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热

22 路上


第二十三章
    耗时五个小时,从晚饭之后弄到将近半夜,这头发总算做完了。
    羊洋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新造型,只有一个念头——
    干脆让我去屎了吧!
    这发型师的审美观是外星来的吗?
    我明明说发梢稍微弄点儿大卷,头发染成栗色就可以了,可是这镜子里头发张牙舞爪看上去满脑子黄毛的人到底是谁啊?
    想到明天早上还要跟国正则一起出差,真要顶着这么丑的发型去见他吗?那个人可是从头到脚都体面标致得像个封面模特——
    ~~~~(>_
    “这个颜色是怎么回事?我说的是栗色啊?”
    “这就是栗色,灯光下看起来是亮了一些,在光线暗的地方根本看不出来,就跟黑色是一样的。”理发师安慰她。
    “可是这个大卷呢?你不要跟我说因为我花了两千多块,你就拼命给我上胶水啊?我明明说了只烫发梢的?”
    没等理发师解释,洪云过来看着镜子里的羊洋,笑着安慰她道:“你放心吧,真的超级漂亮,我都觉得好看,你不喜欢主要是不习惯,这个发型没有一点儿问题,非常适合你。”
    羊洋皱眉看着洪云,无奈起身结了帐,出来唉声叹气地说道:“不知道国正则有没有误会,我刚才跟他说我在弄头发,他的反应好奇怪。”
    洪云好奇地问:“哪里奇怪?”
    “感觉他好像以为我是为了他捯饬的,真是冤枉啊,我根本没那个心。”羊洋叫苦连天地说。
    洪云的关注点不在这上,反而好奇地问:”刚才弄头发的时候,跟你聊天的是国老师啊?”
    羊洋点头,问怎么了?
    洪云看着羊洋,笑了一下,眼睛在羊洋新的形象上打量了半天,然后感叹地说道:“太好了,国正则这个人不但长得帅,连眼光都这么好,我都要喜欢他了,老师你加油哦,千万要跟他变成一对儿哦?”
    成一对儿啊?羊洋笑了,怎么成一对儿啊,没等互相了解,床都已经上了,以后除了炮/友一条出路,还能发展出什么来啊?不过那样离谱的经历,作为老师来讲,是绝对——坚决不能让学生知道的,而且这次出差,身负重任,勾引男人什么的还是坚决不要了,要是真因为自己的工作态度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没有脸回来见老师了。
    她定了六点的手机闹铃,回家之后匆忙洗漱,上床胡乱打了个盹儿,第二天天刚亮就起来了,进了洗手间,明亮的灯光下看见自己的栗色头发,怎么看怎么别扭,想到一会儿要顶着这个脑袋见国正则,她头都大了,既然是丢丑,就大大方方地丢吧,遮遮掩掩的会更让他笑话的,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出很少用的橘红色口红,涂了个夸张的唇色,出了洗手间换好了衣服,手机就响了,电话那头的国正则催促道:“可以下来了吗?”
    “马上。”她答道,拎着昨天洪云给自己收拾好的背包,下了楼,见楼前停着国正则的汽车,他站在车门旁边,穿着一身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简简单单地,就帅得让人生气,呵呵,人好看,穿什么都那么精神,够招人烦的,羊洋背着背包到他旁边说道:“走吗?”
    国正则看着她,将她脸上的妆容和头发看在眼里,笑了一下,笑得羊洋脸都红了,不高兴地发作道:“笑什么啊?没礼貌哦?”
    “没笑什么,特——好看。”他说。
    羊洋哼了一声恼火地说:“别气我了,我知道是什么效果,我也想美美地啊,可是偏偏出来的效果就是这样的,我也没办法,你要是再笑,我可真就生气了啊?”
    他摇头说道:“小心眼,我是真的觉得好看,你弄成什么样子都好看,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比你好看的女人不多吗?”
    羊洋知道眼前这个是绝对的坏男人,坏男人说出来的话,十句里有九句不能当真,当真就是傻,可是她还是傻乎乎地心花怒放了,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脑子里找不到词句,嗓子里发不出声音,只是一径将背包丢进车里,略略整理了情绪,才能正常地发声道:“早餐你吃了吗?”
    “没吃,赶时间,在路上随便找个休息站吃吧?”他建议道。
    “这样啊,我昨天晚上在便利店买了三明治,你要不要吃?”
    他笑了,像是很惊讶,凑过来问:“是吗,我看看什么三明治?”
