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渣谈恋爱

我窘迫地走进浴室，顶着一头冰凉洗发液，心中对邓禹的怨念万箭齐发，直至其吐血身亡。
    环顾邓禹的浴室，门边橱柜里整整齐齐摆着各种未拆封的大牌洗护用品，酒店也未必有这么周全。而拆封的，只有邓禹平时会用到的沐浴液、洗发水、漱口水之类。
    拿出我用得到的几个瓶瓶罐罐，心里不断冒着小气泡：换个女友就得更新一批日用品，奢侈！为什么不买Q萌版旅行装？既然我也算是个女友，那可不可以施行我霸道的女友权利？
    浴缸里的水温刚刚好，对于炎夏的夜晚而言，能蒸出一身汗，再躲进空调房，大致是最享受的生活了。我泡在这对我而言有些硕大的浴缸里，心情却莫名其妙不美丽起来。
    邓禹已经有那么多个前女友了，我突然对这个模拟女友的身份，感到极度不平衡、不满意。
    汪虹，你没出息，不会拒绝，不懂争取。
    心烦意乱，沐浴泡泡也变得可恶起来。我胡乱地将自己冲干净，换了睡衣。
    刘峻已经走了，不知道走前有没有和邓禹打一仗，因为邓禹戴着眼镜窝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忙碌。
    “这么快，你有没有仔细洗啊？”他无意地问。
    “我又不去参加晚宴，洗那么干净做什么。”我没好气地边说边往客房走。
    邓禹察觉到我语气中的不悦，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术，极速出现在我身后，一手将我环抱住，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吓。
    挣扎中包裹头发的毛巾散开来，湿哒哒的头发立时粘在我和邓禹的脸上。
    邓禹困难而无奈地说：“别动。”声音缓和轻柔，没有命令也没有强求。
    他半拖半抱，把我带到沙发旁，按住肩膀让我坐好，打开吹风，替我吹头发。
    他心无旁骛地替我吹了十几分钟头发，认真而温柔。如果真的是我男朋友，那就棒呆了。我有些感动，更多的却是失落。
    关掉电吹风，邓禹开始用手指替我按摩头部，也不知是和谁学来的，手法娴熟舒适，开家店都没问题。
    “闭上眼睛。”他再这样温柔下去，我可能会在今夜睡一个人生中最为美满的觉，这感觉太美好、太不真实了。
    我安心地将头部穴位交给邓禹的手指，任由它们享受久违的轻松。仔细想来，自从做毕业论文开始，我就不断地给自己绷紧神经，似乎真的一刻也没有好好休息过，至今已有两年。毕业典礼之后很多同学都去旅行的时候，我已经在邓禹身后亦步亦趋了。
    朋友在晒海边美照时，我在排队等邓禹的加班宵夜；朋友在庆祝长假来临时，我在会议室外替邓禹拿着外套打瞌睡。也不是我有多惨，我也有陪同旅游的机会，不过我都是负责最头疼的部分，安排机票、住宿、门票，定行程报□□，偶尔还要替总裁和客户拍合影，最传统最呆板的那种。跟朋友们比起来，我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也不赖。
    虽然很享受，可是邓总，嘴就不用帮我按了。
    我睁开眼，刚要将这话说出口，眼前出现了邓禹细密的睫毛。
    我又一次受到了惊吓。
    邓禹将两手拇指按压在我的嘴唇上，我与他的嘴唇间，隔着他的拇指。
    他感受到我身体轻微的颤动，知道我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一幕，也知道我正在发懵，转而迅速地撤出手指。
    我的身体又颤动一回。
    待我清醒时，邓禹双唇将我含住，舌尖轻触我的牙齿，试图向内探寻我的舌头。而我的上半身已经平躺在沙发上，双手死死地抓住邓禹腰间的衬衫。
    他，一定给我施了什么迷魂术。
    我僵硬的身体提醒了邓禹，他睁开眼睛来瞧我的表情，然后笑着，慢吞吞地问我：“这次怎么没有发病？”
    我有些紧张，也有些害羞，身体轻轻地发抖，唇畔的唾液开始被微微呼出的气息吹干，紧巴巴地禁锢着我的嘴唇，口干舌燥，一事竟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我。”
    邓禹笑的坦荡起来，刚才的笑有些拘谨，此刻则是毫无顾忌地开心。
    我感到了一股史无前例的羞辱。我推开邓禹，坐起身来，准备换上衣服回家。去你的模拟女友，去你的喜欢你，明天我就递辞职信。
    “我喜欢你。”邓禹对着我的背影，说的有模有样。
    “是真的。”他补充。
    我不管三七是二十一，更不管三八是妇女节，关上门开始换繁琐的套裙。
    邓禹站在浴室外，一改以往的寡言，喋喋不休道：“昨天刘峻吻了你，坦白说，我在吃醋。和当年得知你喜欢的人是莫哲言一样，你知道心脏绞痛的滋味吗？”
    我当然知道，在我毫无羞耻心地瞪大了双眼看那部成人片的时候，我的心仿佛就要被人拧干血一样痛。
    衬衣扣子真是多得让人没耐心。
    “我知道你觉得不公平，我有那么多前女友……”
    我十分气恼，旧丝袜真的很难穿妥帖。
    我气冲冲地打开门，心里想到，丝袜老娘不穿了。今天老娘，不走就不走了。
    见我衣服换了一半便出来，气鼓鼓地傻站着，邓禹原本严肃的脸一下子变得春光满面喜笑颜开。
    “你可不可以不介意，我都是为了你？”邓禹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将下巴顶在我的头顶。
    “不可以。”我果断地推开他。
    鬼话。
    我抱着睡衣头也不回地走进客房锁上门。
    糟糕，明天是周六，递不了辞职信。
    管他的，三两下换好睡衣关灯睡觉，却发现，客房没有被子。邓禹家里冷气开的有些足，我懊恼地将衣服盖在身上开睡。
    手机在客厅，客房又没有什么能助眠的东西，邓禹在外面静悄悄的，仿佛嘴上贴了胶带。出去拿手机不太方便，不然又很难睡着，所以胡思乱想，竟然回想起刚才那个神志不清中的吻。
    说实话，我不懂吻技，什么好什么不好。很多女生早早就知道什么样算是好吻技，可我不懂，不过是唇齿相依，难道真有什么不同吗？初吻的轻柔，强吻的慌张粗鲁，以及刚才那个摄魂的缠绵之吻……
    我突然感觉到，吻确实是有好坏之分的。那要看，你是否心甘情愿，是否意乱情迷。
    我对邓禹，似乎，是有感觉的。
    然后，房门开了。
    邓禹竟然留了钥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