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火千聆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
    蓝天琅在床上辗转难眠，总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莫名的烦躁，干脆披衣到阁楼的后院赏月。
    皎洁的月亮挂在浩瀚的夜空，在其周围布满了繁星。点缀得夜空比往常更加明亮。
    蓝天琅在此刻忽然想起了千聆。觉得她就像那月亮，明亮而美丽，而她身边的人便是月亮周围的星星。心甘情愿的作为她的陪衬。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又会是那颗星呢？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蓝天琅马上甩甩自己的脑袋，自己发什么神经了？居然有心甘情愿追随她的想法？
    呵，自己一定是太累了。还是回去吧。
    想着，便起身回头，忽然吓了一跳，齐天灵居然静静的站在他身后，月光下，被垂下的发丝盖住的大半张脸似乎显得有些狰狞。只是一眨眼，她便还是一副温柔娴静的模样。
    错觉吗？
    “天灵妹妹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我刚刚都没感觉到你来。”蓝天琅疑惑的问道。怎么觉得天昊的妹妹今晚有点奇怪？
    齐天灵微微抬起盈盈笑脸，娇声道：“蓝大哥，天灵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看见蓝大哥在这里赏月便想走过来看看，肯定是蓝大哥想事情想入神了，才没有发现天灵的到来。”
    “已经很晚了，虽然这里是圣羽，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女孩子到晚上就不要随便走动了。快回去吧。”
    可是齐天灵不但没有转身离去，神色反而变的悲戚，突然跑到了蓝天琅的跟前，楚楚可怜道：“蓝大哥就不明白天灵的心吗？”
    蓝天琅下意识的倒退一步，不禁蹙眉，心里暗暗疑惑，语气变的疏离到：“在下不懂起姑娘的意思，请齐姑娘自重，夜深了，姑娘还是回去吧——”
    可齐天灵忽然拥住了他：“蓝大哥，你别赶天灵走，呜呜——”
    蓝天琅一惊，并没有去思考为什么凭自己的实力无法躲开她，因为他被齐天灵用力的拥住了，而且还挣不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还未深思，自己的肩膀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阵晕眩，自己的身体忽然无力的垂了下去。齐天灵似乎被蓝天琅的突然晕眩吓到了：“蓝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天灵啊，蓝大哥——”
    那晕眩来的快去的也快，头昏脑胀的他几乎已经不能思考，跌坐在地面上微抬头变能看到齐天灵那站挂满泪痕的担忧的脸，似乎是不明白蓝天琅怎么了。
    冷声道：“快回去！今晚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果真的不是齐天灵攻击他，难道暗处还有人？如只是针对他一个人，那么就不能将好友的妹妹扯进来。
    齐天灵听到蓝天琅不善的语气，瞳孔浮现了委屈的神色，一跺脚，哭着跑开了。留下了还坐在了地面的蓝天琅满身的戒备。
    只是没有人看到转身后的齐天灵不复刚刚的柔弱玉委屈，而是一脸狠绝，月光下她袖子里银色的长针泛着丝丝寒光。
    凤千聆，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她是圣羽的一个普通学生，单纯无害，只是一颗心却在一次在外历练中遗落在一个叫她漂亮姐姐的少年身上了。
    那个少年有漂亮的脸庞温柔的笑容，她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很喜欢他而已。却在他忽然离队后感到失落不已。可是她坚信，她一定会再见到他的！
    结果，她真的看到他了！在圣羽的招生测试上，他光芒大放，所拥有的天赋是所以几百年都不曾见过的。连七级导师都想收他为徒，虽然他却很干脆的拒绝了。
    可是，那么优秀的少年，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吧。想到这里，她有些黯然。不过，自己是云团长的团员，而他和云团长的关系好像很好，那么自己肯定能经常见到他的！
    那天，曾经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圣羽的新生会过后，他居然派人来找她！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居然还记得她！还记得普普通通的她！那天夜里，他真的如他说的，来找她了。虽然是在她阁楼的后院里，她看不真切他的模样，但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温柔的动作，温柔的声音，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明明以前没有的呢。他们聊了很多，甚至，她将自己给了他！
