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穿越 凤舞京华

第18章


  这头寂四正和一个老妇相拥啜泣,那老妇将一枝茱萸别在了他的胸口,据说可以驱邪招吉。疏桐猜测那个老妇应是寂四的养母了,重阳佳节,客栈里更为繁忙,反倒劳烦她老人家亲自过来了,疏桐看着颇为感慨,想到自己举目无亲,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倒也凄凉。
  她喝着茶水,倚栏小歇。
  金风细细,吹皱了满池的秋水,也吹得疏桐心里七上八下的,各种滋味总是伸出触须在她心头撞击着,不断地提醒着她。
  和黄天相约的日子渐近,无人过问也无人记挂,她带来的东西如此危险,为了不牵涉无辜,即便要她深入龙潭虎穴她也定要毁了那些试剂。还有静的提亲,她又该如何去回复他?
  念及静的温柔贴心,再度眺望楼内生意欣荣之象,心中孤立之感尤甚,她在此地看似融入得完好,却依然是个局外之人,除了妓院的嬷嬷,又有哪个女子是个当家的呢?大伙都敬而远之。
  忽地,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见静携同一老妇人小心地踏上了京华楼高高的台阶,她的心不由得紧缩起来。这佳节之日,她怎能不出去招呼他?!
  果然,寂四匆忙跑上来道:“疏老板,静爷和老夫人想要见您!您去吗?”
  疏桐这心里仿佛一直堵着一口气,让她不知如何自处,鸣的话依稀在耳边回响:倘若静殇魂向你提亲,你知道应该怎么做!静水山庄不能同京华楼有任何瓜葛!
  还没等她回答,却听得一个声音很利索地替她做了决定:“寂四,你出去告诉他,疏老板今日要同东家出去游山!”鸣一身白衣,轻装打扮,立在窗外,身姿拔然,自有一番不可言说的尊贵之气。
  寂四见疏桐不吭声,只好应了声出去招呼静。
  疏桐从窗格里小看坐在贵宾席位上的静,心中说不出的惆怅,见寂四在他面前嘀咕了几句,静的神色瞧不太清楚,只是隐隐能够感觉到他的怅然,他不停地对那个老夫人说着什么。
  “怎么?想下去见他?”鸣的声音冷峻。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阻止吗?”疏桐迎向鸣的双眼。
  “我不让你见他是为你好!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鸣很平静,他的双手搭在窗台上,依稀可见那略微暴起的青筋,他很用力,为什么?
  仅仅是短短的一瞥,就有一种莫名的愁绪在疏桐心中蔓延滋长开来。
  仅仅是短短的一阵沉默,就如一盏茶那么长久。
  鸣打破了沉寂道:“走吧!游山去!那便算不上是扯了谎!”满是玩味地一撇嘴角,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嘲弄。他一手捏起疏桐的手腕,牵她下楼。
  疏桐大惊,仓皇想要挣脱,却是被掐得死死,撼不动分毫,她怒视着他,在此时此地,容不得她不服从!
  他牵着她的手腕,从高高台阶上走至一楼,走过静的身边,刻意让她同静相遇。
  见这情景,静蓦地立起身子,却被太奶奶一个拐杖打腿坐了下来,他眼睁睁看着疏桐走向门外,未顾得上说一句话。
  太奶奶拍了静的肩膀责怪道:“傻小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那个男人分明是摆给你看的!你别自讨没趣,那个姑娘是他的人,你就死了心吧!”
  “并非如此!”静激动地道,仿佛失却了魂。
  第五章 重阳佳节,芳心散(4)
  鸣跃身上马,居高临下,令人不忍仰视他的光华,尽管面具无情地挡去了他鼻子以上,眉毛以下的部位。他神秘得仿佛一尊神,没有人知道神的想法,神的过去,神的一切,神只是神,高高在上的俯视者。
  他向疏桐伸出一手,那手上的黑色扳指好像也带着一种嘲弄,“上马!”
  一切的命令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疏桐迟疑地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他掌心的温度没有他表情看起来那么寒冷。他的手掌很宽大,只消轻轻一个用力,便将她拉上了马,在他的臂弯里,在他坚实如铁胸怀里,她开始惴惴不安,更开始迷惑。
  连个预兆也没有,那马嘶鸣一声冲出去老远,疏桐在这一刹那,只觉得耳边生风,身体仿佛被隔空抛起一般,失重尖叫,她不由得抱紧了鸣的身体。
  这一切都是故意的,疏桐可以见到鸣嘴角得意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心然死前说的话,他是个骗子,他爱的永远只有自己的仇恨!
