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凶猛(重生)

第65章


便是最后万不得已要出嫁,也要拖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娘娘,怀柔不着急。”见淑妃神色有些不自然,显然是被她的话哽住了喉头,像鱼刺一样扎,泠之赶快说了这么一句来缓和局面。
  淑妃差点没被呛着,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既然怀柔不着急,那也不强求了。若是怀柔想嫁,本宫自当为你指一门好亲事。”
  泠之心中虽有不快,可还是必须要给淑妃面子,只好道:“谢淑妃娘娘。”
  她其实特别想说,自己有意中人,不需要淑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然而……处在这个尴尬的位置,由不得她说话。若是说了,只怕牵连到的会是燕逢秋。
  自己这个公主名号,就是用来平衡朝政的。若是她执意要嫁给燕逢秋,燕逢秋很可能丢掉性命——一个侍卫,在他们的眼中,真是微不足道,哪里有公主名号重要?
  她好说歹说,终于把淑妃请了出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目送淑妃离开,不禁冷笑,狠狠揣了凳子一脚。
  燕逢秋郁郁不乐从床下钻出,拍拍长衫上的尘土,郁闷不已:“泠之……”
  她抬头,对着那双乌油油的眼瞳,心下难过,知道燕逢秋何等聪明,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节,不禁亦心下发愁。
  她闭上了眼,没有多说什么话。
  燕逢秋,你要相信,肯定有办法的。
  