    好不可思议！明明是刚刚见几次的人，她居然如此的糊涂。可是，她糊涂的幸福！他说，以后会娶她的，会让她幸福。她相信！
    那之后的一个月里，他再没有找过她，每次自己去找她的时候，都被别人挡在外面了。她安慰自己，因为要去雷枭塔历练了，他在努力。
    从雷枭塔出来后那两个月，她都一直在等，后来她还看见学院里最优秀的几个人和七级导师也在等，一定会出来的！
    “对了，老大，齐天灵那贱货怎么办？”
    “上过就完了能怎么办？”
    “哈哈哈，她该不会还没有发现那个晚上和她嘿咻嘿咻的不是她的梦中情人吧？”
    “那是当然，本大爷调制出来的迷幻香即使她清醒了后还是不会记得骑在在她身上的是谁！”
    “老大好厉害啊。”
    “哼，到时候全部责任都在那个君什么忘身上了！”
    “那是那是，谁叫那个混账小子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他是精炼药师五品！老大此举也可以将他踢出圣羽了，这样老大还是圣羽最厉害的精炼药师。还是老大聪明！”
    明明是夏日的凤，为何自己会觉得如此寒冷呢。隐在暗处的齐天灵失神的看着雷枭塔的方向。刚刚，一定是听错了吧。一定是的！
    只是，那个和冥宫的人战斗的绝色女子是谁？！是谁！
    不是那个君忘！不是的！君忘又温柔又强大，怎么可能是个骗子呢！
    都是这个凤千聆，如果没有凤千聆，那么君忘可以回来吧。肯定可以的！可以的！
    可是凤千聆那么强大，要怎么让她消失呢？怎么办呢？
    而在一个月前，那个银发男子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知道，她的曙光到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冥宫在世界各地的人迅速消失不见，再没有出现哪个地方有实力强悍的人随意攻击、破坏、伤人。就像是收到强制指令一样，所有敌方的人都隐匿了起来，没有了踪影。如果不是被破坏的地方还在，被伤的人还没恢复，大概所有人都以为这些月来的一切都是做梦！
    隐沧神色平淡的给千聆汇报着最新的情况。千聆静静的站在窗口，虽然面色不变，只是眸色越来越幽深。
    紫夜——想做什么？
    “隐，如果你是他，此举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轻敲额头，千聆虽然表现的不明显，可是隐沧却发现了她的焦躁。
    隐沧心疼的看着低头沉思的千聆的背影，而后收回思绪，淡淡的说：“我不是他，无法猜测。”
    “唉，真让人头疼。”说着，千聆像是发泄自己的烦躁般很是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是身后的隐沧闻言，略显紧张的出声：“怎么了？要不要叫长歌来看看？”长歌很是精通医术，无论是幻兽或人类受伤还是生病都没有他不能治愈的。
    关心则乱。隐沧完全不记得现在的千聆是不会生病的，也许是看过太多作为普通人的她了吧。漫长的岁月里，看着她生病，受伤，死去。
    担忧，似乎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一旦养成，便难以改掉。
    千聆回头看着隐沧失笑：“隐，你才要长歌看一下吧？”
    听见千聆的轻笑，知晓她意思的隐沧脸色顿时飘上两朵淡淡的红云。
    空气一阵静默。
    “呐，隐沧，我们认识多久了？”轻轻的倚在隐沧的胸膛上，千聆略显煽情的开口。
    而隐沧丝毫不犹豫的脱口：“还两年就整整十万年了。”
    千聆一顿，对于隐沧的铭记，她还是有些意外的。淡淡的暖流划过心头。“是喔，蛮久了呢。至少对人类来说。”
    隐沧不言语，似乎是因为彼此认识的时间太久了，他似乎知道千聆接下来有话说：“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么？”
    千聆没有听到隐沧的答话，却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而后，大约停滞了几十秒，只听见他似乎是咬着牙般吐字：“不会。”
    “啊啦啦，真是狠心呢。小气鬼。”千聆轻笑，却并感不意外。“那说好了喔，如果我死了，不准想我，也不准像之前那样，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想要我活过来！”
    “你一直在说些什么！”隐沧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失态的抓住了千聆的肩膀，强迫的使她转身面对着自己。
    千聆双眸含笑得看着隐沧，目光清澈，光芒流泻，身后窗外的阳光将她整个人笼罩，看不清她真切的面容。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隐沧怔了怔。在自己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的唇已经覆盖上了两片更为柔软的红唇。
    他轻颤了一下，下意识的搂住了千聆的腰。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却的她的双眸，脸上泛了红潮。
    千聆微微的张开了朱唇，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小心翼翼的探索。让失神的隐沧情不自禁含住了她的小舌，继而将微冷的舌滑入她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都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了彼此是谁。