    羊洋拿出来,举到他眼前问:“培根和煎蛋,你选哪个?”
    他笑着看了两眼,问她:“你选哪个?”
    “我通常都喜欢培根——”羊洋老实巴交地答。
    “那我就吃培根好了。”他说着,伸手将培根的拿了,一边解开,一边对她笑了一下,像是很得意。
    羊洋盯着手里的煎蛋三明治,不能理解,以为他是不是听错了,就问道:“我说了我喜欢培根的——”
    “是啊。”他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那你还拿了培根的是什么意思?”羊洋要发火了。
    他咬了一口培根三明治,说了句果然好吃,然后才对羊洋道:“这个口味是一只羊喜欢吃的,我想尝尝什么味道。”
    这——这可恶的男人真会说话!
    唉,这个气氛——是打算导向哪里啊?自己已经不打算跟他有过多牵扯了,毕竟黄先生在实验这么忙的时候派自己出来,可是指望自己好好工作的,但这位国正则似乎天性就会调情,在他或许并不是有意为之,但终究——终究他还是长得太过好看了,乌黑湛亮的眉目只随便一扫,眼角眉梢就自然带了一段风情,唉,即使自己心中做好了万全准备,但招架起来也深感费力呢……
    “你——”羊洋想着措辞。
    “我什么?”
    “你不要——”羊洋结巴了,急得用牙齿咬着下唇。
    “我不要什么?”他看着她问,目光扫过她微咬的唇齿,停留在上面,然后轻挑的眼睛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不要——呃,不要——可不可以——能不能——当成我们俩之前不认识?”这话说得羊洋汗都冒出来了,抬手擦了一下额头,对国正则抱歉地笑了笑。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我——我觉得这样有利于工作的展开,我——我其实很后悔自己之前那样发神经,我——我这人就是这点不好,常常一个激动,就做出自己都没法预测的事情来,我前天晚上迷了心窍,说的话现在特别后悔,如果你因为那些话的影响,对我这个专家不够尊重的话,我会很为难,那即使黄先生会不高兴,我也只能请辞,不出这趟差了。”
    他的眼睛落在羊洋通红的脸上,开口说话时,声音难得地正经:“我懂了,以前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对吗?那——很高兴第一次见面,羊教授,我叫国正则,是水利系的,今年三十岁,请你多指教。”他说着,把手伸到羊洋面前。
    羊洋盯着他的手,修长整洁,非常漂亮,就像他的人一样,她看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想起来很多关于这双手的回忆,脸可耻地又红了,扭过头整理了一会儿情绪,才轻声道:“别搞笑了,干嘛要对我说你的年龄?我又没有问你——还有,你不知道握手应该等女士先伸手吗?”
    他笑了,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怎么看怎么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狼,“被你识破了——那,羊教授,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羊洋总觉得他喊自己“羊教授”的时候,那个语气有些居心叵测,唉,在他面前真是什么洋相都出了,也难怪听他这么称呼自己觉得难为情,她一声不吭地上了车,看见他发动了车子,向着学校外开去,羊洋问道:“多远?”
    “在新川,要开七个小时。”
    “七个小时?”羊洋吓了一跳,然后又问道:“新川啊?那不是靠近彝族聚居区了吗?”
    “是啊,那里海拔高,很冷,前些天我去的时候,夜里还下了雪,让你多带衣服,你带了吧?”
    “我——我……”
    (#‵′)
    我早知道是去那么艰苦的地方,这趟差说什么都推给男同事,羊洋在心里叫苦连天地想道,可恶啊,真没想到他们是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修工程啊,我还一直以为是在城市周边呢,有多天真啊我,新川那里听说民风彪悍,很多地方根本没有现代交通和通讯措施,他竟然是跑到那种地方去工作吗?
    真看不出来哦,明明衣食住行全都讲究得像个大少爷,外表又捯饬得像个体面的男封面模特,竟然会为了工作这么拼?
    她想到这里问道:“你经常到这样艰苦的地方出差吗?”
    他嗯了一声,开车的神情十分专注。
    这个场景,这个侧脸,太过熟悉了,让羊洋想起第一次坐他的车子,就是这个副驾,这个角度,自己看着他,用目光勾引这个可口的男人,那时候的心态有多轻浮啊,这时候回想起来,真该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刚刚——你说你前些天——去了新川?”羊洋试探着问。
    他先是没回答,后来点头道:“没联系你的那些天,我一直在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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