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媚之帝子威仪

第57章


    煌焱单膝跪地,把前摆一撩,挽紧在腰带上,神色镇定,“趁毒素还未蔓延到上头,得赶紧把毒吸出!”抬起她小腿,看样子是准备他来吸。
    曼妃嫣忙阻止:“不可,你是太子,未来一国之君,不能因我有任何闪失。我刚中毒,毒素蔓延没那么快,暂时死不了,你先带我回家,我爹会想办法出来的。”
    眼看她嘴唇青紫,居然还说什么毒素蔓延没那么快,真是个傻姑娘,说话都已气若游丝,居然还在逞强。
    煌焱眉头蹙紧,不悦:“我绝不许你在跟着我时出事,像以前那样!”话音落,也不多作解释,俯身将双唇贴上她受伤处,吸口毒血,吐地上。
    曼妃嫣头晕脑胀,未听清他话,什么“像以前那样”,只是看他俯身为自己吸吮蛇毒,心中难过。
    毒性有点猛,刚吸一口,便觉喉头干涩,火辣辣烧,但他忍住将双唇再度贴上,吸口又吐出,直吸至十七八回,也觉头晕脑胀,视线变模糊。
    曼妃嫣微弱摇头,轻声:“不,不要,别再为我吸蛇毒了,你会死的!”伸手想推开他,可他太固执,坚决不肯让开,无奈又手上无力,根本推不开,只能眼睁睁看他将蛇毒一口一口吸出。
    她心中难过,靠树干默默流泪,直至二三十回,吐出的血才全变鲜红。
    他身子不稳险些晕倒,单手伏地醒半晌,勉强缓过劲,靠仅存意志撑着,翻衣用力自中衣扯下干净布条,将她右足腕紧紧包扎。
    他蹙眉抬脸看她,“好好歇着,天亮我带你回城找御医瞧瞧,吃点药便会没事。”
    曼妃嫣点头,凄惶看他,“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他头晕目眩,眼前人影越来越模糊,却隐约能感受到她的担忧之情,勉力一笑,“因为我……”以手扶额,再也说不下去,身体一重栽倒在地。
    曼妃嫣叫一声,忙爬过去,拍着他胸膛叫:“太子,太子,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你不能死啊!太子,你醒醒!”
    喊半天,他始终闭着眼,曼妃嫣泪水洒他一脸,轻拍他脸,委屈:“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你!”左右张望,冲林内大喊,“来人呐来人!有没有人啊!救命!”
    月亮藏在云后穿行,漫漫长夜,只听一个姑娘,在漆黑夜色中悲痛哭泣,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身边朋友生死未卜,叫她该怎么办?
    她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心中委屈通通涌上喉头,化作凄苦泪水自眼中涌下,只是便算她喊破嗓子、哭断喉咙,他也是醒不过来了。
    刚中毒的她身体也十分虚弱,哭半天浑身连点力气没有,靠他身缓缓睡倒,心道:“便算是死,也要死一处。”
    他因她而死,她也绝不苟活!
    林中布谷在清幽鸣叫,她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名男子紧紧拥着她,两人站窗前书案,手挽手一起在纸上写字,一个“智”字,然后又写下一个“勇”字。
    男人自后拥着她,一边抚摸她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边笑,“芷君,等孩子生出来,叫他‘智勇’怎样?”
    她觉这名字土气之极,忍不住嗤笑,回头看男子俊颜,“但倘若生的不是男孩,是女孩呐?”
    男人笑:“女孩,便要取同你一样动听的名字。”
    她似乎在追忆,叹道:“我本名‘寒云’,当初娘生我,天空压着沉沉一片云,本是六月天气却一阵寒凉。爹说这女儿生得奇怪,还怕我会活不长,有不要的打算。从出生起便爹不疼娘不爱,他们便给我取这么个名字‘寒云’,听着多孤单冷清。后来哲郎你为我更名‘芷君’,别提我有多欢喜。”
    男人笑着将她拥更紧,“听着一股浓浓酸味,你爹不疼娘不爱,那也已过去,眼下不是有我么?我保证这辈子都会好好爱你!”
    他将她身扳转,两人面对面站,她忽然看清他相貌,隆额挺鼻,浓眉龙目,这个人居然是,居然是——皇太子!
