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圣途

看着韦斯特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萨迦眉头忍不住轻轻挑了挑，没想到他竟然能够看破自己的位置。
    “很奇怪我为什么能够看破你的位置？”韦斯特听不到萨迦的回音，淡淡问道。
    萨迦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动了下身形，换了个位置。
    不出他所料，韦斯特的视线依旧能够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是你脚下的那些魔法线条出卖了你。”韦斯特淡淡道。
    萨迦低下头，看着脚下刚刚变得漆黑的魔法线条，感受着脚下那股不断流动的黑暗气息，轻轻耸了耸肩，淡淡道：“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你进来的时候。”韦斯特的声音依旧淡淡。
    萨迦点头，毕竟自己在进来的时候因为那些壁画的力量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韦斯特能够发现自己进来也很正常。
    另一边，埃托奥和那个佣兵首领终于停了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占到便宜。而就在这时，刚刚追着另一个佣兵出去的死尸带着一身的腐臭回到了大厅，看着那佣兵首领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韦斯特没有管那个佣兵首领，也没有理会因为自己而存在的变异死尸，淡淡地看着萨迦所在的方向，问道：“你也是为了那张羊皮卷而来？”
    “不是。”萨迦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
    “你就没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韦斯特看着萨迦所在的位置，对萨迦表现得如此平静很是奇怪。
    萨迦轻轻应道：“如果你肯告诉我，我想，并不需要我问你。”
    “嗯，确实是这样。”韦斯特点了点头，道：“其实，我并不想告诉你什么。”
    “这点我已经想到了。”萨迦缓缓换了个姿势，道：“那就来吧。”
    韦斯特摇摇头，道：“你觉得我们会杀你，以确保自己等人的行踪不会泄露？”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们又为何要和他们以死相拼呢？”萨迦轻轻笑了笑，觉得韦斯特的问题等于没有问。
    韦斯特淡淡看了眼那个佣兵首领，对着萨迦所在的位置摇了摇头，道：“不一样，如果没有你，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呢？”
    “那我可以走了？”
    韦斯特又摇摇头，道：“暂时不行。”
    “为什么？”
    “因为有人想要见你。”韦斯特看了眼大厅外，道：“应该快来了。”
    萨迦微微眯了眯眼睛：“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韦斯特再次摇头，“我只做那个人交代我的事情。”
    萨迦低头，沉默。
    他知道，既然那个人能够事先交代韦斯特，那么，那个人肯定知道自己是谁。只是，他为什么就能够确定自己一定会来呢？还是说，最近的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对方为了见一下自己？但是，如果只是为了见一下自己，又何必弄得如此复杂呢？
    大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和宁静，那张火符产生的浓烈火焰依旧狂暴的燃烧着，但是在此刻，却显得那样的安静。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从大厅的外面传来，洛贝琪、埃托奥和那个佣兵首领都是下意识地回头，只有萨迦和韦斯特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终于来了。
    韦斯特听着脚步声，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个人来了。
    沉默间，萨迦的轻轻挑了挑眉头，没有回头。
    伴随着脚步声，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大厅的入口。
    他面容枯瘦，头发枯黄，那双行将老去的双眼却闪动着明亮的光芒；他的手，枯瘦的双手，却轻轻握着一根如墨玉般明媚的法杖；他走得很慢，身体两侧的黑色长袍轻轻的摆动着，行进间就像一个寻常的老人，踏在大厅的地板上没有任何声响。
    原本还狰狞的变异死尸看到老人的出现，竟然露出一阵惶恐的神色，低下头站在一边，再也不敢露出丝毫的狂躁。
