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渣谈恋爱

“既然这么好笑，又是在我家门口录的，为什么没有先发给我呢？作为这家门的主人没有同意，你就私自上传视频吗？”我和邓禹都明了，孟涵录视频之前邓禹明确地告诉了她我们在做什么，但电话里却不能点透。
    果然，孟涵没能忍住醋意和怒火，嘲笑的语调活像一首艳曲：“邓禹你可真会装大爷，录一段狗打架的视频也要经过你的同意才能上传？”
    “没错，录了我家的狗喝水，也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能发布到网络上，这是对人起码的礼貌。你是大家闺秀，想必很清楚的。”邓禹刻意教训她。
    可是邓禹，你自己家里并没有两条狗，一条也没有。
    不过，没准孟小姐手里握着的某段视频中恰巧有两条狗打架，可以用于翻转局势呢。
    孟涵没有接话，只是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孟小姐来找我，恐怕不是为了捉贼吧。有什么要事，怎么隔了这么久也没听你说过呢？”邓禹换了口气继续吊着她的情绪。
    “路过，瞧你死了没。”她没好气的说。
    “我对前女友一向淡漠，保持最远的距离以示礼貌，竟还劳动孟小姐来探望，实是惭愧。不过你这前女友对我也真够大意的，我对狗毛过敏，你怎么不记得了呢？我家根本不会养狗。”呸，肉多多跟谁最亲？
    倒是孟涵更不能忍：“瞎掰吧你就，你给你爸妈的狗是谁挑的？我家詹妮还在你家待了几天，你什么时候对狗毛过敏了？明明在家养两条狗，干嘛不承认？怎么，前女友寄养在你家的，怕现女友知道啊？”
    这话既出，我就不担心她手里有什么暗度陈仓的视频了，她已经供认不讳，在邓禹家门口录了视频。剩下的事，好说好说。
    我对她忽略重要信息的本事也比较佩服，比如邓禹提到了孟涵是“前女友”这件事。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录到的视频是我家里两条狗打架的声响呢？我听说别人可都当做门震在看。”邓禹终于问到了重点。
    “就这么一点儿小事，你来跟我纠缠不清，女朋友不吃醋啊？”孟涵却不答反问。
    “算了，当年我对你的好你是一点儿也没记住。”邓禹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这却是让孟涵有些伤感懊悔，她抢在邓禹预备挂掉电话之前带着一丝哭腔说：“我要是说我记得，你会回心转意吗？”
    邓禹半晌没接茬，也没挂断电话，留了一个很大的空白。
    “你打这通电话过来，不就是想让我承认我拍了那段视频吗？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拍吗？我在你家门口足足站了一个多小时。你们做戏来撵我走，我清楚，我只是不甘心你被这样一个女人定了心。我站在你家门口就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听听你们平常都做些什么，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你就那么拘谨。”孟涵终于哭着说了出来。
    “我就想让你再看我一眼，只怕这一眼就能留住你呢。可是这小半年过去了，你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你们俩感情好的太不同以往了，让我觉得你是在耍我们呢。你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追她吧？为了让她吃醋，让她注意你的喜好，你才交往了那么多的女人。”情绪激动的时候，最容易语无伦次。
    可邓禹根本没把细节放在心上，直截了当的问：“你让我怎么做，才停止传播视频和文章？这对她家人影响很大。”
    孟涵哽咽了一声，冷笑道：“你知道这视频对她家人影响有多大了吗？那你知道你伤害我的时候对我的家人影响有多大吗？”
    女人真是感性极了的生物，邓禹这渣男明明在开条件，你又何必以情动人，无谓地放低姿态呢？
    “我想我并没有伤害过你，说话要凭良心。也请你放过我们。”邓禹冷声说，那声音真是寒彻荒野。
    “我偏不放过你们。原本我对你是有情的，指望你能回头，现在我不仅没了你这个人，我父亲的事业也被你挤兑的不像样。你倒是告诉我，我如何才能放过你？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你没有伤害过我。”最后一句，是气极中的自言自语。
    “事业上的事可以公平竞争，我相信你父亲是有能力开辟新路的，我也相信他断然是不屑于用这种小伎俩来教训人。”这话邓禹说的对极了，在事业上，孟氏确实坦荡荡，即便有些老顽固。
    说到底，这通电话的前半段都是废话。
    没想到大家闺秀孟小姐竟然爆了句粗口：“放屁！你懂什么？邓禹我告诉你，你不要自诩清高了，你若是不给我拿出点实质性的补偿，你看我怎么祸害你。”
    然后，气势汹涌地挂断了电话。
    我咂么着嘴品味了一番这通似韩剧般罗里吧嗦剧情狗血的电话，感觉邓禹其实也没有赢什么。孟涵这智商，一定会惊艳到替她策划的幕后。哪儿有谎话说着说着情感爆发讲实话的？
    “你为什么突然责备她没记住你对她的好啊？”我手里随意地转着手机问道。
    “情绪来了，自然反应吧。没有剧情预设，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全都说了。”邓禹无聊地抠着手指头答道。
    我一手捂住眼睛翻了个白眼，你还真就没有赢，只是孟涵输得惨。
    但我又想起一事，随即问了出来：“你真的没有真心喜欢过她啊？”
    “我想替你把这句话改改。我真的没有真心喜欢过她们啊！”邓禹从我手中夺过了手机。
    他的坏，简直细碎地有如雾霾颗粒，虽小，却伤人至深。
    “我觉得这不妨碍你爱我。”他盯着我走神的眼睛补充道，“你依旧可以毫无顾忌的爱我。”
    我无形中受了另一种伤：看别人自恋成疾而积郁成疾。大白话解释一下：邓禹真他娘的自恋，老娘快要看不下去了。
    当然，我没有理由排斥他对我真的不错这个事实，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对他进行道德谴责。找这么个人渣谈恋爱，也真是辛苦我这么个正直的人了。
    这件事最终也没有传进小县城的父母们耳中，我们顺利地拼了一场小型官司，跟孟涵追讨到一个正式的道歉。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值得众筹士气的光彩案件，能低调处理，我怎么会选择呼吁大家来观看由我声音出演的小视频呢？
    意外的是，在过年以前，邓禹和孟氏掌门人，终于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