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人生偶然放晴

你会相信我吗？”
  肖墨平静的回答：“你和我之间谈不上需要信任，我只相信事实。”
  陈威笑了，“小墨，我最喜欢你这一点，所有的事情到你这里，都会变的很轻很轻，没有了份量。”
  肖墨没有说话。
  “可是，你知道吗？当我看着你的时候，就感觉很难过，你笑起来太沉重了。”
  肖墨依旧不做声，准确的说，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自己笑得很沉重吗？肖墨不知道，她一直把笑容当做面具，她也一直相信世人都认可她的面具。可是，陈威是特例，陈威不认可自己的面具，他想要摘掉、想要走近，肖墨不清楚这是好还是坏，就好像这个人出现伊始，就让肖墨难以应付。
  初夏，云淡风轻。
  从寝室出来，已是上午十点，肖墨缓慢地踱着步子，这个时间的校园显得格外冷清，只有丁香花开得热闹，一株一株的轻轻摇动，散发出腻人的香气。
  “你好，请问是肖墨吗？”
  肖墨转过身，温馨站在她身后。
  肖墨点点头，“温馨吧？”
  温馨笑了，露出甜甜的酒窝，肖墨想起戴望舒的那首《雨巷》，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丁香的残瓣和芳香，温馨说：“肖墨，能跟我聊聊吗？”
  肖墨再次点点头，她无法对眼前的女孩说不。
  她们走到就近的水吧，这个时间，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
  “我叫温馨，想必你早就知道了。”
  “恩。”
  “我是陈威的女朋友。”
  “恩。我知道。”
  温馨的眼眶微微湿润，“能离开陈威吗？我不能没有他。”
  肖墨看着温馨，突然想起了那日陈威的问题――‘我和温馨，你会相信谁？’――
  会相信谁呢？虽然肖墨告诉陈威她会选择事实，但是，事实又是什么呢？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可以……答应我吗？”温馨又一次询问。
  “我不知道。”肖墨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温馨看起来非常困惑，“陈威是不是没有说过我的事情？”
  “提到过吧，我不是很清楚。”
  “我们高二就在一起了。”温馨自顾自的讲了起来，“我们一个班的，陈威向我表白，其实我也很喜欢他，所以就在一起了。”
  “高三的时候，我不小心怀孕了，但我并不担心，因为陈威是个会负责的人，他带我去做了流产手术，并许诺我会给我一生一世，我相信他，也愿意等待我们彼此长大。”
  温馨停顿了一下，她仔细观察肖墨的反应，可是，肖墨毫无反应，看起来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
  “高三压力很大，再加上我刚做过手术，耽误很多的课程，所以心情一直不大好，总是发脾气，陈威都顺着我，看着那个样子的他，我受不了了，我决定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高考前一周，我提出分手。他当时非常痛苦，我知道，但是无能为力。”
  肖墨点点头，仍然一言不发。
  “后来我遇到了林佑，我不爱他，但是，我真的很孤单，那是一时冲动，我和林佑已经断的干干净净。我发现我爱还是陈威，所以，能不能把他还给我？”
  温馨泪汪汪的望着肖墨，仿佛在祈求她的怜悯。
  肖墨看看手机，才十五分钟，她将自己从鬓角落下的碎发别在耳后，二十分钟是极限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温馨的声音不停的颤抖。
  “那个――”肖墨尴尬的笑了笑，“马上，马上。”她终于看到窗外陈威的身影。
  “马上什么？”温馨一脸茫然。
  “这事跟我真的没太大关系，所以，我刚刚有发短信给陈威，你跟他好好聊吧，我先走了。”肖墨难得露出腼腆的笑容，她冲陈威招招手，陈威大概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冲到桌前。
  这个场面极为尴尬，温馨愤怒的盯着肖墨，而陈威则一脸哭相的看着肖墨。
  什么情况？肖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这种韩剧里的坑爹剧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肖墨像夹着尾巴逃跑的兔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只剩下陈威和温馨，事已至此，谁都没再说话。
  
  ☆、（十八）
  （十八）
  陈威在电话那头用近似于喊话的声音问肖墨：“小墨，你相不相信我！”
  “这个问题你问过，我也回答过。”
  “我想再问一次！这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肖墨从来没听过陈威这样说话，大概是非常慌乱。
  肖墨嘿嘿的笑了起来。
  “小墨！”陈威急了。
  肖墨扶着额头，悠然道：“我说，你正常点，她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陈威非常震惊，他以为这是个永恒的秘密。
  “大概猜得到。”肖墨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心底也很忐忑，她这么问就是想赌一把，赌一把陈威的为人以及自己这么多天以来对陈威的了解。听到陈威的回答，肖墨心里着实舒了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
