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回到二层小屋,维纶德爷爷正坐在壁炉边上看书,面容安详。静静摇曳的火光照在他苍老的脸上,显得那样的祥和。
看到萨迦和亚历山他们回来,维纶德爷爷摘下老花眼镜,揉了揉眼睛,看着他们,轻声笑道:“回来啦,事情处理的还顺利?”
“挺顺利的。”萨迦轻轻笑了笑,走过去,搀起维纶德爷爷,道:“时间不早了,我扶您上去休息。”
搀着维纶德爷爷上去休息,萨迦下楼洗澡,静静地靠在木桶的桶壁上,盘算着接下来的布置。
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氤氲的雾气中,萨迦神色平静,想到圣路易老师温和的微笑,心中一暖: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应该算是庞培大主教的徒孙,托雷斯他们就算要做什么动作,也只有暗地里进行。而且,圣比斯城就这么大,如果突然出现什么人的话,应该瞒不住自己。
想到这里,那个丁香一样忧郁的男人出现在萨迦的脑海中,想着那个男子看着自己的眼神,萨迦总觉得疑惑,却很难理出头绪。
时间静静过去,氤氲的雾气渐渐消散,木桶中的水渐渐有些凉了。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走了进来。
萨迦睁开眼,回头看到,伊莉莎正神色平静地端了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没有说话,伊莉莎沉默地将盆中的热水小心翼翼地帮萨迦加进木桶中,留下一条干爽的毛巾,静静地走了出去。
透过再次升起的氤氲雾气,萨迦看着伊莉莎平静沉默的背影,轻声喊道:“等一下,伊莉莎。”
伊莉莎停下脚步,默默地转身,看着萨迦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儿休息吧。”萨迦想了下,还是打消了让伊莉莎帮自己擦身子的想法,柔声让伊莉莎去休息。
伊莉莎的双眸瞬间平和,静静看了眼萨迦,转身离开。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萨迦知道伊莉莎还是心结难解,默默地靠在木桶上,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五天的时间静静地过得很快。
这五天里,亚历山和伊莉莎还有萨迦还是会去美亚森林,但是,并没有遭遇到想象中坎比纳斯疯狂地报复。而且,从鲍比亚那里传来的消息显示,坎比纳斯竟然离开了鲍比肯家族回去了。
萨迦静静地站在美亚森林的入口处,看着手中雷鹰送过来的纸片,轻轻皱起了眉头。
从卡布拉和坎比纳斯当初在屋子里的态度来说,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奥布莱恩家族肯定还会有下一步计划,而且,可以想见,这个计划应该比这次的更加缜密和庞大。
回身望了眼身后空荡荡的几间屋子,萨迦眼中闪过一阵疑惑。
这几天里,他一直都没有见到圣路易老师,好像在那天他和圣路易老师说过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之后,就再没见到过。
应该是去执行教廷的秘密任务了。萨迦想起那个燃着大火的夜晚,那些可怜的农奴,眼中闪过一丝暗淡。
因为坎比纳斯回去了,美亚森林对于亚历山和伊莉莎来说,暂时安全了。他们两个人在早晨就已经去了森林深处,历练去了。
静静地走进宁静的小屋,看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萨迦轻轻抽出那天翻看的《空间魔法阵实例》,坐在窗户边安静地看了起来。
下午,当萨迦从书中回过神来,一身白衣的圣路易老师正安静地站在窗外。
合上书,走到圣路易老师身边,萨迦轻轻一躬,道:“见过老师。”
圣路易温和地看了眼萨迦,轻轻一笑,说道:“看样子,事情应该进行得很顺利。”
“嗯,杀了两个奥布莱恩家族的狼人,坎比纳斯已经回奥布莱恩家族了。”萨迦轻声将事情的过程简单说了下。
圣路易平静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沉声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你们能够事先准备魔法阵并且杀了五个狼人,那是因为对方大意了。这一次,估计不会这么容易了。”
“学生知道了,会注意的。”萨迦听着圣路易老师的分析和嘱咐,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神色谦和的萨迦,圣路易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么些天都没有去参加祷告了吧,明天记得要来。”
萨迦疑惑地抬起头,不知道圣路易老师为什么会吩咐自己这么做,却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也有段日子没去参加祷告了,身为教堂的执事,这样做已经有些逾越规矩了。而且,也好久没和迪奥比长老和伊耶达牧师交流了,不知道那个炼金大赛的事情怎么样了。
看着点头的萨迦,圣路易轻轻挥了挥手,道:“那你先去看书吧,我出去一趟。”说着,转身离开。
萨迦目送着老师离开,转身回到小屋里,继续看书。
……………………
清晨,萨迦从入定中醒来,站在窗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愈发浑厚的元气,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下楼,玛利亚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亚历山和伊莉莎已经出发去了美亚森林,维纶德爷爷依旧是在安祥地看报纸,见到萨迦,微笑着点了点头。
清脆的钟摆声中,萨迦陪着维纶德爷爷吃完早餐,整理好执事服,赶去教堂参加祷告。
一路上,很多平日里不去参加祷告的平民都往教堂方向涌过去,神色激动异常。
萨迦看着这些人激动的神色,又想起了那个上午,那个中年人,那个血淋淋、空洞的腹部,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厌恶。
猛然间,想起昨天圣路易老师特意的交代,萨迦眼中一亮,或许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子。
随着人流,萨迦快步走到了教堂广场,看着广场上涌动的人头,心中一惊,往教堂走过去。
怎么会这么热闹?就算是兰朵节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因为萨迦身上穿着执事服,人们看到他都主动让开身形,倒也走得很快。
走到教堂门口,萨迦没想到,除了伊耶达牧师和迪奥比长老两个人,穆比斯城主和一些城里的上层贵族竟然都在。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虔诚的神色,看着城门方向,眼神中充满期待。
在教堂门口的空地上,一条大红色的羊绒地毯一直通向城门方向,在地毯的两侧,站着神色肃穆的教廷护教骑士,锃亮的板甲在清晨的阳光下静静反射出银色的光芒,锋锐的长枪闪耀着慑人的寒光。
萨迦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城门方向,却没看到什么,平静地走到迪奥比长老身旁,也安静地站好,没有出声。
迪奥比长老转头看了眼萨迦,原本肃穆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另一边,就连穆比斯城主和一些不认识的上层贵族也和善地向萨迦点头微笑。
迪奥比长老的反应萨迦还算能够适应,但是,穆比斯城主和那些上层贵族怎么也会态度如此和善?
萨迦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疑惑,觉得事情有点儿反常。
当教堂的钟楼上传来悠扬的钟声时,四匹高大的白色骏马出现在城门口,马背上,四名高大的白袍祭祀手握长枪、持缰绳,高傲而肃穆。
在四名白袍祭祀的身后,一辆华丽的庞大马车在四匹高大黑色骏马的牵引下于钟声中从城门口缓缓驶进,轧上柔软宽阔的红地毯。
黑色的车身上雕刻着精致而细腻的花纹,黑色沉穆的厚重车帘上纹着一个大大的十字印记。
一看到这辆高大的黑色马车,伊耶达牧师、迪奥比长老和穆比斯城主等人都是举起右手握拳,轻轻贴在自己的胸口,微微低下头,神色肃穆。
围观的平民都是跪伏在地,不断在胸口划着十字,口中念念有词。
萨迦亦是低下头,听着厚重马蹄踩在松软地毯上的沉闷声响,眼中静静闪过一丝光芒。
或许,他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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