  疏桐更加迷惑了,倘若说心然对他有利用价值的话,那么她呢?她什么价值也没有。没有她,照样可以有千千万万的人做好她做的事情。
  她想不透彻,或许他做事本没有什么理由。就和喜欢一个人一样,不需要理由。
  待马跑稳了,疏桐才缓慢松手。
  她不觉得失礼。
  他也装着浑然不觉。
  鸣的臂膀一紧,他将疏桐紧紧钳制在臂弯里,马儿开始狂奔,疏桐胆战心惊地再次靠近他,两个人是如此接近。
  经过几个岔路口,路渐渐有了尽头,一座山峦渐渐清晰,一个山庄渐渐浮现,山花烂漫,仿佛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尽数活了开来。
  那个山峰唤做骆驼峰,峰上终年积雪。半山坡有一座座青灰色的古建筑群,称为临活山庄。
  两人一路无语,只有些默契,自觉拉扶,不约而同看向同一方山角,去往同一方高地,不约而同会因鸟的惊飞而停步沉思,不知道是谁影响了谁,谁跟随着谁。
  鸣每走一段路便会停下,让她坐在岩石上歇息片刻,自己则将双手环抱起来远眺湖光山色,一席白衣在山风中摇曳刮擦出好听的节奏。
  疏桐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这一路无声的行走倒也别出心裁,疏桐也不打破这份宁静,在这里他们远离喧嚣,远离争斗,对他来说更是远离仇恨,这样很好。
  一个人走山道或许会孤独,但是两个人却又不同,尽管没有一丝言语的温情,但至少身边有个人在便也足够了。
  山庄里有仆人早在那里等候,仆人不做声,只是递上两碗热茶,予他们喝了,随后有人领他们去到另外一个山道,那是冷冷清清的一段道路,两个人在前头引路,他们只打手势不说话,他们不会说话?
  疏桐从盘山道上望下面的山庄,极美,那种苍凉让她想流泪,那种凄婉像冷风丝丝灌入心里,屋角瓦楞上遍布的是一层如练的光华,她竟在那里发起呆来,有一个人徐徐从下面穿过,极小,依稀觉得他是个跛子。好生奇怪,那个人好似见过让她移不开视线,他渐渐隐没在树丛中。
  鸣拍了拍她的肩膀,疏桐潮润的眼睛望向他,也望了望已经走出老远的两个领路人,原来自己神游了那般久!颇觉歉意。鸣没有责怪,坚持走在她的后面,也不与她并行。
  又转过一个弯口,眼前豁然开朗,翠生红隙,山草铺碧,蒙蒙山雾扑面而来,宛若人间仙境。山坳间有一长亭,长亭四周草木繁盛,莺歌流转,暗香萦绕,内有案台香烛,后方有一墓碑,碑上无字。十分怪异。
  那里已有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在拜祭,见有人过来便回转了身子,眼中颇为热切,他道:“四弟,你来了!二哥在此地等你多时。”
  他见疏桐也一道来了,微微有些诧异,他对疏桐微微颔首。
  疏桐回礼:“民女见过二殿下!”
  第五章 重阳佳节,芳心散(5)
  东风胤上前扶起疏桐,道:“疏姑娘不必多礼!倒是前些日子给你添了些麻烦!”
  “二殿下言重了!”
  东风胤转向鸣道:“四弟,你居然连她也带来了?”他再次打量起疏桐来,颇有深意地道,“此女虽无宫中的女子千娇百媚,但也英姿飒爽别有风情,四弟果真眼光独特!”
  鸣一直一言未发,径自到那墓碑前敬上了一杯水酒,上了炷香。随后他才对胤道:“二哥来此有什么要事?”
  胤朗声笑道:“四弟,你也太缺乏人情了,二哥知道你今日会来看望她特来找你叙旧,你怎一开口便是那样的话呢?!如此一来少了些情趣!”
  “……二哥,何事吩咐?”鸣依然直入主题,放着他二哥的埋怨不理。
  胤叹了口气道:“也罢,给你此图!这是当年建造皇冢的时候留下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瞒过父皇的眼睛得来的,但你要记住这里的机关却不详尽,去时小心为上。关于近日传闻要在北里的竞拍上的那东西出现了!你当耍个心眼!”
  “明白!二哥不必忧心,我答应的事情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会做到。”
  “四弟严重了,小心最重要,二哥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兄弟!兄弟就要有兄弟的样子,岂可相互猜忌自相残杀!至于大哥的死,我很痛心,不提也罢,都过去了!”胤搭着鸣的肩膀,重重拍了拍,眼中热诚真挚。 鸣似乎也有些动容,他眼中波光流荡,他没有开口,但他放在二哥肩上手劲力量已经说明一切。他相信他的二哥,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胤独自离去,鸣对疏桐道:“你应当知道我的身份。”
  疏桐听得清清楚楚,二皇子称他为四弟!管他是结义的还是亲兄弟,她见四下无人折了一枝山间的茱萸,走向他,仔细地别在他的胸前,她在他诧异地注视中从容地道:“不管你是谁,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只想为你别上一枝茱萸!过节自然要有过节的样子,天天想着别的心思做人多无趣!”
  鸣视了她半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笨拙地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要别茱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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