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以强势著称的刘校长总算意识到王灿的能量超乎他想像,兴风作浪的能力已经不是他所能抵挡的。之前孙伯海翻船,他还只当孙伯海太笨,满以为有了靠山就万事无忧,做事全不留余地和退路,活该倒霉。现在轮到他了,才晓得王灿下手之快、之重、之狠,完全超乎了对手的承受和想像,就像狮子搏兔,毕尽全力。
他想反击,他不甘心,也不能束手待毙。可王灿区区一名高中学生,除了因病旷点课,早个退什么的,哪有供他做文章的把柄?
好吧,文章是做出来的,只要有心,就没有做不出来的文章——偷盗,对,就说王灿偷了他的钱。不管最终能不能查实,能恶心他一把也算不错呀!
想到这里,刘伟强拿起电话拨通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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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处长被带走调查的事在四中闹得轰轰烈烈,学生们都在议论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不想还没等到下午放学,派出所又来人把王灿给带走了,理由是:怀疑他潜入校长办公室偷走了10000块钱的公款。
如今全校谁不知道王灿是最骚包的暴发户?中过几十万的彩票,通过编程赚过上百万的酬劳,请得起律师团,虽然不高也不帅,但小富还是算得上,岂会看得上区区10000块钱?
可如果他没有干这事,又怎么会被派出所的人抓走?
相比起学生处长被纪检组带走,王灿被抓的新闻差点被得差整个四中给炸翻。更离谱的是,还不到六点半,电视台、报社的记者们疯了似地围堵在校门口,逢人就问知不知道王灿偷钱的事,那架式浑像警方已经调查清楚,坐实了王灿的罪行似的。
最气愤的人不是李云舒,不是方奎,也不是大头和薛真真,而是赵灵益。因为他太清楚王灿的家底了,他老子30亿的资产都扛不住王灿的折腾,又岂会去偷10000块钱?就算是10000个10000块堆那,王灿也未必会正眼一顾。
可他赵灵益相信王灿有什么用?得警察相信才行!
方奎说要把王灿保释出来。赵灵益就骂道:“保释个鸟,保释能解决问题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谁在诬陷王灿,为的又是什么!”
“这还用问?”方奎气冲冲地道,“除了伟哥还有谁?!”
“理由呢?”赵灵益质问道,“伟哥为什么要诬陷王灿,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是啊,这个难题解不开,又怎么才能证明王灿是被诬陷的呢?
大头说:“我觉得这个问题只有阿灿才能够回答。我们在这里操再多的心也是白费精神,依我看,赶紧去派出所问出原委才是正经。”
王灿不在,大头有谋少断,方奎无谋无断,赵灵益理所当然地成了拍板者。他先给律师打了电话,就让方奎和大头立即去保卫科守着,说在警察没来提取监控录像之前,谁也不得动硬盘里的数据。
方奎愤慨地道:“你就放心吧,谁要是敢动,老子跟他拼命!”
赵灵益很满意方奎的表态,又对李云舒说:“你和郭老师去派出所见王灿,我的律师在那等你们。能保释出来最好,保释不出来也不必要强求。”
“那你干什么去?”大头问道。
“我?”赵灵益望着行政楼道,“我自然是去跟伟哥谈谈!”
这样的分派可谓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让人很是满意。可薛真真却急道:“我呢,我干什么呀?”
赵灵益笑道:“你么,乖乖地等消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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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强绝没料到赵灵益会来找他,惊诧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去了。
赵灵益和王灿虽是同类,但行事的风格却迥异。王灿总爱谋定而后动,要么雷霆万均,要么阴风细雨,只要他出手了,你就没法子招架。赵灵益爱冒险,但做起事来却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旦让他逮着要害,定会一击必杀。与他的武术风格如出一辙。
王灿不干没把握的事,而赵灵益是不管有把握还是没握把的事,他都干。
面对刘伟强的惊讶,他先是礼貌地问过好,这才说来学校一周多了,都没能亲自登门向在他转校一事上帮助良多的校长表示感谢云云。毕竟是富家公子,久经环境的熏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让烦躁了一整天的刘伟强甚感快慰。
【177 校长,您多保重!(下)】
赵灵益只字不提王灿的事,只说来了四中之后的感受,比如硬件设施、比如师资设置、比如校风校纪等等,侃侃而谈,非常有见地。刘伟强起初听得很用心,还频频作出回应,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焦躁就按捺不住了,几次想打断,都掐不准好时机。赵灵益可不是王灿或是别的什么学生,惹不得,也惹不起,不然他早捶桌子掀板凳了。
赵灵益本来就是在拖时间,见刘伟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下暗乐,好不容易让刘伟强逮着空子说还有事情要去办,他又拍着脑门说:“看我,说着说着就忘了正事……”掏出一张50万的现金支票递上来道,“这笔钱你收着!”
