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过眼云烟

这几天早慧把自己当做魏涟寝室的一员，只要不是她单独要上的课，就一直跟着魏涟混，甚至连晚上熄灯也不走，和魏涟挤在一张床上。
    魏涟快被烦死了，但早慧说什么也不肯走，魏涟不理她，她就和王绮丽聊天。王绮丽正好对系花的生活很感兴趣，像个记者样追问各种问题。寝室时不时响起王绮丽的感叹——
    “你的成绩原来这么好！”
    “情书？这年头还有人写那种东西，还写了十几页！“
    “我那个天，长得漂亮就是好，就跟拿了张生活便利卡一样！“
    早慧把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说了出来，王绮丽羡慕地直流口水。果然这个世界不管男女，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多了一份包容，再加上本身的性格不错，做什么事情都会得到优待。他们这类人，从一出生，就同一般人拉开了距离。
    不过，也并不是事事顺心，也不是所有人都只看外表。
    晚上熄灯后，早慧躺在魏涟旁边，小声地咬着耳朵。
    “我妈老爱带着我去参加聚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我在想她是不是受了孟老师那件事的刺激，非要给我找个她满意的对象才满意。”
    “我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又不想惹我妈生气，就跟着去了。那种聚会，什么样的人都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奔着某些目的去的，年轻的没几个，还都是些有家室出来玩的。不过我妈就是不死心，我都快烦死了。”
    “我在想我要不要告诉我妈我喜欢楚辞，你也知道我妈那个性格，知道了肯定会插手。而且，楚辞是什么想法我也不知道，他那个圈子里长得漂亮的人数不胜数，我也没什么优势。你说我有没有机会？”
    魏涟闭着眼睛听她说了一大堆，差一点睡着，含糊回答：“恩恩。”
    早慧伸手捶了她一下，非要逼问出什么：“别这么敷衍，你也见过楚辞，觉得他怎么样？”
    魏涟不得不打起精神回答：“帅，身材好，一看就知道很招烂桃花。”
    “但我觉得他不花心，反而用情很专一。”早慧肯定说。
    “这就不知道了，我又不了解他。”魏涟心里嘀咕，楚辞那种经历过社会洗礼的人，为人处理圆滑至极，他所处的那个圈子很多双面人，人前人后两个样，看上去和蔼亲切的形象，谁知道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样。而且，魏涟回忆起印象中的楚辞，他对异性似乎很轻佻，和刚开始遇见的孟子虞一个样，那个时候还为了拒绝别人随便拉人亲吻。
    不得不承认，楚辞那个家族的基因很好，旁系直系的都人模人样，放在社会上，简直是异性的偶像同性的天敌。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魏涟转过身，和早慧面对面躺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我问你，那次你离家出走，收留你的人是谁？“
    “你说周寅聪啊，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他只是我朋友。“
    “朋友能对你这么好？“
    “这很正常啊，我很多异性朋友都这样。“
    “……”魏涟忘了，早慧的桃花也不必楚辞少，“我怎么感觉他没把你当朋友看呢。“
    “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欢他啊，所以也只能做朋友了。他也说，做不了情人做朋友也不错，让我有事尽管找他帮忙。聪哥人挺好的，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他的人吧。”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在这里，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一个喜欢的人，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能喜欢自己的人，还有另外一部分人，拒绝了很多喜欢自己的人，也有一些喜欢过很多人的人。
    说得多了，就像是绕口令。但有一点几乎每个人都是——向往得不到的，忽视身边的。
    于是，就有了循环又关联的差距。
    楚辞怎么想，魏涟还真的不知道，唯一确认的是，花言巧语，很会哄人开心，而早慧就是因为这一点，陷了进去。
    他简直就是个祸害。
    这天上完课，邓琳琳跟邱可出去约会了，王绮丽和李芸去逛街买东西了，早慧有自己的课，剩下魏涟一个人。
    魏涟没什么事做，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一趟图书馆。专业老师在课上提过的一份资料，让有兴趣的同学去查来看看，说是很有趣的案例。
    学校的图书馆建在东区的一个湖边，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老建筑，很有那个时代的韵味。去图书馆的路上有一段悠长的小道，两旁是同图书馆一样年岁的树木，现在已经长成十米左右枝桠旺盛的样子。
    这个季节，树叶已经黄了，很多已经落在地上，铺满了整条小道。
    魏涟踩上去，干枯的叶子吱嘎作响，随着来往的脚步，一声声，很有节奏感。
    前面是一条弯道，两个分叉路，魏涟心血来潮，选了几乎没人的那条路，相当于绕了一大圈的远道。
    因为没其他事，魏涟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踩树叶，慢悠悠地走，听自己慢悠悠的脚步声。
    这是魏涟难得的情趣，一个人静下来，欣赏季节带来的不一样的情调。
    一开始，路上只有魏涟的脚步声，但很快，一串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魏涟想，那人一定是赶时间，于是在他走近的时候侧身让了一下。
    可那人没有穿过去，突然上前捂住魏涟的嘴巴，把人往后带了几步。
    谁？
    魏涟脑子里瞬间冒出无数个猜测，手心全是冷汗，直到扭转身子看清来着的脸。
    “祸害。”魏涟忍不住低声骂道。
    楚辞放开她，把口罩摘了，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魏涟转身就走。
    楚辞长腿跨了一步，跟上问：“怎么，被吓到啦，哈哈。”
    魏涟不想搭理他，低头走路。
    楚辞一边笑一边解释：“前些天演了一个性格扭曲的角色，还没出戏，哈哈，见谅。”
    “你到学校做什么？“魏涟没好气的问。
    “当然是找你有事，我都跟了你一路了，你都没发现。“楚辞眨眨眼，从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塞在魏涟手上，”喏，几张票，我从助理那儿抢过来的。“
    魏涟定睛一看，是某某慈善晚会的入场券，地点在本市最大的会场。
    “这场晚会我有节目，这两天在排练，时间很赶，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给你们送票。“楚辞说，”你带给早慧一张，其他的随便你给谁。“
    “……“魏涟心想，早慧一直在念叨楚辞，这会人出现了，尽管只留了一张票，她还是应该会很高兴吧。
    “你们一定要来啊。“楚辞挥挥手。
    他还得赶回去不能多呆，恶作剧之后，一扫之前紧张排练的压抑，愉快地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