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奸臣当道

77 枢密使安重诲(九)


    枢密使安重诲(九)
    十日后,蓟州城破
    朔方王不肯为契丹所俘,自刎于城墙之上,朔方王妃殉情。
    契丹铁骑直驱入城,却发现城中除固守的守军外早已空无一人,更是一粒米一匹布都没留下。
    蓟州城破前一夜
    蓟州往幽州的官道旁一片林子里,顾棉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朔方王府兵的保护下前行,与她同行的还有严太守的独子严骁及城中许多勋贵的家眷。
    “不行了,我脚疼,走不动了……”连着走了大半夜的路,许多小娘子支撑不住,纵有身边的仆从搀扶依旧瘫软在地上不肯起来,抱怨声一片。
    顾棉倚在一旁一颗古树上,冷眼看着这些个公子小姐,逃命的时候都这么娇滴滴的,还真是……心大啊……
    因着这护卫的人皆是王府府兵又因顾棉乃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有品级在身的郡主,是以这些人便以她为首,要不要休息还得顾棉发话。
    “已经走出很远了,想必那些契丹蛮子一时之间追不上来,不如我们便稍作休息?”
    一道声音传来,顾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一个面容清秀的蓝衣男子。
    这人便是顾行武曾多次跟她说起过的“龙阳公子”严骁,顾棉打量了他几眼,召来府兵队长周勇询问过后方才点头“休息半刻钟。”
    她话音未落便又是一阵抱怨,顾棉冷笑一声“半刻钟后便启程,一分不得耽误,若有人觉得半刻钟不够,那便留在这里等着契丹人来,本郡主绝不拦着!”
    非常时刻铁腕手段往往比怀柔政策来得好用的多,果然顾棉此话一出再没人再敢说什么。
    半刻钟后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半个时辰,周勇蓦地疾步上前抱拳回禀顾棉“郡主,后方……似有追兵追上来了!”
    顾棉蹙眉“知道有多少人吗?”
    周勇思忖一二“约莫上百人。”
    顾棉却觉得有些不对,他们这一行人是和城中百姓分批走的,两批乃是不同方向,俱是连夜从城中地道出城,契丹人根本不会知道,怎么会派来追兵?除非……
    营中有奸细,或者,不在营中,而在这一群人中。
    顾棉扫过身后众人,眸色微冷,只一瞬便作出决断“周勇,将你手下之人分出五人与我一起,你带着其余人护送诸位娘子郎君,我们分头走,另外,挑一名脚程快的去幽州城求援!”
    周勇面带犹豫,顾棉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毅然抱拳答应,转身挑出五名精锐保护顾棉,自己带着其余人换了方向朝原先路线的右边走去,那个方向是往顺州的方向。
    临行前,严骁突地跑来非要跟顾棉一道,说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让顾棉只身犯险,言之凿凿,顾棉拗不过他,只得带上他。
    队伍中人少了脚程自然快了许多,只是这样的情况只维持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严骁因为脚下不慎踩到一块石头崴到脚,坐在树下“哎唷哎唷”的直叫,任人怎么拉都站不起来,顾棉无法,只得让一位府兵背着他走,只是这样队伍的速度难免要慢上一些。
    又走了不足一刻钟,在前方开道的府兵脚下一顿,顾棉紧跟着停下脚步,只见林子两边两队契丹兵包抄上来,足足有上百人。
    这些人尽数被自己引过来,那队人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意识到这个,顾棉暗自松了口气。
    五人对战百人,纵使这五人俱是精锐,也难敌,看着身边护卫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一个,将严骁拽到自己身后,顾棉自地上捡起一柄剑,挽了个剑花。
    也不知当初南康长公主的身手还能使出几分。
    其实顾棉知道自己有一个法宝,系统之前奖励给她的随身空间她还未曾使用过,如果她此刻藏入空间内,自会安然无恙,但是让她扔下身受重伤却依旧硬撑着保护她的府兵和无辜被她所累的严骁,顾棉却是做不到的。
    百余人的追兵此刻仅剩十几人,身后的府兵早已浑身浴血,强撑着为顾棉杀开一条生路,顾棉立刻拽着严骁跑出包围。
    这副身子虽然羸弱,但是人被逼到绝境时爆发的潜力是不容忽视的,顾棉一边拽着跌跌撞撞的严骁,一边应对身后零零散散的追兵,竟也坚持了许久,只是长久下去体力定会不支,顾棉脑中急转,蓦地想起之前自己闲暇之时曾用过调香令技能调出几味香,其中有一样调制失败,有了些副作用,她当时舍不得丢弃便依旧存在了物品包里,现在看来能派上用场了!