  “但是，我有责任，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认了，就当成是我犯的错。”陈威的语气缓和不少。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很久――肖墨先开了口，“到此为止吧，你和我这种过家家一样的关系。”
  “什――什么？”
  “我说到此为止，我觉得很烦，被莫名其妙卷进这些事情里，不是我想要的，这样很没趣，对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们很快就毕业了，菲飞也马上就出国了，我和你之间没必要再维系什么了，还是那句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小墨，你听我解释，温馨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给我时间好不好。”
  “不好！”肖墨很坚定，“不要扯上温馨，她有她的苦衷，你也有你的苦衷，我们都一样，只是……陈威，你对我有期待，对吧？”肖墨顿了一下，“我无法回应你的期待，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真的……不行吗？”
  “对不起，我没有你想象的那种能耐，还有，谢谢你。”
  挂断电话，肖墨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这个决定是肖墨临时起意，但是，她却难得坚决的认为是正确的，在升出这个想法的一刹那，脑海里有个声音，非常肯定的告诉肖墨，这是唯一的办法。
  没错，这是让事情回归原位的唯一办法。
  肖墨想，这就是生命中永远也不能缝合的空隙，也是属于她和陈威间独特的缘分，在这最美好的岁月里，有这样一片奇特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叶子，飘落在窗前，她就算认真的收起，也终逃不过衰败的命运，怪只怪时机总是相差片刻，他的时光和她的轨迹总是相差片刻，所以，他们的人生注定也只好相差片刻。
  所以，肖墨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期许些什么了，这满身的斑驳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答，还能期许什么呢，在这个美丽的时节里，她只好满怀着感激和怀念，将有些人、有些事、将这一生只有一次的相逢，好好的收藏在回忆之中，然后，不再回头……
  肖墨再没见过陈威，哪怕是菲飞的送行日，她到机场时，陈威刚刚离开。
  菲飞说，陈威是故意的，因为没脸见肖墨。
  肖墨很吃惊，问菲飞是怎么知道她和陈威之间的事情的？
  菲飞眨眨眼，“我哥早就到处宣传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可是温馨……”
  “我哥都跟我说了，各种事情，总之……”菲飞难过的看着肖墨，“我以为你们会天长地久呢。”
  “那林佑呢？陈威提到他了吗？”
  “林佑？怎么扯上他啦？这该他什么事？”
  “哦”肖墨淡淡的应声，看来陈威并没有将林佑的事情告诉菲飞，她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我和你哥一点都不合适。”
  菲飞露出惋惜的神情，“在我看来，我哥很喜欢你――”
  此时，大厅突然传来广播声，因为天气的原因，菲飞的飞机会晚点一小时。
  菲飞跟来送行的父母说她想和肖墨单独聊会，父母会意，菲飞带着肖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小墨，你和我哥真的没可能了吗？”
  肖墨微笑着拦过菲飞的胳膊，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觉得，自己有责任。”菲飞的表情有些沉重。
  “跟你有什么关系！”肖墨非常困惑。
  “能听我说一件事吗？”菲飞的语气和神情让肖墨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肖墨点点头。
  “我和温馨是闺蜜，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曾经以为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动。”
  不知为什么，肖墨想起了悦悦、乐倩，还有已经失去联系很久的曼彤。
  菲飞继续道：“你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一见钟情的对象吗？”
  肖墨点头。
  “高一和高二之间的那个寒假，我和温馨约好去参加一个新年活动，温馨当时要考美院，需要参加些比赛和展览，而我完全是去凑热闹的。然后，我遇到了那个一见钟情的对象。”
  “林佑？”肖墨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对，林佑，我跟你说分手是骗你的，我和他根本没开始，因为温馨也喜欢上了林佑。要知道，那个年纪那种感情是很模糊的，说珍贵也珍贵，说简单也简单，温馨说她喜欢林佑的时候，我很果断的放弃了，因为温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毁掉我们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