    看着如此用力的拥住自己的隐沧，从他的双唇感受到的他的爱意，让连日来的不安与疲惫，终于在此刻湿了眼眶。
    隐，你是否也是爱着我的？
    咸咸的泪珠划过脸颊，滑进两人的嘴里，让隐沧打了个激灵，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千聆和莲生相视而笑的场景。
    猛的推开了面前泪流满面的女子，隐沧低声道：“千，我是隐。”说完还未及千聆回答就转身往门外走去。而千聆后退一步，眸底划过一丝受伤，感受到了离开自己的温度，怔住了。似乎并没有听到隐沧的话。
    “隐，我喜欢你。”
    隐沧的脚步忽然的顿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瞬间的狂喜淹没了他。只是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千聆扬手轻轻的在空中一挥，就让隐沧站在原地无法行动也无法言语。
    千聆弯了弯眉角，露出一个看起来温暖的笑容，没有刚刚的受伤，多了一丝悲凉。
    不管隐沧要说什么，她今天都想把话说清楚。但是她怕自己无法面对某些伤人的拒绝，所以她现在了这种方式。就一次！她只想在这一次好好的放纵一下自己。
    “如果真要仔细想想，在人类的认知了，我可是一个十足的老妖怪了呢。活了多少年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呵呵，年龄就是比你大，噢，是老。
    隐，你喜欢我么？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或者说爱。如果是以前的情况，我会坦然的面对你的回答，无论是什么。
    只是，我知道，这一劫，我是躲不过的了。你也清楚，我的预感总是准确的。所以，最后，就让我自以为是一次吧。让我把心里的都说出来，让我认为你就像我喜欢着你那般喜欢我——”
    千聆站在隐沧身后，面带微笑，神情恬然，朱唇轻启，静静的将她心里的话说出。却也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隐沧，那俊美的脸上所有的沉痛与慌张。可是他的力量终是不如她。只能不动也不语的听着身后自己深爱的女子对他说着话。
    “我想我还是胆小的，胆小到不敢当面问你——但你的答案，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我只是想把话说出来，然后，我会抹去你的记忆——隐，就像你说的，如果我死了，请你不要想我。”
    千聆缓缓的走向前，从背后拥住了隐沧。“那么，忘了我说的话吧。”如果没死，那么千聆会让他知道她的心的，她也想勇敢一次。只是现在，那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她不想，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后，隐沧会因她的这些话而有负担。
    千聆话音刚落，隐沧的脑海就狠狠一痛，似乎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剥离了，而后便是一道蓝色的丝线从他脑中飞中，飞至千聆手心。
    而隐沧却在那刻，缓缓的倒下去了。垂着眼睑的千聆没有看到隐沧被剥离记忆时，那眸底的复杂与心痛。
    在隐沧倒在地面上的前一刻，千聆已经用结界包裹住了隐沧。继而围绕在隐沧周身的蓝色圈越来越小，而蓝色的光芒也越来越浓郁。直到蓝色圈变的和千聆的拳头差不多大小。
    千聆缓缓抬起手，在落下那一刻，明显的顿住了，只见她漆黑的瞳孔里，再也忍不住溢满了泪水。微仰头闭上眼，手再次重重的落下，那个光圈便以常人见不到的速度，飞出了窗外，飞往了天边。
    千聆猛的一转身，背对着包裹隐沧的结界离去的方向，似乎在让自己控制住不会追上隐沧而去。然后缓缓的蹲下，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膝盖里。脆弱的，像个孩子。
    一会儿后，千聆的背脊传来一道视线，她却没有理会，仍然是那个姿势，没有动过。那道视线传来的含义包含的太多太多，怀念、心疼，还有爱意。太过复杂与深沉。
    而千聆，无论有没有感觉到，她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站在窗口的人也不出声，默默的看着她。没有行动、没有安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背影，像是要把千聆深深的印在脑海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千聆站立起来，用力挺直了背脊，开口到：“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语气里，带着一种释然后的轻松和刻意压抑的伤感。
    “为什么这么做？”弥月看着平静的千聆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眸底却一片复杂。脸上是不符合他那张十岁的娃娃脸的深沉。
    如果不是感觉到自己和千聆的平等契约已经解除，他是不会自动出现的。
