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仙侠传奇

第42章


  「心墨,我知道妳讨厌司炎神君,可秉彝是无辜的。孩子尚小,他父亲如今又是这样,将他丢下,要如何生活?况且会有今日,我们仙子也是有责任的,要不是当初,当初撒那样的谎,何来现在这个局面。」
  心砚始终不赞成自家主人为了私心,害得人家妻离子散。她不敢对心墨说这一切都是报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一个做人家奴仆的,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弥补主人的过错。
  「心砚,妳是胳臂往外弯吗?仙子如何对待他,妳是不知吗?仙子是几千年的神仙,还是天帝、王母最宠爱的公主,更别说她绝世的容颜,有谁不爱?聂司炎算什么,就是一张脸长得好看,说穿了不过就是个看门的。仙子对他青睐有加,他倒是不识抬举,非但不理不睬,还来个视而不见。妳说这几年,可曾有一日给仙子好脸色看过。」
  心砚能理解心墨的愤怒,尤其是仙子失去内丹,将自己的修为尽数灌给聂司炎之后,要再修炼回青春模样,不知要到哪年哪月?
  「心墨我知道妳生气,但生气也于事无补。巫山还有多少还少丹?妳不如日日送一颗给仙子,看能不能有所帮助。」
  「还少丹也不过对凡人效益大,像这样几千年的岁月,一颗丹丸能救回多少?」
  「心墨,总强过没有,我们多配几丸,日日给仙子服用,说不定要不了那么久,仙子就能回复了。妳回去吧!仙子的习惯,只有妳我二人才知晓,其他伺候不好。这里我还是多留几日,等他二人能照顾自己我就回去。」
  心墨情知不能勉强自己的姊妹,铁青着一张脸,自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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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七
?  石玉儿一直在等候,等候杜子川的病体能早日回复。这一病,并未如聂司炎所讲的轻松,喝个几帖药就能痊愈。她早已无心恋栈扬州的风光,亦不再眷恋游历江湖。杜子川从病倒那日起,算来足足已半月有余,论她怎样宽慰,杜子川总是抑郁不乐,逗弄他也只精神了半日,随即又委靡不振。吐血之后的症状,一时好一时坏,后来几日已到了,夜里睡不安眠,日间饮食减少的地步。
  石玉儿焦急万分,如今一心只期盼,能陪着自己的夫婿回到洛阳,找从前医治自己的名医,请孙大夫帮忙调养夫婿身体,求换回以前身体强健、精神矍铄的杜子川。
  「子川哥哥,我看那个聂大夫医术平平,扬州的大夫更差,连个病名都说不上来,要不我们回洛阳如何?可以借住章老爷的宅邸,请孙大夫仔细诊脉,该怎么用药、怎么调理,我们照着做,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杜子川自己倒是心知肚明,心病只有心药可医,灵药就只一味,哪里还需要名医。
  「玉儿,天底下就只有妳医治得了我,什么孙大夫、李大夫都不管用。妳就是我的神医,是我的灵丹妙药。」
  杜子川心中的忧伤疑惑,一直无法说出口,成日只是痴痴地凝视石玉儿。这一番话全发自肺腑。
  「什么不好,现在也会油嘴滑舌。白白病了这些天,人都还躺在病床上,瘦了一整圈,现在比我还弱不禁风。」
  石玉儿倒是没作他想,只是忧心夫婿的身体。
  「玉儿,妳真的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一会儿我还能抱得动妳。」
  「你是我丈夫,不担心你担心谁呢?已经这些天了,都不见好转,还多添了失眠怔忡的毛病,现在连饭都吃不下啦!我能不忧心吗?再这样下去,我也要烦恼病了。不想回洛阳,就快快养好身体,我们回银杏林子吧!那里才是家,我想家了。」
  石玉儿端着一碗药,往床沿上一坐,拿调羹要喂药给杜子川。
  「以前都是你服侍我,现在换我来服侍你。良药苦口,我不爱喝药的时候,你都这么告诉我的,现在你听话,乖乖喝下药。」
  杜子川闻言,也不反应只是发怔,调羹送到面前也不张口。石玉儿见他发呆的样子,像是有心事,于是放下药,推推他人,杜子川这才回过神来。
  「子川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呀?我们是夫妻,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别闷在心里。」
  杜子川看看石玉儿,也不说话,做势欲拿药,石玉儿递给他,杜子川接过一饮而尽。杜子川的心事,石玉儿并不知情。银杏林在昆仑山脚下,虽然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但是只要想到聂司炎是昆仑派的仙人,两处离得那样近,无论如何想念,也不愿意回去,就是怕石玉儿与聂司炎容易碰上。石玉儿最近一直嚷嚷着想家,实在让他万分为难。
  石玉儿服侍杜子川喝下药,笑吟吟的拿起绢子,替他拭净了嘴角残余的药汁。
