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从子桑府回来,夏侯渊便将禁足令撤了,可是之前她每次出门都有他陪着,而这一次,受了阿彩那个丫鬟的蛊惑,想买些东西,便和阿彩两个人出了门。
本来子桑悦只是想随意逛逛,可是听大街上的人说起这次金山寺的庙会,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兴趣。以前,夏侯渊也带她去看过庙会,只是那个时候,她实在没什么心情,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这一次,刚好可以好好看一看了。
跟着人群去到金山寺,却发现不小心把阿彩弄丢了,皱了皱眉,想到阿彩不像自己是个哑巴,对这临安城也十分了解,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倒是这次的庙会,比较吸引她。
一一看过庙会的节目,只觉得高兴极了,原来古代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最后一个项目,是对对联,而奖品是一盏孔明灯和纹银500两,钱子桑悦倒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那个孔明灯,不是一般的白色的孔明灯,配上诗画,很漂亮,子桑悦很喜欢,可惜她是个哑巴,不能参加这个比赛。
举办这个活动的人曾经是个秀才,现在被大家叫做老夫子。老夫子说那是被月老赐福过的花灯,谁要是能够夺得它,送给心爱的人,便一定能够白头到老。她不信神鬼之说,却想起了夏侯渊。
“子桑悦!“气急败坏的咆哮正是她思念的那个人的声音,她摇了摇头,不过一天没见,自己就因为太想他而出现幻觉了。
可是,那个声音还是在耳边响起,那么真实。
“子桑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不说一声就出门,你想急死我吗?“愤怒的吼声,让子桑悦愣住了,他是在担心她吗?心口暖暖的,如融化的糖果,全是甜甜的味道。
带着讨好的意味,她亲了他一口,然后低下头,不再看他。
那副小女儿模样,让他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老天爷知道,当阿彩跟他说夫人不见了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他把她抱得紧紧地,生怕一个松手,人就不见了,他说道:“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会害怕。”
她虽然被抱得很痛,还是禁不住莞尔一笑,他在撒娇吗?她做了“恩”的手势,头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
此时,很多人都报名了对对联的比赛,夏侯渊见子桑悦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问了问旁边的人这是什么活动,弄清楚之后,笑着问道:“娘子,你想要那个花灯吗?”
子桑悦点点头,期待不已。
闪着星星点点的眼睛,让他忍不住再次吻了上去,直到她害羞地低下头,才说道:“你想要的,我倾尽全力,也要给你。”
她红了眼眶,为这一句承诺。
独览梅花扫腊雪 ,
细睨山势舞流溪。
寂寞寒窗空守寡,
俊俏佳人伴伶仃。
把古往今来,重新说起,
将悲欢离合,再续从头。
清风有意难留我,
明月无心自照人。
犬卧阶眠知地湿,
鸟临窗语报天晴。
春江桃叶莺啼湿,
夜雨梅花蝶梦寒。
桃花流水之曲,
绿荫芳草之间。
柳外雕鞍游子醉,
花边纨扇丽人行。
闲看门中月,
思耕心上田。
子桑悦听着老夫子刚刚出完一个上联,夏侯渊便很快对上下联,仿若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有些自豪,也有些奇怪。常年经商的人要怎样才能养成这么好的文采呢?也许,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她开始想知道,那些仇恨背后,他究竟背负了怎样的伤痛?
老夫子十分地欣赏夏侯渊,也不出对联了,说道:“这样好了,今天的胜利无论如何都是公子你的,不如我们换个玩法如何?”
夏侯渊挑眉,示意他继续说,老夫子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有些公子哥不喜多言,也不在意,接着说道:“我们各出一个对联,你若对上了,而我对不上你的对联,我再加纹银百两如何?”
夏侯渊根本不在乎钱,他只想为她赢回花灯,自然对这个好处不以为意,还没来得及表态,老夫子自己就意识到了不对,他面带愧色地说道:“我倒是忘了,公子一身华衣,价值不菲,定是有钱人家,不在意钱,我倒还有一物,保准公子喜欢。”
老夫子说的小声,可是夏侯渊却起了兴趣,同意了这个提议。
夏侯渊的题目是: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老夫子的题目是:小沼沉星,仙人撒下金棋子
夏侯渊很快写出了下联:枯树挂月,老龙擎出夜明珠。
老夫子看着上联却犯难了,一炷香以后,才颓然说道:“公子的对联真是把老朽难倒了,既然如此,花灯和这锦盒,公子就拿走吧。只是,我能否问一下,这上联是否有下联?”
夏侯渊拿到东西,难得心情好,说道:“下联是: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
老夫子拍掌叫绝,一回神,男子早已经拿着奖品找他的意中人去了,老夫子难得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啊。
夏侯渊把花灯放到面前,火光映照着女子的脸,灿若明霞,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却让他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大抵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就是这样了吧。
子桑悦开心地接过礼物,牵起他的手,来到一个为人写信的摊前,跟他借过笔墨纸砚,然后在孔明灯上写道:惟愿与君共老。简短的六个字,道尽她的心愿和她的情意。
他从来都不是自作多情,他的爱得到了她的回应,所以不要不安,不要再害怕,她不会消失,不会离开,她会一直陪着他,无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她只想与他一起走过这红尘万丈,然后慢慢变老。
除了这六个字,子桑悦没再写多余的字,可是夏侯渊就是觉得自己能够懂得字里行间的承诺。
他抱着她,久久未言。
这个拥抱,填补了他人生所有的空白。
她在灯上的另一面写上子桑悦的名字
然后将笔递给他,示意他也写上他的心愿。
而夏侯轩写的是:吾只愿汝达成所愿,然后在子桑悦的署名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
放飞孔明灯后,远远望去,就只有子桑悦、夏侯轩六个字十分显眼,并列在一起,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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