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看细水长流

  杨絮突然把视线移到了别处,清了清嗓子:“有一天我问禹和他最喜欢你什么。他说……最喜欢你睡着的样子……”
  睡着的样子……
  谷可可在脑海里寻找她在纪禹和在的时候睡着过……
  “妈妈虽然不是个保守的人，但是毕竟你还没毕业，出什么意外可不好……”
  “妈……你在说什么啊？”谷可可一头雾水。
  杨絮看了眼们的方向，然后凑过来小声地说：“我知道你们小年轻容易干柴烈火，但是也要注意做好防护措施啊。我的意思是最好还是毕业以后……”
  谷可可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当机。
  “咳咳咳……”谷可可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别激动，我并不是反对你……”
  “妈妈，你想到哪里去了啊……”谷可可一脸被打败的样子，“我们根本没到那一步……”
  她说呢，最近几天杨絮看得眼神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谷可可突然想起什么：“妈，你……不会……也这么和纪禹和说了吧？”
  杨絮回答的很干脆：“是啊。”
  “那……他说什么了吗？”
  杨絮回忆了一下，模仿纪禹和的语气：“嗯，还是阿姨你想到周到。”
  “……”
  谷可可整理好的东西的时候，杨絮又不死心的问了句：“真没有？”
  “没、有！”谷可可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哦。对了，我把卫扬和你爸爸的事都跟他说了。”
  谷可可的身体顿了一下。
  在她心底，她是不愿意让纪禹和知道这些事情的，就目前而言至少是。
  不过，纪禹和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从来没有问过她。
  她忽然有些在意起他心里的想法。
  “不要怪妈妈多管闲事。”
  谷可可摇摇头。
  杨絮望着谷可可没有变化的表情，突然想起那天纪禹和听完她讲的这些事情后，只说了句“原来是这样”。
  她还是了解自己女儿的，这些事她不会那么容易说给别人，果真被她猜中了。
  她看似从枷锁走了出来，但却还未对纪禹和敞开心扉。
  谷可可发现向来大大咧咧的范紫苏最近看到自己都是匆匆打完招呼然后匆匆离去。
  可可：骨科最近很忙吗？
  简微：骨科哪天不忙啊……
  简微和范紫苏都在骨科。
  或许是她多心了。
  谷可可视线挪到一周前易慧发来的消息。
  恭喜你们了。
  谷可可知道她指的是她和纪禹和的事。
  谷可可回了句：谢谢。
  在过了半小时后她又发来了消息。
  很抱歉，似乎做了很多多余的事，但是你知道吗，我喜欢卫扬很久很久了。到现在，一直都是。但是我知道他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所以我一直特别关注你。卫扬走了以后我一直出现在你身边，就是想让你牢牢记住往事。对不起。我没法当面和你道歉。
  看到这么长一段话，特别是看到易慧说喜欢卫扬的时候，谷可可还是有些惊讶的。
  原来……如此。
  接连好几次聚会，范紫苏都没有出现。
  “她说肚子有些不舒服。”胡叙阳如实转述道。
  “她上次说什么来着？”简微努力回忆中。
  “头痛。”刘真萌答道，视线落在前方的炸鸡上，咽了咽口水，“上上次说腰痛，可见骨科把她摧残得够惨。”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借口。
  胡叙阳在纪禹和和谷可可之间巡回了几次，然后若有所思地垂下了视线。
  其实他在上次就问过范紫苏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不跟他们一起了。
  范紫苏还是拿了身体不舒服为由来搪塞她。
  可是胡叙阳知道，像范紫苏这么爱玩的性子，发着烧她都能玩high.