    她背脊一凉,浑身一阵哆嗦,一下便从梦中惊醒。
第60章 君上裁定
罗绮观仪殿内帝后互看眼一起叹气,一个后脑勺撞出血至今昏迷不醒,一个中毒生死未卜。
    听闻曼相国二女儿也出事卧榻许久,已三日过去,一个也未醒转,最近可谓多事之秋。
    坐在榻沿上的皇后用手里绢帕轻轻擦拭儿子额上,忽然手被握紧,煌焱晕迷中念叨:“是我对不起你!不要走!不要走!”说至激动处还将母亲手死死捏住,头上冷汗直冒。
    自他七八岁起便常听他梦中嚷嚷这番话,至于他口中“芷君”是谁,帝后完全不知,听语意那好似名成年已懂情爱的男子,对深爱女子所说,然而煌焱身边可从未出现过一名叫“芷君”的女子,何况七八岁男孩懂什么。
    煌焱已成年,生得英武不凡,遇事冷静沉着,不想在这梦中竟还有这样一段痴处,这却不由令他俩感到担心,儿子未来可是要继承皇位的,总这么疯疯傻傻,梦中说些怪话,日后叫妃子抓去把柄对外宣扬,可怎生是好?百姓倘知未来皇上梦呓,总喊一个女人,岂不丢人到全天下去?
    白璧帝国前途堪忧,百姓幸福没指望!
    皇上轻捋胡须,皱眉想国家前景、百姓福祉,看眼榻上仍未醒转的儿子,又看眼坐榻边垂头洒泪的皇后,再度摇头叹息,步出东宫。
    他信步走入院,见成君诺一直守在外,冷冷看眼,沉声:“跟朕来,有话问你。”当先步出宫殿。
    成君诺一直低着头,垂首随皇帝走至太液池畔,斜阳将池面镀上金辉,风荷随风铺成出叠叠花浪,皇帝站湖边,连剪影都那般威武。
    他一直沉默,成君诺便一直低头将脸埋阴影下,叫人觉不出表情,听闻皇上沉沉叹息,才大胆问:“不知陛下因何叹气?”
    皇帝回身,一双阴沉眸子压他身上,“如实回禀,太子因何中毒?”
    成君诺脸上不变色,“属下陪太子郊外狩猎,那地方是片沉积多年的深厚沼泽,散发大量动植物尸腐瘴气。”
    “那你怎生好端端回来?”皇上冷笑。
    成君诺轻声:“过去习武,师傅教授过一种闭气之法。”
    “不知你师傅是何方高人,居然有这等本领?若为朕所用,还愁这天下会有不平之事么?”皇上冷笑。
    成君诺何其聪明,听出皇帝言语冷嘲不信,脸压得更低,“属下师傅早在三年前便已过世,如若他泉下有知,听闻陛下您这样赞赏他,定是心下大慰。”
    皇上缓声:“如若叫朕知道你欺君,你应该知道后果!”
    成君诺忙跪倒,肃然:“不敢!”
    皇上背过身,沉默良久,忽然道:“即日起你不必再在太子跟前伺候!”声音平稳,却有压制人的决断力。
    成君诺心上掠过紧张与不安,但声音极力掩饰平静,“属下遵命,请皇上容许属下临行前与太子道别,属下想亲眼见太子醒转再去。”
    皇上冷冷:“朕以为,没这必要。朕想太子身边多些经国济世之人,教他些忠厚仁孝正气,匡扶社稷气魄,而非三句有两句假话的狡诈之辈。”
    成君诺心上一惊,皇上眼睛之毒,叫他生出害怕胆寒之感,他一向以不动声色著称,皇上居然三言两语便试探出他在说谎。
    皇上回身冷笑:“你越是隐瞒,证明越是有鬼。太子中毒一事,朕会派人彻查,你出宫去,再也不要缠着太子!”
    “遵旨。”成君诺颔首。
    相府余香小阁,坐榻上的曼妃嫣呆滞不语,花莺儿一勺勺喂她汤药,一边用手绢擦拭自她嘴角溢出的汤汁。
    她推开送到嘴边的汤药,幽幽:“太子、太子那边……有消息了么?”
    “听说还是没醒过来。”花莺儿叹气。
    曼妃嫣眸中浮现忧郁,“那妹妹呢,她怎样?”
    “她也没醒来。”花莺儿抬手又要喂她药,被挡开。
    曼妃嫣垂头喃喃:“怎会这样?怎么最近一下发生这么多事?”眼睛眨啊眨,眼泪慢慢便流出来。
    “发生这么严重事,小姐你能活过来,实属万幸,还有心思管别人死活。”花莺儿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曼妃嫣伤心:“太子他是因为我……”
    “我说你也是,好好去跟踪什么人,还跑郊外去。你长这么大,我若记不错,这该是头次独自出城吧?你连京城那一百零八座城坊哪儿是哪儿都分不清,居然还敢往城外跑!幸亏是那成姓男子将你救回,若你跟踪那两人突然不见,你能独自从城外摸回吗?你都不知人家有多担心!”花莺儿噘着小嘴儿。
    曼妃嫣被她说得叹息,“你不要再埋怨我了,我下次再不这样了。”看丫鬟又朝自个儿投来哀怨目光,便一双小手对在一起来回搓着向她哀求,“我知你担心我,别生气了!”
    花莺儿憋不住,嗤一声,抬手掩嘴,“你呀仗着自己样子可爱点,便以为全天下人都得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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