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捞尸人

    心里一惊。
    出事，又出什么事了？
    看秦叔浑身湿漉漉的样子，他好像刚从河边回来。
    皱眉问道：“秦叔，出了什么事？”
    “呼呼。”
    秦叔睁大了眼睛，回头指向门外说道：“河边浅滩那里冲上来好大的一条鱼尾，比捞沙船还大。”
    鱼尾？
    上次是八条黑色巨蟒的尸首，这次是鱼尾。
    “看我不破了他的鱼肚皮，掏了他的鱼心，烧了他的鱼骨！”
    耳边响起红袍老女人的声音，难道她真的杀了小龙王？
    “快，大家快去看啊！”
    “……”
    出了村尾，还没走到河边，远远的就看见浅滩上有一条巨大的鱼尾，一半浸在水里，一半露在外面。
    走到河边看时，我顿时吓傻了。
    这条鱼尾巨大，秦叔说的比捞沙船还大，绝对不是吹嘘，十几个人沿着轮廓站成一圈，这才勉强将鱼尾围住呢。
    好事的村民蹲下身，从那鱼尾上扯下一块鳞片来，比巴掌还要大上一点。
    “啊！”
    “这是。”
    “……”
    村民们互相说着话，闹得沸沸扬扬，云真道人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只有鱼尾呢。”
    “对啊，鱼的身子跑哪儿去了？”
    “……”
    云真道人往扭头看了看，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二狗子呢？”
    回头看了看，在人群中仔细的寻找一番，果然没有看见二狗子的人影。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的鱼。”
    “就是，这鱼怕是成了精了吧。”
    秦叔看着浅滩上这条巨大的鱼尾，阴沉的脸忽然笑了起来，众人唏嘘着安静下来，他大声说道：“大家听我说，好事了。”
    好事？
    村民们纷纷皱紧了眉头，看秦叔的眼神也有些异样。
    “秦叔，你说说看，这是什么好事？”
    “秦叔，你脑子糊涂了吧，怎么可能是好事儿？”
    那妇女掐了说话的汉子一下，嚷道：“看就看，你瞎参合什么，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早晚欠收拾。”
    “哎哟喂。”
    “哈哈哈。”
    妇女把话说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原本低沉的气氛，很快变得活跃了。
    秦叔眉头一松，仰头笑道：“你们大家听我说，你们有谁知道为什么在这浅滩上，只有一条断掉的鱼尾？”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秦叔扫了一眼，很是满意，低头指着浅滩上的鱼尾，说道：“那好，我来告诉你们，这是鲤鱼。”
    “呵呵，自古就有鲤鱼跃龙门的说法，传说鲤鱼越过龙门之后，会断掉鱼尾，变成龙。”
    一人叫道：“秦叔，就算这鱼变成了龙又怎样，怎么变成好事了？”
    秦叔瞪大了眼睛，满面红光很是兴奋，说道：“一定是上天怜悯，让这鲤鱼断掉尾巴，飞升变成龙，坐了黄河里新一任的龙王爷，以后咱们的日子可就风调雨顺咯。”
    另一人皱眉说道：“既然是好事，你刚才在村子里怎么一副慌张的样子。”
    秦叔笑道：“嘿嘿，我也是刚刚想到的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这鱼尾怎么处理。”
    “用火烧了，将灰烬撒到黄河里去。”
    “那得需要多少柴火啊。”
    “……”
    众人商量过后，准备让人回去拿柴火。抬头看，云真道人正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轻轻碰了碰他，喊了两声：“道长，道长。”
    云真道人回过神，看了我一眼，之后绕过鱼尾，走到不远处的河边，蹲下身，和着泥抓起一把黄沙。
    村民们一时全都愣住，看向云真道人，等他说话。
    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想，奇怪，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走过去在云真道人身边蹲下，疑问：“道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云真道人摇了摇头，随即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转移视线落在秦叔身上，说道：“鱼尾的事情，秦大哥说的不错，照办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秦叔回头猛地摇了摇手臂，立即有四五个人回村子抱柴火去了。
    这个云真道人，想什么呢？
    低头看着地上的黄沙，我也跟着抓了一把，这时，秦叔走了过来，笑嘻嘻问：“道长，你抓这黄沙有啥用？”