    顾棉一边应付身后的追兵,一边分神自物品包中取出琉璃瓶,顾棉当初本想调出安神香,却因为比例不对调成了安息香,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安神香可以使人平心静气,有助睡眠,安息香却成了夺命的东西,吸入过多会使人长眠不起,可用来杀人,小小一瓶东西不多,关键时候却有大用。
    虽说林子宽广,香一旦散出去便会扩散,但只要他们吸上一点,虽不致死却能让他们浑身无力失去追踪的能力。
    顾棉低声吩咐严骁掩住口鼻,待他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之后,蓦然拔开瓶塞,将瓶口对准身后,粉色的烟雾自瓶中散出混入空气,身后的追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很快,只剩下离得比较远的两个。
    但这时香已用完,顾棉估计了一下自己的状况,紧了紧手上的剑,叮嘱严骁“你躲在树后面不要出来,我解决了那两个人就来和你会合。”
    见严骁点头,顾棉才放心转身迎上那两人。
    谁知顾棉转身将迈了一步便僵住了,她缓缓低头看着腹中穿肚而过的血刃。
    严骁将软剑狠狠.捅.入又狠狠.抽.出,顾棉身形一个踉跄,僵缓着转身看向严骁,喉中溢起一片腥甜,她支撑不住,顺着树干无力滑下。
    严骁扔掉手中的软剑,清秀的面庞此刻狰狞一片,见顾棉看他,他恶狠狠一笑“想不到吧?嗯?”
    顾棉咳出一口血,脑中却是清晰一片——
    怪不得阿耶疑心营中有奸细将军情泄露给契丹人,却查了数日都没有结果,原来……奸细根本不在营中!
    严骁身为严太守的儿子自然能够出入严太守的营帐,要拿到行军布阵的军情简直轻而易举,又因为他是严太守的儿子,素日里又表现得软弱无害而让人根本想不到他身上!
    严骁癫狂的笑着“你说顾行武要是知道你死了会是什么反应?!”他倏然一顿,声音轻了许多“不!你不会死!我会把你交给契丹人,你说朔方王要是知道你在他们手中,他会怎么做?你可是他最宠爱的康乐郡主!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声音戛然而止“你别怪我,要怪就怪顾行武!他害得我不能行人事我报复回来也是应该的对吗?所以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他脸色狰狞扭曲,全无素日的清俊秀雅,顾棉根本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失血过多让她思维有些滞缓,却不妨碍她使用系统。
    严骁犹在喃喃自语,那两个契丹人等得不耐烦近前来,却眼睁睁的看着顾棉在他们眼前消失!
    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
    那两个契丹兵恍若见鬼,呜哩呜喇的喊着契丹语跑开,只有严骁还留在原地,双眼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树木,嘴里不断喃喃着方才的话。
    ***
    顾棉挣扎着撕下裙摆给自己包扎好伤口,末了才喘着气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个一平米见方的空间,里面空无一物,只勉强能容纳一人置身其中。
    腹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顾棉手头没有伤药,方才简单的包扎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好在她身上荷包里还有几根银针,勉强止住了血,可若是不能及时治疗,她这伤口迟早会感染,到那时她照旧必死无疑。
    只是现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若贸贸然出去会不会又遇上一队契丹兵,或者干脆被严骁杀死……
    失血过多,顾棉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渐渐思绪恍惚,昏睡过去。
    这一睡便不知是多久,顾棉是被一阵呼喊声唤醒的,她拧眉细听,发现不是错觉,那声音真是顾行武的声音,她心念一动出了空间。
    空间之外正是她之前进去的地方,还是那颗老树,严骁早已不知去向,顾棉靠在树干上等着顾行武找到自己。
    没一会儿,顾行武便找到了顾棉,见顾棉衣衫俱染雪,面色苍白,他愕然一惊,随之而来的是如潮水般涌来的心疼“是谁?!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顾棉蹙眉,好容易才说出两个字“伤药……”
    听清她说什么,顾行武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呵斥众人转过身去,他颤着手为顾棉上药。
    如今离顾棉受伤已经过去一天多,顾棉能撑到现在实属一股精神力支撑,现下见到顾行武,顿时支撑不住,没等上好药便晕了过去。
    ***
    半年后,洛京
    威严的铜狮镇守门前,黑底金字的牌匾高悬门前,此处是洛京堪比皇宫大内的存在——枢密使府。
    半年前,太原留守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勾结契丹,以割献幽云十六州为条件换取契丹助他登临帝位,朝廷内忧外患之际,原左领卫军大将军如今的枢密使安重诲安大人披甲上阵,以雷霆之势收复幽云十六州,契丹败走,退回漠北。
    两月前,先帝驾崩,安重诲扶持幼帝登基有功,被封枢密使,后又累加侍中加中书令、护国节度使,总览政事、掌举国兵权,堪称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朝野上下莫不听从,真正的翻手云覆手雨。
    甚至有人私下言,安重诲才是这后唐真正的帝王,那宝座上坐着的不过是一给天下人看的傀儡而已。
    此刻那翻手云覆手雨震慑朝堂的枢密使大人勒马停在府门前,利落翻身下马走入府门,直直朝着后院走去。
    顾棉半躺在窗边的榻上,以手支颐撑在窗边看着窗外开得绚烂的桃花,粉白嫣红一片,偶有清风拂过便是一阵花雨。
    她忽的就想起朱温,那年山寺初见他便记了她一生,再没有比他更实诚的人了吧……
    碧珠近前便发现自家娘子已然睡着了,她转身拿来毯子正要为顾棉盖上,余光瞥见院外进来一人,碧珠动作一转,待那人走近,将毯子递给他。
    安重诲无声无息上前用毯子将顾棉裹住,将她轻轻抱起转身回了内室。
    若是朝堂上的人看到此刻的安重诲,定会惊得两颗眼珠子都掉出来!