  「子川哥哥还像个孩子呢!多大的人了,连喝药都能掉渣。你说如果我们能有个孩子,光照顾都照顾不来,你呀!就没空疑神疑鬼的,不知有多好。」
  「玉儿,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又不须传宗接代、养儿防老,你我二人逍遥自在,何苦有个孩子牵牵绊绊的。」
  杜子川永远记得孙大夫私下跟他说过的话。
  「小娘子怕是难产,除了失血,还极为严重的伤了身体,就算调理好了,此生应是再无生育的可能。」
  这些年来,他醒悟一个道理,万事万物都有个代价。他愿意付出永无子嗣的代价,换来石玉儿长留身边。二十年来两个人的生活一直很充实快乐,他也从来不觉得有缺憾。今日不知为何,石玉儿居然提起想要孩子。
  「我就是看人家的孩子可爱,如果我们有个那样的软软肉肉的小东西,日日夜夜抱在怀里撒娇,不知有多好。」
  秉彝是石玉儿的亲生骨肉,她辛苦怀胎三年,害喜呕吐,大腹便便,忍受诸多不适与不便。生产之时,又非瓜熟蒂落,孩子胎位不正,受尽了分筋错骨的疼痛,用性命换来的孩子。就算丧失所有的记忆,但骨肉天性,母子连心,一见面自然而然的,母性就被激发出来,这是杜子川一个男子所不懂的心情。
  「我想回去银杏林子,那里安静。外头的花花世界杂乱,诱惑多,心静不下来,如果是那里,想得个孩子一定能行的。」
  石玉儿两眼认真地看着杜子川,眼睛里闪烁炽热的光芒,令杜子川心慌。一来妻子永无生育的可能,真相要不要让她知道,很让人头疼;二来远在扬州都能跟聂司炎巧遇,要是回去,怕是没两日准能又遇上。种种难处,杜子川想的头都要炸开。
  「玉儿,我好累,能不能让我睡会儿?这些事以后再说。」
  杜子川不知如何是好,索性装睡快些。
  石玉儿连着几日来的辛劳,也是身子劳乏,听说了杜子川喝完药想休息,连忙让他躺得舒服以后,自己也倒在一旁休息。杜子川是假寐,但石玉儿不一会儿就睡死了。
  此时日已过午,太阳斜照,都已入夏,天气渐渐热了。石玉儿将薄衾给杜子川盖妥,自己倒是和衣而卧,不曾盖被。杜子川未曾睡着,他悄悄起身,将一半衾被盖在石玉儿身上,复又侧过身子躺下,轻轻搂着石玉儿到自己怀里。
  「玉儿,我的病打从见妳那一日就犯了,一日重过一日,怕是要到死了的那一天才能好。」
  杜子川满心伤怀,回想过去漫长的时光,最快乐的日子,就属刚刚带回来石玉儿那一年。自己的经历也算大起大落,荣华富贵,如今看来都是过眼烟云;忠孝仁义,更是皇家为了统治天下,搞来诓骗世人的谎言。唯独对眼前这个女子,情勘不破、爱斩不断。那时知道她失去记忆的时候,内心也曾挣扎过,该不该这样趁人之危,只是情之所起,竟是身不由己,撒下这瞒天大谎,只盼她一生不复记忆,二人能常相厮守。自己能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可是她能吗?不由得心生感叹。就在这样胡乱伤心之下,午后郁郁的热气,仍是催得人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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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八
?  玉虚峰内因着聂司炎应了雷劫,曾短暂的断过气,所有的花草树木悉皆败亡凋敝。秉彝是因为法术的关系,昏睡一日,也就醒了。聂司炎却是从魂飞魄散的状态下给硬生生救回来,虽然元神由瑶姬的毕生功力修复,但是毕竟所受的损伤太大,要清醒过来就没那么容易。
  秉彝醒了,一个小小孩儿,不懂为何睡一觉之后,忽然就回到玉虚峰,而且父亲就呈现昏迷状态。心砚费尽口舌解释,但孩子还小,总是似懂非懂,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照顾孩子。至于聂司炎是要一日、两日,还是一年、两年,甚至百年,无人能知,到底何时能清醒,也只有靠他自己。
  聂司炎的元神虽已聚拢,但是神魂飘渺游荡,悠悠的直朝着记忆最深处而去。他的神魂陷落迷失于自己以往的记忆中,一直徘徊于往昔的时光。尽管如此,但他下意识的选择了快乐的记忆。
  千百年的记忆在沉睡中混成一个个片段,聂司炎忽而是个刚刚会爬的小娃娃,那时他是个极为漂亮的小男孩,父亲是村中秀才,长得俊雅,一双凤眼炯炯有神,对自己极为和蔼,喜欢抱着自己坐在膝上,吟念诗经教他识字。他记得父亲最爱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是我周行。」
  每回念到此处,父亲都要抚摸一下他的小脑袋瓜,低头问问他懂不懂。
  母亲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她的怀抱最为温暖,他总在母亲微笑注视下,满床乱爬,爬呀爬的,最后都会爬到母亲怀里,向母亲撒娇,母亲也总会抱起自己,亲吻自己的小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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