    云真道人扔掉黄沙，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叹了口气说道：“黄沙是没用，秦大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道长，有事你说，你说。”
    秦叔脑袋一低，连连拱手。在云真道人面前，他可不敢逞能。
    “前些日子，黄河边上出现一口石棺，当时你也在场吧？”
    秦叔皱了皱眉头，说道：“对啊，我当时的确在场，王庆和王建两人遭了天谴，死的惨哦。”
    回想起当时打开石棺的场景，头皮渐渐发麻，后背也是凉飕飕的。
    “嗯。”
    云真道人点点头，复又问道：“当时我记得，石棺就放在这儿呢，怎么不见了？”
    “哦，您说的是这事儿啊，那口石棺前天被王家村儿的王富贵抬走了。”
    王富贵？
    奇怪，他没事儿把石棺抬回去干什么？
    秦叔继续说道：“王富贵，就是以前受了王庆和王建两人爹娘的恩惠，他以前就是王家村儿里的一个穷小子，后来出去做了两年生意，回来摇身一变，还真就成了富贵人家。”
    “以前啊，王富贵也没少接济王庆、王建他们两兄弟，只可惜两人不成气候，爹娘的棺材钱都拿去赌了，裹尸的草席都是赊来的呢。”
    “呸，败家子儿！”
    “嗯。”
    我抬头看向云真道人，他微微颔首，心里的疑云一扫而空，原来他是担心石棺的事情。
    只听云真道人说道：“他报恩，把王庆和王建两人的尸体弄回去无妨，只不过那口石棺，还得再抬回来。”
    大火烧完了鱼尾，又将灰烬撒到了河里，云真道人想了想，说要到王家村去一趟，临走，让我回去记得给谢霄上药。
    点点头，我等云真道人走后，便回到了村子里。
    拐进院子，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二狗子的怒吼声。
    “放开，你快放开，我要去找我二叔。”
    “二狗子，你的伤还没好呢。”
    “放开！”
    随着二狗子的一声怒吼，右脚抬起，我走到了院子里。
    完全没想到二狗子会这样跟王珍说话，抬头看时，王珍已经红了眼。
    “二狗子，你吼什么吼，有你这样对女孩子的吗？！”
    二狗子看了我一眼，深呼吸，同时扭头看向了别处。
    他说道：“柱子，你别瞒了，我二叔昨晚中邪的事情，珍儿已经告诉我了，我现在就要出去找他。”
    二狗子说完，挣扎了两下，想要挣脱王珍的手臂。
    大声吼道：“放开他，看他能不能走出这个院子！”王珍看了我一眼，随即松开了手。
    一步，两步，三步。
    “扑通。”
    “咳咳。”
    二狗子摔倒在地上，咳嗽了两声。
    走到他面前，抓住正想蹲下扶他的王珍，摇了摇头，说道：“二狗子，就凭你现在这样，怎么找人？况且，我把你当兄弟，村子里能找的地方，我都去找了，二叔并不在村子里，你也无处可找。”
    “真的？”
    “嗯，不过云真道人说过，二叔肯定还会回来，放心，二叔不会出事。”
    “……”
    在厨房熬了药，我端着走出来，来到了谢霄的房间。
    “吱。”
    推开房门走进去，谢霄擦了擦眼泪，将一张泛黄的照片塞到怀里，看向我说道：“怎么是你，云真道长呢？”
    心里一软，紧绷的脸色和缓了下来。
    “他去王家村了，你的伤好些了吗？”
    “呵呵。”
    谢霄红着眼笑道：“没事儿，就是在井里的时候，被红衣女娃拖下了水，脚撞在井壁上，崴了。”
    “嗯。”
    点点头，我本想找些话安慰他，但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好抿了抿嘴，说道：“你妹妹真的很漂亮。”
    “呵。”
    谢霄嘴里传出哭声，眼里隐约有泪光闪动。
    “我妹妹就是傻，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那贱男人唐天朝。”
    谢霄说着话，人变得很是激动。
    回想起唐天朝那副无赖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声问道：“你妹妹那么漂亮，怎么也不可能喜欢唐天朝啊，你有没有问过，她是不是被迫的？”
    谢霄摇头苦笑，说道：“问？我何止问了她一百遍，可是她每次都说非那贱男人不嫁，我真不知道小云喜欢他什么。”
    “难道唐天朝以前不像现在这样？”
    谢霄怒极反笑：“他？一直都这副模样，再过几百年都不会变。”
    “那他们以前是不是共同经历了生死？”
    “生死？要是真有那时候，唐天朝恐怕早就丢下我妹妹，一个人逃生了。”
    点点头，唐天朝给我的印象也确实如此，他就是一个无赖，跟谢霄说的一点儿都不差。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谢小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还非他不嫁？
    “柱子，在家吗？”
    外面传来曹叔的声音，我赶忙跑出来看，曹叔已经到了院子里，身后还站了几个陌生人。
    “曹叔，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