    千聆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力量，解除契约对于她来说自然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弥月所察觉到的，不止是他，连隐沧、长歌等人均已经和她解除契约，弥月现在甚至感受不到她众契约兽的气息，原本刚刚还可以感应到隐沧，而现在，连隐沧也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他疑惑的同时，不禁担忧起千聆来。她那么突兀的解除了她的所有契约，难道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会出什么事吗？依她那种什么事情都一人承担，不牵扯到别人特别是自己在乎的人的性子，很可能在察觉到自己将会出事的时候将他们送离的。
    这，就便让他特别担心！
    他是穷奇，最残忍阴险无心的幻兽，力量强大且暴戾，却在遇到这个女人后，多了太多太多他不应该拥有的情绪。
    不羁的他，在几万年前就逐渐不满自己被一个女人压制管理，于是自己常常故意去挑衅她，却次次惨败！看着每次她不变的绝美笑容，真是让他怒火中烧！而到最后，她居然对自己避而不见！虽然每次和她对战自己都会伤上几百年，自己却不甘心的次次触碰她的逆鳞。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甚至去大肆的屠杀她偏爱的人类。而她在一怒之下，对自己下了禁忌，让他再也伤害不了人类。那是他第一次看她对自己真正的发火。那次之后，他居然乖乖不闹事的度过了几千年。每次当他杀意四起的时候却总是想起她那张冰冷决绝的面容，竟让他内心平静，潜意识的不想再看到她的冷漠。想继续看到她疏离而绝美的笑容。他并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平静的日子总是不太久，一次进阶发生了意外，他在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却被她所救。耗费了自己大量的幻力，淬炼了自己的灵魂，使他成功进阶，却因为灵魂损伤太大，也让他变成了一个十岁孩子模样的人类。
    看到帮他淬炼了灵魂后她那张苍白而带着笑容的脸，他的心第一次被触动了。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好落荒而逃。
    再一次见面，已经物是人非了。她已经是被紫夜重创后一万年过后的‘千蓝大人’，一个普通的人类。在那之前，无意中遇到了被封印着的长歌，因为自己脑袋抽风帮了帮长歌，他便将那万年前的大战的事情具体的告知了自己，让他莫名其妙的担心那个女人。而自己也鬼使神差的帮长歌守护，助他恢复实力。似乎存在这只要在长歌身边就一定会再见那个女人的心思。
    他是天生狡猾的幻兽。为了留在她身边，他可以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好奇她的成长。他是天生腹黑的幻兽，为了更加的亲近她，他扮单纯般小孩，叫她娘亲。
    只是，让他幸福的日子不会长的，看见隐沧他们出现的时候，他便知道距离千聆恢复记忆的时候近了，似乎闹别扭般，他逃了。
    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白痴般的觉得默默看着她就好，在她身后帮着解决冥宫的人。总是下不了决心离开。可是当感应到自己和她唯一最近的联系——平等契约已经解除之后，他慌了。目中无人，骄傲自满的穷奇慌了。
    现身，看到的却是背对着他蹲在地上脆弱的她。那么无助与悲凉。那么——让他心里难受。
    “没有什么理由。”千聆看向弥月，浅笑道。面容没有任何异常。
    “你将他们全部都——送走了？”这里说的‘他们’，自然是隐沧、长歌、华霓、兜兜等兽。弥月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任何气息，以他的能力，如果感应不到，证明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他所不能一时半会到达的，也许还是自己找不到的。
    “嗯——”千聆笑笑。她的确让他们远离了。虽然紫夜现在的力量强大得也许她也敌不过，但是，毕竟也是自己的力量所衍生的。她也许会有办法吧。可也不能保证，这也是她送走他们的原因，如果自己出事了，紫夜眼高过顶的性格是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的，而失去记忆的他们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找上紫夜，那样，也更能活下来。虽然，如果自己真的出事，她是如此希望他们能在以后偶尔怀念下她——
    “你知道你这不想连累他们的性格会让他们多受伤吗！”弥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向前两步大吼。
    千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无法理解弥月为何突然朝她大吼。
    “不会的啦，因为他们——都被我抹去了对我的记忆啊。”千聆说的风轻云淡，让人都听不出她的拼命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