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城陵

46 斑斑血迹


暝夜眯了眯眼一声嗤笑:“ 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地将囊中的清鸿剑谱送回玄清派,而失去掌门的玄清派,与拥有清鸿剑谱拓本的太虚观,试想……此后武林第一大派的名号又会落入谁人手中?呵呵,清虚道长打得好算盘,纵是本座亦要为之汗颜……”
    清虚道长脸色黑了又白,只听暝夜在他耳边轻声道:“ 想必那清鸿剑谱此刻便藏在道长身上,本座可是说错了……”
    清虚道长浑身一僵,决意最后一搏,使了十分的力,仗剑凌空一划!
    自然是没能得逞……
    暝夜轻巧地错身闪开,形如鬼魅般复又逼上前去,轻佻一般从清虚道长怀里取出一本剑谱直接撇至缈尘子身前。
    缈尘子虽身子无法动弹,但眼睛还看得了,直至剑谱落于眼前的这一刻,他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瞪着清虚道长满眼不可置信,而清虚道长则是错开眼不敢直视缈尘子,那模样在缈尘子看来便是已默认……
    暝夜缓缓走至缈尘子身前,探手一点,解了缈尘子哑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轻笑:“ 本座替你除了他……如何?”
    其实暝夜本可以直接取了两人性命,但两派于江湖之上颇有威望,倘若他如此不计后果地取了两人性命,麻烦的事便不会少,而不愿取缈尘子性命的真正原因他很清楚,缈尘子毕竟是颜钰的恩师,而他不愿她难过……
    缈尘子抬眸看着他不知道他玩的什么把戏。
    而清虚道长此刻仍犹不死心地大声嚷道:“ 缈兄,莫要中了这魔头的离间之计!”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对着暝夜道:“ 一切皆是你片面之词,而这清鸿剑谱不过是你藏于袖间,却谎做自我身上取出……”他这话实在太过可笑,方才之事众人皆有眼看着,如何任他狡辩。
    暝夜似一瞬失了耐性,睨着清虚道长,眸光极冷:“ 人……皆要为所放下的过错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你最不该的便是动了本座的钰儿,如此……便拿你的性命来抵!”
    暝夜于手心凝出一团紫气,顷刻之间逼向清虚道长……
    “轰!”
    一瞬间碎石飞扬……
    只是让众人皆没想到的是,缈尘子不知何时已硬冲破穴道,蓄力已久一般一瞬朝暝夜身后直攻而来,原来是一记佯攻却确确实实助清虚道长险险避过此招。
    不光是暝夜意外,清虚道长亦是满脸愕然,似不相信缈尘子竟还会救自己。
    暝夜睨向缈尘子,微冷道:“ 哼,当真是冥顽不化,你以为本座方才所言皆虚?”
    缈尘子却是略一摇头:“ 不,恰恰相反,暝教主所言老夫皆信,但比起这些,就此刻而言,暝教主你……才是最危险的人。”
    玄清派与太虚观几百年前同属一脉,二人如今的错乱关系从某方面而言可看做内乱,所谓内忧外患之时,当平息内乱共抗外敌,而不巧的是,暝夜于他们而言无疑便是这个需要共抗的外敌。
    “噢?”
    暝夜一副觉得有趣的模样,他抬眸看向缈尘子微眯着眼幽幽道:“ 这便是你们所谓正派人士的作风?呵呵……缈掌门当真是好肚量……”
    清虚道长与缈尘子皆一脸戒备,望向暝夜似准备随时应战,却不曾想暝夜却无此意。
    暝夜一甩袖袍,说:“ 既是一场误会,便就此打住吧,两位以为如何?”
    两人皆是一愣,似没想过暝夜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站于原地不敢妄动,也不敢有一丝松懈。
    “怎么?”
    暝夜轻扯嘴角,笑得轻狂:“ 即便心知敌不过本座,却仍想以卵击石?若是如此,本座……倒也乐意奉陪。”
    缈尘子与清虚道长两人稍一对眼后,对着暝夜拱手道:“ 暝教主海量……”话毕便带着受伤的清虚道长扬长而去。
    在两人消失于视野中后,暝夜抚上胸口终是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
    “主人!”
    冷剑即刻飞身上前。
    …………
    斑斑血迹,于烛火光中耀着红光,暝夜一手撑地,唇边的血迹滴滴滑落,尚未来得及擦去……
    颜钰三人赶到时看见的便是这幅景象。
    “暝夜!”
