和米格尔够法定资格买酒,大家就凑钱让他们三人出面替我们去买啤酒。我们在一个加油站边停下,他们三人每人去搬了一箱酒放上收银台。我们其他人则在商店里随便转转看看,买些小东小西。
  没想到,女店员不肯把酒卖给他们三人!她看到我们一大群人都从面包车里跳出来,知道我们是一伙的,于是坚决不卖,说这是新罕布夏州的法律。没办法,我们只好悻悻地离开。
  回到车上,我们还是不敢置信地议论纷纷:"那个保守的婆娘!""居然不卖!""这个闭塞的深山沟!"安吉说:"我最后一个出门,那女人正在给警察打电话呢。"这下大家全笑了起来。"真是有点神经病!"罗伯特说。
  正说着呢,后面突然响起"呜啦呜啦"的警笛声。回头一看,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紧跟在我们车后。"真邪门了!"米格尔叫了起来。刚才都以为只是那个女售货员有点神经过敏,没想到警察还真跟来了!大家一片掩饰不住的兴奋。
  野树把车在路边停下。一个挺英俊的年轻警察走了过来,很例行公事地向他要驾驶执照、车的注册卡和保险卡等等。尽管刚才野树也和我们一起笑话这里的警察,可现在彬彬有礼,称警察为"长官",详细地有问必答。
  警察检查完所有的文件,低头透过车窗看了看我们这一群人,问:"你们从哪儿来,上哪儿去,干什么?"野树告诉他:"我们从康乃迪格州来,是一个非营利基金会的志愿劳动者,现在正去附近的露营地点。"警察又问:"你们都多大年纪?"野树答:"从18岁到21岁不等。"
  警察接着说:"我知道你们是从外州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所以要跟你们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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