    阎罗王一般的枢密使大人竟也会有这般温柔小心的时候。
    将顾棉轻柔的放在床榻上,为她拉好被子,放下床帐,安重诲转身走出内室,银钏上前低声禀报顾棉今日的情况“娘子今日巳时初方醒,胃口却比往日好了许多,用了半碗白粥,小半笼水晶蒸饺,用过饭后看了会儿书便一直趴在床边看屋外的桃花。”
    听到顾棉巳时初才醒,安重诲眉头一蹙,后面听到她胃口比往日好才微微舒展。
    待安重诲转身进了里屋,银钏抬头就见碧珠扒着门框眼圈红红,她走上前去轻叹一声“怎么又哭了?”
    碧珠坐在门槛上抹抹眼角的泪花“娘子苏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我怕……我怕娘子……”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咬着手呜咽,身子一抽一抽的。
    银钏仰头逼退眼里的泪花“娘子都不怕,咱们有什么好怕的,娘子在一日我们便尽心伺候娘子一日,让娘子开开心心顺顺遂遂的,旁的什么都别想。”
    碧珠抽泣着点头。
    顾棉醒来的时候毫无意外的看到了床头坐着看文书的安重诲,她没有出声,噙着笑放肆的打量着他。
    她呼吸一变安重诲便知道她醒了,只是却依旧任由她打量了半晌才抬头“醒了?”
    顾棉眉眼弯弯“明敏,你又俊了。”
    明敏是安重诲的字,自从顾棉半年前伤重昏迷一月醒来后,安重诲便让她这么叫自己,顾棉也没有半点推托就应了。
    “那阿棉是不是更喜欢我了?”安重诲竟顺着她的话问道。
    “勉强多那么一点点吧!”顾棉举起手指用么指比划道。
    听到她这么说,安重诲面上棱角又和缓了几分,扶她坐起,在她身后垫上几层软枕让她靠的舒服些“饿了吗?”
    顾棉看向窗外,天色已有些暗沉“什么时辰了?”
    安重诲道“快到酉时。”
    “这么说来真有些饿了,今儿想吃肉!”顾棉仰头作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其实顾棉如今早已感觉不到饥饱,吃饭全然是看着时辰来,算一算时辰到了便说饿了要吃饭。
    安重诲也是知道的,他没有拆穿她,反而是笑着应了“嗯,那便让厨房做道清蒸乳鸽,还有旁的想吃的吗?”
    顾棉歪头想了想,突道“想吃烧饼。”
    “城西那家烧饼铺子东家有事,铺面关了,怕是要几日后才能开门,这几日先吃些别的,嗯?”安重诲提笔在文书上写下一行字,随手仍到旁边已经处理好的一摞文书上,放下手中的笔。
    “这样啊……”顾棉挑眉“那好吧!没别的想吃的了,就这样吧!”
    安重诲俯身将她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就着这个姿势定定看着她,眸中温柔缱绻下是无尽的沉痛。
    好一会儿,顾棉仰头飞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捂着肚子娇憨道“快些去让人给我做饭,要饿死了!”见安重诲低头要亲自己,她拉起被褥蒙住头,闷声连番催促“快去快去!”
    安重诲无奈,隔着被褥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出了内室。
    他身后,顾棉愣愣看着他的背影,胸腔闷疼,她压抑着低咳一声,喉咙里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半年前严骁那一剑让她足足昏迷了月余才醒来,本就不算康健的身子遭此一变伤到了脏腑更是破败,如今只是勉强能撑一日是一日。
    只是不知,她还能撑多久,还能陪他多久……
    ***
    春桃凋零,夏荷枯萎,眼瞅着一个夏天又将要过去。
    夏末的阳光总算收敛了些,不似前头的毒辣,带着点秋日的暖意。
    顾棉在床上直睡到午时方醒,睁开朦胧睡眼那道身影便在眼前,她扬起唇角,双臂自被中探出,便似孩童一般做出讨抱的姿势。
    安重诲放下手中的书,俯身将她抱入怀中“睡得可好?”
