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红豆待来归

  薛阿姨看着天南，了然一笑：“是去幼儿园门口等孩子吧？一开始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孩子上学了，你还能安安静静工作，也能睡个午觉了。”
  天南笑着看着薛阿姨，没有告诉她，自己都习惯了儿子们的吵闹，安安静静的环境反而更加无心工作。
  早早来到幼儿园门口，看着旁边也在等待的家长，大家心照不宣，会心一笑。
  后面一个母亲正在唠叨：“……平时在家烦得我头皮发麻，这一不在自己身边，我这心慌的呦……”
  等了半天，幼儿园校门才姗姗打开，孩子们排着队，在老师的带领下走了出来，天南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孩子，挥手喊道：“宝贝，妈妈在这儿！”
  儿子们正在东张西望，听到天南的声音，脸上奔放出灿烂的笑，大声回道：“妈妈，妈妈！”
  按捺下内心的激动，摸着两个孩子的头低声询问着一天的经过，天知道此刻天南多想把他们紧紧搂在怀里，对着他们的小胳膊小腿用力咬上几口。
  以前，爱着莫北时，也总想对着他咬上几口，把他吞到自己的肚子里，这样他永远就是自己的了，如今看着孩子，也是这种心情，知道他们会慢慢长大，最后也会离开自己，而自己也只能学会放手。
  带着孩子回家，无意识地回头望了望四周，莫北，没有来。
  晚上，母子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哥哥给天南讲在学校发生的小故事：“妈妈，幼儿园养了小兔子，眼睛红红的，毛白白的……”
  弟弟补充：“还有灰兔。”
  “……对，毛灰灰的，我喂它们胡萝卜，它们不吃，弟弟喂给它们青菜，都吃光了……”
  “是生菜。”弟弟打断哥哥，“老师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学了，你不要叫我弟弟，要叫项西同学。”
  “可你就是我弟弟呀？”
  ……
  天南憋着笑，听着兄弟俩的对话，弟弟也许很聪明，但哥哥也不是吃素的，天南觉得这场战役最终一定是哥哥胜利。
  果然，弟弟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算了，你要叫就叫吧！不过在学校就别叫了。”放弃了和哥哥的争论，只不过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就比我大几分钟。”
  “比你大一天，妈妈说的！”哥哥反驳。
  弟弟被噎住，无言以对。
  从听到弟弟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学了”，天南脑子中就窜起了《三体》中的一句经典对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志了！”结合兄弟俩争论的场景，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就上了一天的学，弟弟就像是觉得自己找到了组织似的，天南真不敢想象，弟弟在学校里逼着哥哥喊他“项西同学”的场景，画面一定惨不忍睹。
  兄弟俩讨论完毕，哥哥接着说：“妈妈，我们家也养兔子吧！”
  天南犹豫了下，回答他：“你以后要天天上学，兔子在家没人喂怎么办？”
  “你可以喂它呀！”
  “呃，妈妈有点怕……”
  “为什么呀？小兔子多可爱呀，眼睛红红的，像……嗯，像樱桃！”
  “就惦记这你那俩樱桃，不过还会比喻了，真棒！”
  “什么是比喻？”哥哥问。
  弟弟等到他出场的机会了，骂道：“笨蛋，你刚刚说的就是比喻！”
  哥哥依然懵懂，忘了他那小兔子，又告诉天南：“妈妈，我看到幼儿园里种了红萝卜，好多好多红萝卜！”
  天南心想，这什么幼儿园呀，怎么又是兔子，又是萝卜的，内容还真丰富，不过孩子倒是能学到好多。
  最后母子三人在“拔萝卜，拔萝卜，嘿呦嘿呦拔萝卜……”的歌声中，慢慢进入梦乡。
  早上起床，弟弟偷偷问天南：“妈妈，什么是比喻啊？”
  天南看着弟弟腼腆的笑脸，一阵无语，从弟弟身上深深体会到了一句话的真谛：死要面子活受罪！
  想着他从昨晚开始，肚子里一直憋着这个问题，一直想到睡着，才会在一大早迫不及待地问自己要答案。
  摇了摇头，给他解释：“比喻，就是……”?
