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圣途

萨迦看了眼静静躺倒在地的火系魔法师，从他的身上摸出一些魔法师所需的物品，淡然地转身，神色平静。
    看了眼那边的三只黄金豹，萨迦微微一笑，轻轻走了过去。
    他其实在克比里拉遇上黄金豹没多久就到了这里，只是看着自己熟悉的丛林黄金豹，他就一直隐藏在暗中没有出手。他相信，有丛林黄金豹的协助，自己肯定能够找到最合适、最没有风险的时机出手。
    果然，丛林黄金豹并没有让他失望，给他创造了这么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萨迦身上贴着隐身符，阿特雷他们找不到萨迦，丛林黄金豹当然也看不到萨迦。
    只是，其中一只黄金豹曾经被萨迦用魔法书开启了灵智，它能够感受到萨迦的存在。
    萨迦蹲下身，轻轻摸了下丛林黄金豹的头，看了眼身前的灌木丛嘴角露出笑容。
    伴随着这抹微笑而出现的，是亚历山庞大的身影和圣路易老师温润的面容。
    “老师，你们怎么找来了？”萨迦在黑暗中悄然现出身形，看着身前的亚历山和圣路易，脸上挂满温暖微笑。
    亚历山抹了把头上的雨水，看了眼身边的圣路易老师，闷声道：“你们进了美亚森林半天的时间，我和圣路易老师就跟上了。”
    说着话，亚历山朝边上的黄金豹看了两眼，萨迦微微一笑，看来应该是黄金豹嗅着自己的气味找过来的。
    “老师，他们很强大。”
    沉默了会儿，黑暗中，萨迦抬起头，明亮的眸子看着圣路易老师，缓缓摇摇头。
    阿特雷他们现在还剩下五个人，但是，不管怎么算，他都不觉得自己这边三个人能够对他们造成很大的威胁，就算是加上这三只黄金豹。
    所以，他不希望圣路易老师和亚力山冒险。
    圣路易微微一笑，轻轻拍了下萨迦的肩膀，和声道：“我知道他们很强大，所以，并不只有我们。”
    还能有谁？
    萨迦轻咬嘴唇，低下头，脑海中闪过那道忧郁的身影，眼神陡然间一亮，难道是他？
    “他也来了？”
    圣路易微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看着淡淡微笑的圣路易老师，萨迦满脸惊讶，想不到那个中年男子竟然也会跟过来。
    “那他人呢？”
    圣路易的笑着抬起头，目光看向萨迦身后的黑暗，淡淡道：“我们现在赶过去，应该还能够见阿特雷最后一面。”
    说着，拉起萨迦的手，向着阿特雷他们的营地走过去。
    萨迦任由圣路易老师牵着手，感受着这股温暖，内心平静，充满安全感。
    嘭！
    刚刚走到营地外围，萨迦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巨响，强烈的震感甚至将萨迦脚边的积水震荡出圈圈涟漪。
    这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萨迦的瞳孔猛然一缩，内心震撼，脑海中不禁又闪过那天晚上特里被中年男子摔得嵌在地板里、踩在脚下的情景。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
    再次想到这个关键问题，萨迦还是一筹莫展，丝毫找不到头绪。
    走出眼前的黑暗，明亮的火光映照在萨迦和圣路易、亚历山的脸上，将他们额头上沾上的水珠都照得透亮。
    “咳咳。”
    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安静地站在火堆旁，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萨迦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感受着他骨子里的忧郁，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中年男子经历过怎么样一个令人忧郁如此的故事。
    阿特雷此时正躺倒在中年男子的脚边，满脸痛苦，神色扭曲。在他的身边，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庞大阔剑。
    中年男子仿佛没有看到萨迦，只是静静地盯着脚边的阿特雷，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只是温和中，还是带着那股淡淡的忧伤：
    “为什么总是不听劝呢？难道特里的故事你没有听说过吗？”
    阿特雷听着这声温和的声音，眼中却是闪过强烈的憎恨。
    不错，他有听说过中年男子的存在。可是，特里只是和他说，那天这个中年男子是路过。
    “请问，您今天是不是又是正好路过呢？”
    奋力地挣扎了下，感受着体内如潮涌般的痛苦，阿特雷痛苦而愤怒地盯着将自己一掌拍倒在地的中年男子，怨恨地问道。
    中年男子缓缓摇着头，静静看了眼阿特雷，淡淡道：“这次不是路过。”
    “那是干什么？”阿特雷倔强地盯着中年男子，牙关紧咬，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这几个字。
    “来杀你，和他们！”
    咔嚓！
    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阿特雷的脖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他还顺手捋了捋额前湿润的头发，神色平静，仿佛，刚刚被他踩死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蚂蚁。
    除了刚刚死去的阿特雷，其他人也都已经死了，都是简单地一击毙命。
    整个营地一片寂静，火堆静静地燃烧着，发出清脆的劈啪声，雨滴不断落下，打在茂密树叶上刷刷作响。
    萨迦静静地看着中年男子，很想走上前去，迈出一小步，却还是忍住。
    他不想说，再怎么问也没有用；他若想说，就不需要问了。
    或许是感受到萨迦刚刚的动作，中年回过头，淡淡地看了眼，嘴角露出微笑，轻轻点头，转身消失在萨迦对面的黑暗中。
    轻轻皱了下眉头，萨迦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圣路易老师，没说话。
    圣路易老师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头，小声道：“走吧，有黄金豹带路，不怕迷路。”