    顾棉额头抵上他的“嗯。”她环着他脖颈的双臂无声收紧“明敏,我做了一个梦。”
    安重诲拿来床边的薄毯裹住她,低声应道“梦到了什么?”
    顾棉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极轻“我梦到我嫁给了你,给你生了一儿一女,梦里看不清孩子的脸,只记得似乎儿子像我,女儿像你……”她声音里带了笑意“这算什么呢?怎么想都是儿子像你女儿像我才划算……”
    她一字一字轻轻的说,安重诲静静听着,揽着她腰背的手一点点收紧。
    “今日总觉得身上爽利了许多,精神也难得这么好。”顾棉仿若没有看到面前之人眼中的疼痛,她犹自说着“让碧珠银钏进来伺候我梳洗吧。”
    今日顾棉梳妆的时间比往日长了许多,但安重诲没有丝毫不耐,一直坐在外间等着。
    内室的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银钏笑着从里面走出来朝安重诲福身。
    安重诲点头,走入内室,他右脚将迈过门槛便一顿。
    顾棉今日化了淡淡的妆,黛眉弯弯,两靥生辉,娇唇粉嫩,见他进来,她转头笑盈盈看他,头上凤冠的流苏轻轻晃动。
    待安重诲走近,她自矮凳上起身,张开双臂小小转了一圈,大红的嫁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如火痕迹“好看吗?”
    安重诲眸色深深,如往日一般点头“好看。”
    顾棉闻言一笑,纤纤素手自袖中伸出停在他面前“那我就这样嫁给你好吗?”
    碧珠银钏捂嘴在一旁压抑的抽泣,安重诲视线扫过她们二人“下去吧。”
    待碧珠银钏退下,安重诲抬手覆上顾棉的手“好。”他引着她面朝窗户“只是就这般拜堂,行武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打上门来。”
    顾棉掩唇一笑,眼波流转“那便不关我的事了。”
    安重诲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好,你别管,交给我。”
    窗下早有顾棉命银钏备好的软垫,三拜之后,顾棉起身之时脚下踉跄,安重诲手疾眼快将她揽入怀中。
    顾棉朝他牵出一抹笑却仍旧掩不住虚弱“忘了准备喜帕。”
    安重诲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到床榻边坐下。
    顾棉靠在安重诲肩头,低低一笑“不过你也不亏,别人拜堂的时候都不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你可是从头看到尾,赚了。”
    安重诲没有看她,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低低应了一声“嗯,赚了。”
    一时之间室内一片静默,许久,顾棉压抑低咳一声“我死了以后,你再相看一个小娘子吧,不过她不能比我好看,不许比我年轻,你和她生一双儿女,让她陪你……”
    这次安重诲没有应。
    方才一长串话似乎耗尽了顾棉的力气,她抓着安重诲胸前的衣襟急促的喘了好一会儿才又道“不行,我后悔了……”她费力抬头蹭了蹭他的下巴“你都这么老了,肯定没有人愿意嫁给你了……”
    安重诲低头侧脸贴着她的脸颊,喉中轻轻应了一声“嗯,没有人愿意嫁给我,只有你。”
    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顾棉抓着他衣襟的手骨节青白似用了全身的力气“你不要娶别人,不要娶别人……”她张嘴急促的喘息“娶了也别,让我……知,道……”
    胸前一松,衣襟被放开。
    室内寂静一片,良久,安重诲沙哑低咽的声音响起——
    “好。”
    塘中开了许久的荷花最后一瓣花瓣终于掉落,顺着荷叶落入水中,微风拂过,花瓣打了个旋顺水飘走。
    ***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所有任务】
    【……】
    系统在说些什么顾棉全然不想听,她从床上坐起,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床头的电脑还在闪着幽幽的光,窗外仍是漆黑一片。
    几张脸孔从眼前闪过,最终重合成一张脸,顾棉缓缓屈起双腿头埋入双膝间。
    与此同时,顾棉醒来的瞬间,a市地下
    精密的仪器闪着幽冷的光,屏幕上一串串数据如水流过,仪器滴滴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引人注目。
    被仪器围绕的场地中央,空旷的放置着一个玻璃棺。
    一双眼睛陡然睁开,诡谲的光芒自眸中划过,一抹笑浮上那张清俊秀雅的面孔,低低的呢喃在一片寂静中响起——
    “阿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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