    颜钰几步奔至暝夜身侧,将手覆上暝夜面颊,后又胡乱将他唇边的血迹擦去:“ 暝夜,你到底怎么了……”
    暝夜看着这般惊慌失措的颜钰,原本因难忍苦楚而微蹙的双眉,松了又松不禁展了笑颜,声音微哑道:“ 我没事……”
    颜钰却是掉了眼泪,吸了吸鼻子恼道:“ 你还笑,你明知道自己……”她说到这儿忽然顿住复又继续道:“ 以后再不许这样了!”
    “小钰儿都发话了,我自然不能不听。”暝夜抬手抹去颜钰面上的泪,轻轻一顿这才站直了身。
    他抬眸睨向穆歌两人,微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线杀机。
    那腾腾的杀气令穆歌浑身一凛,警惕地望向暝夜,下一瞬双手便紧紧地握上了身侧的一双短刀,眸中的锐意亦是不输暝夜半分~
    而立于暝夜身后的冷剑亦如受命一般,握紧了身侧长剑,一瞬不离地盯住两人,蓄势待发,只待暝夜一声令下。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似空气都冷了三分,静得落针可闻。
    颜钰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立时明白过来,抬手一步挡在了暝夜身前,急急摇头道:“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多次救我于危难,便是方才,我能好好过来也是多亏了他们,所以暝夜,你别这样行吗,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暝夜抬手抚上颜钰的肩将她带至身侧,诱哄一般地轻声道:“ 听话,钰儿,不是我不愿好好说,只不过……他们既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便唯有死。”
    “他们不会说的……”颜钰抓上暝夜的手臂不肯松开,穆歌两人两次救她,而他们会在此处也是因为她,若是因此暝夜要伤他们性命她如何能安心。
    暝夜却是勾唇笑道:“ 这世上……唯有死人方可守住秘密。”
    颜钰见根本说不动他,气道:“ 那便连我也一起杀了,我也知道,我也看到了!”
    暝夜一顿,脸色一时有些难看,就在此时又有人说话,打破了暝夜与颜钰两人间的僵持。
    “暝教主说得有理,这世间唯有死人方能守住秘密~”
    说这话的人是姜黎戊,玉骨小扇于他手中轻轻旋转,与穆歌不同姜黎戊看向暝夜的神色颇为从容淡然,他轻轻一笑,慢悠悠地又开了口……
    “ 但若这秘密不存在了,又何需去守?”
    从方才进殿时看到的情景,加之暝夜与颜钰两人间的对话,暝夜口中的秘密不难猜测。
    “噢?”
    暝夜杀气稍敛,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睨向姜黎戊:“ 不存在?”
    其余几人皆绷紧了神经看向姜黎戊。
    姜黎戊轻笑着略一点头:“ 不巧,在下与医仙尚算熟识~”
    下一刻暝夜身上的杀气全收,再看向姜黎戊的眸中带了几分欣赏:“ 如此,确实无需守……”
    姜黎戊面上笑得淡然,其实心下却是不然,他觉着十分对不住慕容衍,他这三番两次的坑兄弟,改日当真要去寻了仙琼玉酿,才算对得起慕容小白啊。
    …………
    ****
    那日之后,穆歌两人便以宾客的身份在天邪教内暂住了下了,不过,天邪教内竟也来了宾客,实在是极为罕见,因而穆歌两人都不用担心太过无趣,总有几个天邪教徒在不远处,或攀于密枝后或藏于矮墙后偷偷张望,都想要一睹教主所请宾客的风采,两人像猴子一般供人观赏实在是全身的不自在。
    其实在第二日两人同颜钰讲明目的后,颜钰出乎意料的爽快答应,一句废话也没多问,这其中有因对两人的感激,但更多的是对两人的歉意。
    …………
    ~~
    几日后的晚间,窗台外响起几声轻鸣……
    姜黎戊收到了慕容衍的回信,因为暝夜此时的身体状况已是一日也离不开冰泉了,因而根本无法长途跋涉一路奔波着去子虚谷,于是第二日一早姜黎戊与冷剑便准备一同前往子虚谷将医仙慕容衍请来。
    而穆歌,自然是只得继续在天邪教内当猴子,慢慢等着他们归来……
    转眼,姜黎戊与冷剑已离开半个月了,而这期间暝夜的状况越来越差,归其缘由怕就是那场与缈尘子清虚道长两人间看似稳操胜券的一战了。
    对内,暝夜向教徒们宣称他此番闭关修炼期间,教中事务由左护法全权处理,这令左护法很是受宠若惊,也令余下几人又嫉又羡,而暝夜则自那日起,几乎片刻也离不得那暗道之内的冰室了。
    冷剑不在天邪教,颜钰虽放心不下暝夜一人呆着,可为了不引旁人怀疑,亦不敢探得太过频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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