☆、第29章  惊喜和惊吓
?  天南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上八卦周刊，当少芳把最新一期八卦杂志摆在天南面前，指着上面的一段问：“这X小姐说的应该是你吧？”天南突然觉得世界玄幻了。
  “不至于吧？”天南战战兢兢，看着少芳，哆嗦着嘴唇说道。
  少芳笑得很邪恶：“嘿嘿，不是你还会有谁？天南，行啊，姐姐佩服你！”
  天南觉得不可思议：“莫北他们家怎么说也挺有能量的，怎么闹离婚还闹到八卦周刊上了？不像他的作风啊……”
  “莫北倒是挺神秘的，可架不住她老婆彪悍啊。莫太太可是本城狗仔最喜欢跟踪的时尚名媛啊，以前狂秀恩爱，这回闹离婚可不就弄得满城风雨，还别说，他们两口子挺上镜的，跟个电影明星似的！”少芳拿过杂志，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照片，恶趣味十足。
  “你还有时间关心这个，这把火不会烧到我这边来吧？”天南有些着急。
  “你不是神秘的X小姐吗？又没指名道姓！”少芳笑着揶揄天南。
  天南气得想抽她，刚要动手，就听少芳拿着杂志念到：“……本城名媛严冰涵陷离婚大战，近日其夫莫先生以单方出|轨为由，向法庭提出诉讼离婚。据悉，在双方答辩阶段，莫先生承认出轨，证据确凿，为对妻子造成的伤害，愿意做出相应补偿，主动净身出户……原告方反对离婚，表示只要莫先生愿意痛改前非，可既往不咎……”
  少芳一边念，一边笑：“这什么八卦杂志呀，写得和社会新闻似的。别说，莫北还挺牛的啊，作为出轨方提出诉讼离婚，自动转成被告，还净身出户，啧啧……”
  天南抽了抽嘴角，知道莫北做事决绝，可真没想到他真的会来这一出，最近听少芳八卦他们的离婚趣事，感觉跟看电影似的，悬念迭出，□□迭起，让人有些无语。
  “这记者也真是无孔不入，怎么连法庭审判记录都知道？不是不对外开庭的吗？”天南有些纳闷。
  “嗤”的一笑，少芳说道：“想要别人知道，自然有方法。你以为如果当事人不是有意让别人知道，这事会吵得满城风雨？”
  天南哑口无言，讪讪闭了嘴，还是不暴|露自己的无知了。
  这段时间忙着作品参赛的事，有天下午正在阳台晾衣服，收到陈思宇的电话，在电话里，他高兴地通知天南自己的作品已经入围，让她留意近期邮件，天南赶紧打开官方网站，在前十个提名名单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激动地盯着名单，一遍遍念着自己的名字和作品，最后，捂着嘴笑了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晚上带两个儿子出去吃大餐庆祝，特意找了家不常去的意式餐厅，点了鳗鱼饭还有海鲜披萨，最后来了份焦糖红薯，吃得三人意犹未尽。
  哥哥这顿还没吃完，就和天南预订：“妈妈，下次还点焦糖红薯！”弟弟虽然没说话，但眼中也透露出跃跃欲试的意味。
  天南点了两份焦糖红薯，现在心里还在滴血呢，天知道就这大众老百姓吃惯了的红薯，换个做法，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往餐厅招牌菜单上一挂，就卖得有多贵，简直是吃黄金，呃……不过也确实好吃。
  “好呀！不过下次你请客。”天南打击儿子。
  哥哥被打击，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小声说道：“我，我长大了，赚大钱再还你。”
  天南“噗嗤”一笑，大声夸奖：“有志气，不错！”
  举起橙汁，和儿子们碰了碰杯，开恩宣布：“庆祝妈妈提名，今晚你们可以看动画片看到十点，自己衣服也不用洗了！”
  儿子们惊喜地看着天南，齐声欢呼：“Yeah！”
  自从儿子开始上幼儿园，和他们商量，自己的小内衣，小袜子自己洗，专门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个小面盆，护手的小肥皂，每天晚上洗完澡，兄弟俩并排坐着小板凳，蹲在地上“哼哧哼哧”洗衣服，洗得头晕脑胀，深恶痛绝，想耍赖不干，无奈天南以克扣点心糖果相威胁，只能束手就擒。
  晚上睡觉前，哥哥对焦糖红薯仍然念念不忘，小声和弟弟嘀咕：“我们找爸爸去，让爸爸请我们吃。”
  天南刚要问他说什么，弟弟在一边骂道：“笨蛋！”
  哥哥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捂着嘴巴，在妈妈疑问的眼神中摇着小脑袋。
  天南挑了挑眉，搓着双手，邪恶地看着他，笑道：“瞒着什么？不告诉妈妈是吧，嘿嘿，那我就咯吱痒痒啦……”
  哥哥满床打滚躲避天南，笑着喘气，求饶道：“妈妈，妈妈！我说，我说！”正准备开口说出瞒着妈妈的事，弟弟在一边喊道：“不准说！”然后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看着天南。
  哥哥两头为难，一会儿看着妈妈，一会儿看着弟弟，眼神无辜，想不出解决办法，只好低头对对手指，不说话。
  天南没有办法，只好出去，离开儿子房间前，回头看着他们，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噢，对了，我房间里还有一份焦糖红薯，刚才偷偷打包回来的，再不吃就坏了，可是妈妈吃得太饱了，现在吃不下，怎么办呢？”
  边说，眼睛边偷瞄两个儿子，弟弟摆明了不相信，哥哥小身体动了动，眼神犹豫，天南把门关上，然后趴在门后听兄弟俩小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