  再三追问下，范紫苏才叹了口气，说：“我喜欢纪禹和。怕看到他们心里难受，看到可可会心虚。”
  胡叙阳还是被惊到了。
  “你果然喜欢禹和。”
  “对啊，我很能忍吧。”范紫苏苦笑道，“因为我知道我要是早早地和他表白了，或许就不能像朋友希望相处了。”
  胡叙阳一时无言，万般滋味在心头。
  这情况，很像他妹妹看得电视剧，她喜欢他，而他……喜欢她。
  “那现在呢？还喜欢他吗？”
  范紫苏自嘲道：“哪有那么容易，想戒掉就戒掉？世上最难戒掉的就是默默关注着一个人到默默关心着一个人到默默喜欢着一个人到……默默爱着一个人。”
  她也佩服自己，同时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揶揄着他和她的关系。
  那天，范紫苏在楼下拦下纪禹和，问他手机里那个女人是谁。
  纪禹和的眉头稍稍聚拢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原样。
  “你还记得。”
  范紫苏点点头，继续追问：“那她……到底是谁呢？可可知道吗？”
  纪禹和表情坦然：“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范紫苏有些害怕，害怕他如此坦然的表情。
  这就说明，即使是那个照片里的女人也构不成任何威胁，或者说，他们的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有意外。
  或许是心情太过慌乱，或许是她明知道自己没可能了但是她不想留下遗憾，她竟然直视着纪禹和的眼睛，将潜藏在心里那份爱意全都表露了出来：“纪禹和，为什么呢，你和她才多久，为什么就这么坚定不移呢。”
  也许是范紫苏眼里的悲伤太过□□，纪禹和还是有一瞬间的怔住。
  她隐藏得太好了，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和可可才开始多久……
  是啊，但是他关注了她多久呢……久到将这份感情熬成了绵绵的情意。
  “你需要冷静一下。”纪禹和就这么丢下一句话，越过她，上了楼。
  范紫苏猛得转过身，向他喊道：“我喜欢你！”
  迟到的表白总算令他的背影顿了他一下，可是他没有停留。
  “臭小子，这么绝情。”范紫苏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喃喃道。
  ?
☆、Chapter25 那些她不知道的事（2）
?  某个周末，谷可可同往常一样在Celes打工。
  温婉看着从二楼下来的谷可可渐渐走近。
  “你这样可不行。”
  “嗯？”谷可可将托盘搁到柜上。
  “周末应该和男朋友去约会啊……”温婉说着瞟了眼二楼。
  谷可可心领神会，温婉指的是在二楼翻译资料的纪禹和。
  “他不会介意的。”谷可可微笑着说。
  翻译任务也蛮重的，纪禹和也不可能陪她到处玩。还不如呆在这里，他们在间隙还能见见面，说说话。
  不过自从杨絮说她将那些事都告诉了纪禹和之后，谷可可心里都在等纪禹和会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一句也没有提，倒是让谷可可心里有些堵塞。
  温婉不置可否，继续清洗咖啡杯。
  话说……纪禹和最近好像都不太点卡布奇诺了……
  店里换上了慵懒的乐声，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小白在猫架上酣睡，客人们都轻声地翻着书或交谈着。只有某一处的两个女人表现有点反常。
  谷可可看到两个女人一边朝着二楼看，一边窃窃地笑着。
  然后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女人站了起来，整了整裙子，往二楼走去。
  谷可可看着她露着的白花花大腿一晃一晃踏上了台阶。
  谷可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异样的感觉溢上了心头。
  纪禹和正全神贯注地查着字典，听到一阵脚步声踏了上来，并未在意。
  直到有人坐到了他对面他才缓缓地抬起了头，碰上一双笑得很灿烂又有些羞涩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没想到面前的人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低下头来看书。
  她有些失望，但是她注意他很久了，看上去就是一副很难接近的样子，对于这样的男人，必须要有十足的勇气和耐心，于是她再次鼓足了勇气，视线落到纪禹和面前的德文英文字典上，眸子一亮。
  “在翻译文章？看起来都是医学术语。”
  面前的男人没理她。
  “我正好是德文专业的，或许我能帮上点忙？”
  男人终于又抬头了，她有些小激动。
  “那边还有座位。”纪禹和示意了一边的桌子。
  他这是……让她坐到别的地方？也就是嫌弃她吵了？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吧。”女人以极慢的速度起身，又以极慢的速度移到旁边的位子上，中途的视线牢牢黏在纪禹和身上。
  谷可可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宁，最后合上了这本她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的书。正准备起身，口袋里的手机一震。
  谷可可掏出手机，对着短信内容不禁会心一笑。
  “我会忍不住对你的客人说，再看就要收费了。”
  谷可可立即小跑上楼，发现楼上的两个人都齐齐向自己看。
  那女人看了自己一眼后，又重新将视线轮回到纪禹和身上。
  谷可可假装自己在整理书籍。
  透过书之间的缝隙，她看到那女人依然毫不收敛自己的视线。
  她试图和纪禹和搭话，但每次都失败了。
  谷可可又收到纪禹和的短信——
  “真的要收费了。”
  谷可可自书架后走出，女人欲言又止，看到她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对她说：“你好，麻烦你送一杯拿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