    韦斯特这才轻轻转过身，对着老人微微一躬，恭敬地走到一边。
    埃托奥和洛贝琪互相对视一眼，小心地走到韦斯特的身后，两个人没有一点儿声响。
    萨迦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老人那双明亮的双眼，有一种老人就能够看到他的错觉。
    “年轻人，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老人看着萨迦所在的位置，淡淡开口，枯黄的脸上有了丝淡淡的笑意，态度还算和蔼。浓烈的火光红彤彤的光芒映照在老人枯黄的脸上，让那丝淡淡的微笑看上去生动了不少。
    萨迦静静地看着一身黑袍、仿佛没有任何气息的老人，平静道：“我也很荣幸我的出现让您感到高兴。”
    老人听着萨迦的话，火光映照下的笑容更加生动了些，微微点头道：“我们可以商量一件事情吗？”
    “现在方便吗？”萨迦的目光落在埃托奥等人身上，对着老人微微侧头，表示询问。
    或许是看到了萨迦询问的表情，老人轻轻抬起手中如墨玉般的法杖，动作很轻缓，一点如墨般的黑点从法杖的杖尖低落，如同一点墨汁滴入清水，在空间中如墨晕般扩散开来，轻盈的呼吸间，这片墨晕般的黑色就将萨迦和老人之间的空间笼罩。
    萨迦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空间已经和外界隔绝开来，而自己也仿佛受到了墨晕的熏染般，在原地现出身形。
    老人看着萨迦现出身形，微笑着点点头，轻声道：“果然很像。”
    “像什么？”萨迦眉头微微一挑，追问道。
    老人轻轻摇摇头，没有回答，平静道：“我想从你这儿得到上帝的亲吻的抚摸的配方。”
    萨迦沉默。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老人的来历，老人肯定是来自拜卡罗帝国，应该也是受拜卡罗帝国的皇室所托，前来向自己索要上帝的亲吻的配方。
    “你放心，我不会白要你的配方，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换。”
    老人见萨迦沉默，轻声解释道。
    “是拜卡罗帝国的皇室派你来的吗？”萨迦想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测，他还有很多东西想要问这个老人。
    老人没有隐瞒，轻轻点了点头。
    见老人点头，萨迦了然。
    在他来帝国学院之前的那几天，就听说了拜卡罗帝国为了上帝的亲吻开始在和帝国皇室进行接触，想要从帝国皇室的手中获得上帝的亲吻的配方，双方也就这个方面展开了谈判，但是谈判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这也是当初在来帝国学院之前，维纶德爷爷提醒萨迦注意拜卡罗帝国的人对他使出什么阴谋诡计的原因。
    “你知道的，我已经将上帝的亲吻的配方交给了帝国皇室。而作为奖励或者是交换，帝国皇室给了我伯爵的爵位。”萨迦明亮的双眼静静地看着身前不远处平静的老人，平静道：“站在一个奥克兰人的立场上，我并不能够再将上帝的亲吻的配方交给你。抱歉。”
    听着萨迦的话，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份失望很奇怪，看上去并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得到配方而失望，更多的却像是对萨迦的失望。
    萨迦看着老人眼中的失望，想不清楚自己和老人本来就是不想干的两个人，老人这样的情绪又是从何而来？
    “你要知道，上帝的亲吻是一项伟大的创造和发现，他并不应该只属于奥克兰人民，整个大陆的人民都应该因它而受益。”老人认真地看着萨迦，缓缓说道。
    萨迦点头，轻声道：“我并不知道帝国到底给拜卡罗帝国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但是，我可以试着帮你们联系一下帝国皇室，表达一下我的意思和立场，这是现在的我所能够做的全部。”
    “你难道就没想过，如果你不告诉我配方今天就走不出这地下了吗？”老人的右手轻轻摩挲着自己手中的法杖，神色还是那样的平静。
    萨迦轻轻摇头，“这样的情况下，杀我对您并没有好处，反而可能会激怒帝国皇室，我想，您应该不会那么不理智的。”
    “像，真的很像，却又不是完全像。”老人静静地看了眼萨迦，轻声呢喃了一句，缓缓转身，离开了大厅。
    随着老人的消失，原本将萨迦和外界隔绝开来的黑色墨晕悄然消散，大厅里的火光依旧那样的浓烈，韦斯特和埃托奥等人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
    萨迦看着老人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背后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