    萨迦点点头，三个人跟着黄金豹消失在黑暗中。
    往森林外围走，因为有黄金豹带路，萨迦他们少走了不少弯路，倒也是走得极快，比当初和阿特雷他们进来少用了半天的时间。
    在即将走到森林外围的时候，三个人遇到了正在历练的伊莉莎。
    伊莉莎还是那样的沉默，但是，战斗间的矫健和力量爆发，令萨迦很是惊讶，就连圣路易老师都是微微侧目，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安静沉默的少女，竟然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和战斗天赋。
    三个人没有先走，也没有插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伊莉莎解决掉两只丛林狼，四个人才一起离开了美亚森林。
    回去的路上，伊莉莎依旧很沉默。
    她知道哥哥和圣路易老师这几天去了哪里，也知道少爷可能在森林深处遇到了危险。但是，她并没有问。她知道，哥哥和圣路易老师之所以两个人前去，而没有选择带上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还不行。
    这个不重要。
    伊莉莎悄悄地看了眼身边依旧带着淡淡笑容的少爷，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下次等到萨迦少爷遇到危险的时候，伊莉莎一定要有能力站在少爷的身前。
    出了美亚森林，圣路易没有让萨迦立即离开，而是把萨迦喊进了一间小屋。
    屋子里，窗户关着，光线不是很亮。
    圣路易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萨迦，轻声道：“萨迦，这件事情不正常。”
    萨迦低下头，沉默了下，抬起头，明亮的双眼看着这个极为关心自己的老师，轻声道：“老师，其实事情很正常。”
    嗯？
    听到萨迦的话，圣路易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眉头微皱，点点头示意萨迦继续。
    萨迦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犹豫，缓缓揭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自己右肩上的那只振翅欲飞的紫色雷鹰。
    看着萨迦右肩上的那只紫色雷鹰，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保持的很平静的圣路易瞳孔猛然一缩。
    “你是乌拉比家族的嫡系继承人？”这次，圣路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萨迦轻轻点头，沉声道：“其实学生本来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只是很奇怪自己的肩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纹身。直到那天，我从老师这里拿回了一本《帝国秘事录》。”
    “一直都听说乌拉比家族有一个私生子，有人说私生子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也有人说，私生子并没有死，只是被藏起来了。”圣路易说着点点头，似是自言自语，“没想到，这个曾经传说了很久的私生子竟然就在我身边。”
    萨迦沉默，没有说话。
    “这个秘密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圣路易想起了前段时间托雷斯的到来，沉声道：“是在秋狩的时候？”
    萨迦点头，将当时的情景给圣路易讲了一遍。
    听到这里，圣路易点了点头，轻声道：“看来，并不止托雷斯一个人知道了，应该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
    “学生也是这么分析的，我想，庞培老师之所以那么亲切地对我，或许就是知道了我的身世。”萨迦的话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很是平静。
    从一开始的刺客，到后来的吸血鬼子爵、伯爵，再到这一次强大的佣兵团，萨迦总觉得，事情显得很不一般。
    就算自己是乌拉比家族的私生子、嫡系继承人之一，但自己明面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炼金术士和魔法学徒，何需要动用这样的力量来抹杀自己？
    他想起了特里，那个强大且高傲的吸血鬼伯爵，想起了他当初面对自己时眼中那抹微笑，其中有惋惜、有欣赏的复杂之意。他不了解自己，何来惋惜与欣赏？而且，作为高傲的吸血鬼伯爵，要什么样的动因才会让他主动对自己这个小小的执事出手？
    另一边，听着萨迦的话，圣路易轻轻皱了皱眉头。
    庞培老师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如此亲切地对待萨迦绝不可能是因为萨迦是乌拉比家族的嫡系继承人。
    难道，另有隐情？
    “老师，学生想公开身份了。”沉默间，萨迦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圣路易，沉声道。
    圣路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思量了下，轻声道：“先不着急，我给庞培老师写封信。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耶路撒冷吧。”
    “谢谢老师。”萨迦对着圣路易深深一躬，神态诚恳。
    圣路易扶起萨迦，轻声叮嘱道：“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少外出。有那个男子在，你只要还在圣比斯城，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萨迦点点头，沉默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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