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萨迦和亚历山带着伊莉莎和维纶德爷爷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将伊莉莎和维纶德爷爷安顿好,萨迦仔细探查了下,发现两个人都没什么大碍。
萨迦没有急着休息,尽管他已经三天都没有休息了。他坐在伊莉莎的床边,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伊莉莎。
屋子里很安静,但是伊莉莎还是睡得不安稳,紧皱的双眉不时剧烈地颤抖下,不知道又做了什么噩梦。
萨迦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伊莉莎柔顺的金发,想着平日里伊莉莎的天真纯澈,想着刚刚在木屋里看见的那双充满抗拒和倔强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少爷,你先去休息吧,伊莉莎这儿有我守着就可以了。”亚历山不知何时来到了萨迦的身后,爱怜地看着沉睡中的伊莉莎。
萨迦点了点头,帮伊莉莎掖好被角,起身道:“亚历山,过段时间,你找个机会把你们的身世告诉伊莉莎吧。”
亚历山想了想,点头道:“告诉她也好,就怕她会更加难以接受。”
“虽然残酷,但总是要面对的。”说到这里,萨迦叹了口气。
或许,从今以后,那个平日里欢快活泼的伊莉莎就不会再有了吧。
回到楼上的屋子,萨迦没有立即投入修炼,而是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浓重的黑夜。
这几天里,连续几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已经完全打乱了他的生活节奏和部署。
乌拉比家族,这个庞然大物,萨迦本以为面对它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至少也要等自己达到相应的高度之后。却没想,树林中的一个意外,将自己推到了托雷斯的对立面。
而亚历山和伊莉莎的身世,也给他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在帝国,狼人一族和血族是属于黑暗世界的,因为帝国和教廷的约束,他们的活动时间是在夜晚,除了必须的交易,他们和人类世界很少有交集。这也是萨迦和亚历山他们在美亚森林这么久,都没有发现鲍比肯家族的原因之一。
这一次,虽然成功地从鲍比肯家族手中将伊莉莎和维纶德爷爷救了回来,并且对鲍比亚下了严格的封口令。但是,萨迦并不能够完全保证每一个鲍比肯成员不泄密。如果亚历山和伊莉莎的踪迹传到了奥布莱恩家族,又将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萨迦深深地吸了口气,面色凝重。
两件事情,都各牵扯到一个强力的家族,一个不慎,自己就会成为一场巨大风暴的中心,这样的境况容不得萨迦不慎重对待与考虑。
命运往往总是这么残酷,在不经意间,你就钻进了他的陷阱。
可是,仔细思考了下,萨迦发现,面对这样两个强大的家族,他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前不久刚刚取得突破的研究。毕竟,他现在的魔法实力还是很弱,对于剑法的修炼虽然进展不慢,但是要想面对这样的两个家族还是不够。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优势。从乌拉比家族来讲,托雷斯若是想除掉自己,势必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暗杀;而对于奥布莱恩家族,他们若想动亚历山和伊莉莎,势必要联系鲍比亚,那时候也是可以做出针对性的准备。
看来,自己也不是毫无胜算。
面对窗外铺天盖地的黑暗,萨迦陡然握紧长袖中的双手,双目明亮凌厉,神色坚毅。
清晨时分,萨迦从入定中醒来,悄然散去指尖凝练的剑气,撤去房间内的阵法。
撤去阵法的一瞬间,萨迦的双眼突然一亮,跑过去打开门,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伊莉莎那精致的容颜。
“醒啦,这么早啊。”萨迦看着伊莉莎,像往日般亲切地打着招呼。
伊莉莎抬起头,看了眼萨迦,微微一躬,侧过身,沉默地走进屋子内,帮萨迦整理房间。
萨迦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脑海中总是浮现着伊莉莎刚刚那双眸子,依然是那样的清澈明亮,却比以前少了活泼与灵动。
转过身,看着伊莉莎如往日般忙碌的背影,萨迦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看到伊莉莎沉默的背影,还是生生地将话咽了下去。
等伊莉莎帮萨迦收拾完房间,两个人走到楼下的时候,维纶德爷爷已经起来了,依然如往常般坐在长桌边上看《帝国日报》。
“维纶德爷爷,您醒了,没事吧?”萨迦走过去,在维纶德身边坐下,和声道。
维纶德放下手中的《帝国日报》,揉了揉眼睛,轻笑道:“没事,就是这几天的《帝国日报》积累下来一直没看,还有啊,你还要再去帮我买一副老花眼镜,上次的那个坏了。这没有老花眼镜啊,我看日报看的眼睛疼。”
“哎,没事就好。老花眼镜回头吃完饭让伊莉莎去给您买,我们先吃饭。”萨基说着,接过维纶德爷爷手中的报纸,开始收拾桌子。
维纶德呵呵一笑,道:“好,先吃早饭,我去洗把脸。”说着就起身去了洗漱间,对于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对于维纶德爷爷的平静,萨迦并没有太过惊讶。他知道维纶德爷爷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至于他有什么故事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只要不给大家带来麻烦就无关紧要。而且,他相信,如果会给大家带来麻烦,维纶德爷爷肯定不会牵累大家。
收拾完桌子,萨迦先去了趟后院,这三天,家里没有一个人,那匹瘦马已经饿得快发疯了,此时正对着亚历山精心调制的饲料大快朵颐,不时还打两个响鼻,显得很欢快。
亚历山看到萨迦,闷声地喊了声少爷,看向厨房的双眼间满是担忧。
“没事的,会过去的。”萨迦拍了拍亚历山的肩膀,安慰道。
亚历山点头,两个人一起离开后院,等他们出来的时候,伊莉莎已经将早餐都端上了桌子。
吃着早餐,萨迦总有很多的不习惯:不习惯伊莉莎静静地吃着面前的东西;不习惯没有伊莉莎的笑声;不习惯伊莉莎默不作声地给自己添饭。他想要看到那个欢快活泼的少女笑着、说着、跳着;想要看到她笑着站起来给所有人夹菜;想要看到那双充满欢乐和希望的眸子……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伊莉莎被坎比纳斯咬住的那一瞬间,在伊莉莎看到自己狼人模样的那一刻,在萨迦心灵深处响起破碎声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注定。
默默地吃完早餐,萨迦看着伊莉莎沉默收拾着桌子的背影,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轻声问道:“伊莉莎,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打猎吗?”
萨迦知道,一旦他问出这个问题,伊莉莎做出了选择,那么一切都真的回不去了。但是,他还是问了,他希望伊莉莎自己选择,而不是在时间的消磨下,去过一种沉默的、与过去相重复的生活。
如果真的继续以前的生活,重复地扮演着以前的角色,这才是对伊莉莎最大的伤害。或许,对于现在的伊莉莎来说,换一种生活方式,才可能让她回到过去。
原本就很平静的屋子里瞬间陷入深深的沉默,萨迦藏在长袖中的双手用力地握紧,亚历山也静静地看着伊莉莎,维纶德爷爷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着伊莉莎的坚强。
伊莉莎只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就在萨迦他们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见到伊莉莎点头,众人的心中都好像放下了一块石头,悄悄松了口气。
“那好,从今往后,你就专心跟着亚历山去丛林,家里的事情我会另外找人做。”见伊莉莎没有抗拒,萨迦很快就有了决断。
收拾好东西,伊莉莎和亚历山去了美亚森林,去面对她狼人的身份。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可是,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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