  ☆、神秘男子
  
  泠之抚了抚眉心,对燕逢秋镇定道:“如果有一日,我要暂时别离,那你一定不许追上来。我会回来的。”
  燕逢秋不甘不愿地道:“要多久?”
  “三年五载?”她无奈的挑起眉尖,像是在陈思。也是,前世被迫和亲,也就用了三年的时间,虽然缔闻的那个皇子和她达成了契约,两者互不干涉。但凭她的身份,要脱离缔闻国境内,也不是容易的事。
  万一到时候别无他路,她就让“柳泠之”这个人彻彻底底死去,用新身份来重新开始,从此再也不要看到皇宫。
  燕逢秋一听要这么久,露出了神往的神色,开口便道:“这也太长了。”三年五年,自己都要见不到心上人了,岂不是很痛苦?况且,自己都不知道对方要去做什么。一直不见她,怎么保护她的安全啊?
  “不行不行,太久了。”燕逢秋不情愿地回复,伸出三根手指:“最多三年。”
  “我没法夸下海口。”泠之摇摇头,眼底的怅然一闪而过。果然,就知道会令他失望的。
  莫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我必须慢慢给自己铺下一条后路。她心中暗自道。
  上辈子的经验还在,如果计划被打乱,会发生什么因果之外的变数,便无法掌控。她足尖下所跨出的每一步,都可以产生一连串意想不到的后果,更要万分谨慎小心。须知,终有一天,她会回到他的身边,从此挑出这天下,不再问世。
  若是两世几十年的历程加起来,还无法摆脱,那她便有愧于自己,更有愧于燕逢秋。
  燕逢秋眼中神色顿时黯淡了不少:“那好吧,我等你。”
  “记住,你一定不能乱来。”她很严肃地再次重复提了一遍。每次多牵扯进来一个人,她遇到的事件总会与记忆偏差那么一点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好心狠一点。
  燕逢秋懵懵懂懂地应了,心中却想,她神色为何如此坚定,怎么就能推断出之后定会离开三年五年呢,好像什么变化都在她掌握之内,实在奇怪。
  再觉得奇怪,他也不敢过问太多。
  一看到燕逢秋的眼神,泠之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脑海中是他满腹的好奇神态,张了张嘴,却只是说:“那便好。”目前时机尚不成熟,自己不可和盘托出重生一事。
  燕逢秋有口难言,只好收回一次又一次的疑问,自个儿在心底嘀咕。
  弘善大师坐在院落里,身披青色袈裟,手串一串檀木佛珠,闭目细算。
  万华寺中,一连有两个命格奇特,不似此世中人的贵客,乃千古不遇之奇相。
  往日的密宗卷籍上的记载,他昨日连夜翻看,竟然没有找到此类记载,看来是此寺自开寺承千年香火以来,第一次出现这般异象。
  他修习佛道已久,虽没有呼风唤雨的大神通,却也隐隐半只脚踏进了感知一列,能预感到有什么不寻常的大事,会因这两位奇特的施主而生,连带着世间的机缘,似乎都有了变动。
  弘善白须微动,张开双眼,智慧目中光华一现,如有佛祖拈花姿态般露出大慈大悲的笑容,双掌分开,手上佛珠垂到宽大的僧袖中:“居士,你觉得如何?”
  轮椅上的男子似乎在闭目浅憩,却听到他的问话,睁开眼睛,淡笑道:“大师是说,华朝将有国难?”
  “正是。”弘善大师点点头,脸上的皱痕纵横深捭,指着眉边一道蜿蜒至耳旁的伤疤清晰。这道伤疤,是他少年时,修行中不慎留下的,保留至今,都未消减半分,可见当日是何等惨烈的搏斗:“老衲这道伤疤,时日这般久,却也未治好。当日,老衲的师父与那魔物缠斗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虽然降服了它,却仍有一缕魔气逃窜,伤着了当时还是少年的老衲,索性气势已弱,尽管被它逃了去,它却元气大伤,不养几十年,无法兴风作浪。万华寺内香火鼎盛,这等魔物,不能轻易逃出。”
  “两位六道外的姑娘,有一位可免此国难,以心渡千万人?以一人之造化,屠天地之铜炭浩劫?”男子手抚轮椅,露出玩味的笑容:“那,到底是哪一个呢?”
  “殿下……”一旁男装打扮的女子忍不住要说话,谁知被男子摇手,打断了:“兰诚,不得无礼。”
  兰诚心中便是再不情愿,也不敢不服从自己的主人,遂道:“是,殿下。”
  一脸病气的男子猛喘了几声,轻飘飘道:“以后,在外面莫要喊殿下,喊公子便可。”面上显出不快之色。
  “是,公子。”兰诚讷讷道。眼中却颇为不喜悦。她服侍公子多年,此刻被猛然训斥,仿然堵了一块幕账在心中,手中折扇摇动的速度却也慢了几分。
  兰诚虽为女子,却渴望如男子一样自在行走,是故自小跟随二殿下,以谋求大业。二殿下心肠仁慈,在民间素有好评之风,人皆称赞其“心胸宽广”、“二皇子仁善”、“二皇子乃儒士”。可惜二皇子李怀笃生来便带恶疾,体质虚弱,不知道哪天就会驾鹤而去,是以百姓皆嗟叹,这二皇子,可能会命不长久,英年早逝。
  李怀笃闭目不语,良久才问:“弘善方丈,可能告知,谁才是那个可以化解劫数的人?”
  “你果真要介入此事?”弘善抚了抚手中佛珠,青色的袖子在风中飘动,颇有高僧风范:“殿下忧国忧民,自是好事……但……”
  李怀笃仓促地一笑,煞白的儒气面孔虽不算俊美,可此刻一对眼睛流光溢彩,像是神来之笔,刹那间让面容生动了许多:“方丈,我既然来了,便要找到她。不管怎样,只有那个人,才能渡世。我这个废人,自己做不了,便只能利用别人去做事。”
  僧人面露遗憾,低低喃道:“阿弥陀佛。”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卷经文,交到这位衣着华贵的二殿下手中:“此卷经书中,有指引线索。老衲虽参经多年,终究却不及殿下有佛性。”
  李怀简示意兰诚接过,淡淡道:“施主夸奖。”
  兰诚立于他身后,忽然一闪身,轻按折扇扇柄,激射出数枚暗器,身轻如燕,登时挡在主人面前,眉宇间全是煞气,“是谁!”
  这误闯入幽院,却是柳泠之和燕逢秋。她倍感心乱,便出来走走,燕逢秋自然跟着去了,才刚走进院内,便见眼前一闪,道道银光飞来。
  柳泠之身无内功,心下惊骇,来不及反应,燕逢秋却迅速越到她的面前,运足真气,两只袖子饱满鼓起抖动,将暗器以极大力道打击回去。
  燕逢秋后怕无比,若是那一刻,他来不及救她,可要怎么办?
  他脸上发紫,便要发作,一双温暖的手却按住了她,消了他的脾气。
  饶是如此,燕逢秋仍是皮笑肉不笑,问道:“是谁心肠如此歹毒?”
  兰诚长身而立,笑吟吟撑起折扇,遮住半张温玉面颊,英气勃勃,潇洒地说:“擅入他人地方者,死。”说着,又要以扇为武器,与燕逢秋争斗起来。
  “兰诚,退下。”温和的声音传来。
  这不是昨天遇到的男子么?
  哼,原来昨夜跟踪他的的兰诚,还是这个神秘男子的下属。这是引君入瓮么?
  燕逢秋讥笑道:“阁下好手段啊。”
  李怀笃目中蕴了一弯璀璨的星河,对兰诚道:“兰二,这位尊客,我要亲自接见。你做好本职便好。”
  兰诚诺了,隐于他身后,恭敬递上一管白玉笛,双手呈着。
  柳泠之一见那身上笛子,顿时开始揣摩对方的身份。
  这白玉笛,乃是千年寒玉所制,入手冰凉,吹奏起来声音悠悦清扬,有如凤鸣,传乃是上古宝器,这男子,可真豪气。
  啧啧。
  男子雪白的指尖一寸寸抚摸着笛子,眼中眷恋神情浓烈,却不吹奏,笑道:“二位贵客,何不一座?”说着,手指指向旁边的两张椅子。
  燕逢秋拉着她,便欲转身离去,不理这个怪人,谁知刚走到门口,天上飞降下来一身布袍的儒雅女子,正是兰诚。
  兰诚折扇上的山水刺咧咧地闪在眼前,一双如狐的眼睛笑着:“贵客,现在不是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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