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意外

  瓦卡卡的梦话没有再继续，可是洛繁羽却呆在了原地。
  这个故事很无聊，可是却莫名其妙让他想起了上次的话剧《番茄的堕落》，虽然情景不同、人物不同、结局不同，但是很容易让人想到了一个故事的两个不同的版本，
  所以，他和她，会是哪种版本的主角呢？
  还没等洛繁羽回过神来，瓦卡卡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竟然哭了起来。低低的抽泣声不得不让他着急起来。
  “瓦卡卡？瓦卡卡？”
  他轻轻摇动着她的肩膀，试图把她叫醒。可是瓦卡卡还是在不停地哭泣，更加令他着急的是，她的眼角竟然还挂着一滴泪水！这不禁让他担心她到底又梦到了什么。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洛繁羽隐约地从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听出了这几个字。
  瓦卡卡猛然间想起了一些什么，瞳孔骤然缩紧，一些片段在她脑海里闪过。这些一闪而过疾风般的画面里，她看到了番茄，还有一个不属于她的房间，竟然还有一个男生。这个存在于她脑海片段里的男生让她瞬间像被雷击中了一样，一下子想起了些什么。阳光下、花丛里、森林中……到处都有他，但是相同的是，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那个人都是那么的令人心动，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乘风飘翔的蒲公英，如此洁白无瑕，如此自由。那个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雕塑家一刀一刀刻出来的雕像，而不是真人。又是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每一件事情，她在人间的所有经历。
  按在故事书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抓起了书本，被放到了瓦卡卡眼前。
  她的目光在一行行的文字间流转，眼前的字迹已渐渐模糊起来，最终和视线范围内的所有景象都融为了一体。
  那些片段还不停地在瓦卡卡的脑中闪过，她盛满泪水的眼眶中终于流露出了一滴水晶般的泪珠。她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想起来的一切事情。是的，这不是虚无的梦，这是她真正经历过的事情，是她不能抹去的时间。
  “我要回去……”
  她坐在床上，喃喃自语着。
  突然，她像是在瞬间反应过来了般，动作迅速地跳下了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直奔门口。
  随着门锁“咔嚓”一声响，瓦卡卡连看都没看就一脚踩了下去。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踩到，地面像是平白无故消失了似的，在她快要把一声尖叫送出喉咙的时候直接让她掉了下去……
  但是，这仿佛又是一个幻觉。
  瓦卡卡置身于一条小巷中，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被自己周围的景象所惊呆。究竟她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这个梦这么漫长？如果到了天亮的时候，这个梦就会结束了吧？小巷里只有她一个人，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瓦卡卡仿佛可以听到墙上的植物默默抽出新芽的声音——对了，她本来就可以听到。
  打量了周围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这里是通往洛繁羽家的那条安静的小巷。
  “这么说，我还是在人间喽？”
  她松了一口气，因为确定了目标，迈出了前进的步伐。
  转过这个弯就是他家的小区了！她离小巷的转弯角越来越近，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她重重地撞上了一个有弹性的、但却结实的东西。
  她摸着被撞疼的地方，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同样在打量她的眼睛——
  “洛繁羽！”
  她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兴奋地喊了出来。可是她面前的洛繁羽却皱了皱眉头，问道：“我们……见过吗？”
  瓦卡卡的心突然一凉。她绝对不会认错，更何况眼前的人确实是叫“洛繁羽”这个名字的，现在他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今天是愚人节吗？
  洛繁羽见瓦卡卡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又问道：“你是……”
  “这是不是恶作剧？”
  瓦卡卡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假装平静地说出了那句话。她相信了，原来梦还是没有结束，这就是一个恶作剧！
  洛繁羽用一脸疑惑的表情给了她答案。
  瓦卡卡顿时感到自己的腿似乎失去了知觉，一下子坐倒在地，眼珠不知所措地转动了几下，最终直勾勾地定格在了眼前的景象上。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坚定的语气到最后还是变成了听不清的呓语，她突然觉得好累，从内而外的累，她不要再做这种恐怖的梦了，永远也不要了！
  “不能忘记我……”
  “不是真的……”
  “离开……”
  “不会的……”
  ……
  这半个小时以来，瓦卡卡一直说着一些洛繁羽听不懂的梦话，她脸上的表情也是时而平静，时而痛苦，时而悲伤，弄得他都不放心走开一步。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不过半个小时里瓦卡卡说的所有的梦话都一句一句被组成了一个情景，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他可能、也许、大概、应该可以推断出了她梦中的情景，只是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对梦中的自己说这些话。
  正在洛繁羽失神地联想时，瓦卡卡又嘟囔了一句什么，前面的几个字他实在是没听清楚，不过后面的一长串的梦话，他肯定听清了：“……真的对不起，可是我已经做出选择了，艾维斯，他才是我的答案……”
  再后面的，他就又听不清了。
  洛繁羽在听到瓦卡卡说出“艾维斯”时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失落感：果然，她那些话还是对他说的吗？瓦卡卡的梦话有两种理解方式，而他偏偏没有把自己当成主角。可是我到底在失落些什么呢？就因为她梦里的主角不是我？洛繁羽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了。
  瓦卡卡又说了几个字，他还是没有听清，也没有心情去听，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失落的情绪，没有来由，也发泄不出去。
  他望着瓦卡卡微微皱着眉头的苍白的脸，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慢慢地起身，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临近九点了。他小心翼翼地向卧室的门走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门的时候，瓦卡卡清晰的梦话却又在他身后响起：“我选择的是洛繁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足以重新让洛繁羽回过头，吃惊地望着躺在床上的瓦卡卡了，有那么一瞬间，一种幸福感充满了他的全身。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的梦话就又开始了：“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选择他，我应该更早就确定的。现在，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会留在人间的。”
  时钟里的分针匆匆走过了几步，洛繁羽慢慢消化着这些话。没错，他的确不是她梦里的主角，但却是她在现实里的选择。无论过程有多么曲折，她还是确定了，不是吗？
  洛繁羽的嘴角渐渐扬起一个早就预定好般的笑容……
  ?
☆、选择（二）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三章完成~~~~                        
  艾维斯离开医院，回到家时已经是九点了。想到瓦卡卡才刚刚喝过新鲜的血液，便也不把从医院拿来的血袋送过去了。
  夜晚苍白的月光斜斜地洒进他的卧室，铺在地板上。他慵懒地躺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把瓦卡卡背回家？其实像这样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为什么对她的关心减少了？”、“为什么在看到她和洛繁羽走在一起时没有了生气的感觉？”等等等等，只是他实在是不愿意去想，因为这是没有结果的。
  许久，他终于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同时调整了一下姿势。
  淡淡的月光映照着他半边精致的脸庞，很自然地在恰当的地方形成了阴影，更加凸显出了他的魅力。他长长的睫毛静止了好一会儿之后，轻轻抖动了一下，像蝴蝶的翅膀。夜晚冰凉的秋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过来，无力地撞到了他的袖口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
  他知道，无论如何，瓦卡卡都是要回去的。就像今晚，可能还有更多的晚上，她侥幸被某种外界因素制止了咬人的行为，那当这些外界因素都不存在的时候呢？试想一下，她咬死了一个人，要么把尸体藏起来，要么把尸体留在原地，破坏掉伤口的形状，让别人去发现。这两种方法偶尔一次还不回引起太大的恐慌，但是吸血鬼只有死了之后才不会继续吸血。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大量的从医院里拿血袋，然后重复前两种方法的结果。除非能让血羽石不停歇地工作，不断地传送血液，可是这要耗费掉很大的晶石元素；或者一下子传送很多很多的血液，就不需要一次次地耗费能量了，但把这些血液藏在哪里呢？
  就在艾维斯冥思苦想伤脑筋时，他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优美的钢琴声在这只有月光的晚上显得更加柔美，也更加幽魅。
  音乐声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要去接听。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卡西优，艾维斯皱了皱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喂，艾维斯。”
  “有什么事吗？”
  艾维斯问道。
  遥远的罗马，卡西优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给艾维斯打着电话：“我只是醒得太早了而已，然后就睡不着了，想获取一些你们那儿的最新动态。”
  天还是黑峻峻的，卡西优不想再开灯去看墙上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