刘伟强见着钱眼皮子就一阵乱跳,强笑道:“这个……什么意思呀?”
“校长,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瞧咱们学校老师的办公设备实在不怎么样,那电脑还用的17寸显示展,寒碜呐,比一中可差多了。回家后我就跟我爸商量了一下,他答应给咱们学校捐上50万,专门用于改善办公环境。所以你可不能拒绝,拒绝就是寒了我爸的一片心意呀!”
刘伟强实在没拒绝的理由。赵灵益的话不但说得漂亮,理由更是充足,他若是拒绝,不但太过矫情,也太得罪人了。
这年头,谁都可以得罪,唯独钱大爷和官老爷这两位万万不能得罪,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行,那我就代咱们全校老师接收了你们父子的这份心意!”
说实话,如果没有王灿的这档子事,刘伟强已经不知高兴成什么样了。可这会儿他心下油煎火燎的,哪还有思心去享受突出其来的喜悦?一天之内出了这么多事,他在校长这个位置上还能不能坐到明天都未可知呢,这笔钱接下来也不过是过下手,连点油气都沾不到,倒还不如不接呢。
恰在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平素来人都会先敲门,得到准许之后才能进来。可这批人来得委实突然,像索命的勾魂鬼差,气势凶恶得令人吃惊。
领头的人刘伟强认识,正是市教育局纪检组副组长!
完了,终于还是来了!
手上的支票枯叶似地飘落在了地上。
副组长的目光落在支票上,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哟,这是怎么回事!”
赵灵益阴阴地一笑,站起身来道:“校长,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
刘伟强诈尸似地蹦了起来,拉住赵灵益道:“别,别,你不能走!快,你快说,这张支票是你给我的!是你给的!”又犯了疯癫似地冲纪检组副组长道,“真的,这张支票不是我的,是他的!”
赵灵益只是笑,不说话。
纪检组副组长小心翼翼地将支票捡了起来,嘿嘿地道:“50万!不小的数目呀!它到底是谁的?”
“他的!他的!就是他的!”刘伟强见鬼似地嘶吼道。
赵灵益满脸的无奈。
纪检组副组长意识到这里面有隐情,也就没急着向刘伟强下达隔离审查的通知,而是慎重地问赵灵益:“这位同学,我再问你一遍,这张支票是谁的?”
刘伟强绝望地看着赵灵益,眼里满是祈求之色。
赵灵益轻咳一声,嘻嘻笑道:“这个……对了,校长,刚才你说其实王灿没有潜进你办公室偷钱,是你搞错了,对不对?”
刘伟强眼睛瞪大了,瞳孔缩小了,心里也终于明白了赵灵益的来意——根本不是为了感谢,更不是为了捐款,而是为了救王灿。霎时间,他在心下至少骂了自己一万遍:赵灵益之所以转校来四中,冲的不是四中的教学质量比一中更好,而是因为王灿在四中。
怎么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把这一点给忘了呢?
如果他继续诬陷王灿偷了他的钱,那么,赵灵益就会在这张支票上编出足以将他毁灭的故事;如果他承认是搞错了,赵灵益必然也会投挑报李,放他一马。只要把这张支票的嫌疑先撇清了,剩下的事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兴许运气好,能蒙混过去呢?
“是啊,确实是我搞错了,真的是搞错了!”
“当时是你叫王灿来行政楼的吧,好像是为了校运会的事?”
“对,对。”刘伟强将头点得鸡啄米似的,“是我叫他来的。后来我发现钱丢了,一时急糊涂了,才打电话报警说是他偷的。”
纪检组一行来人正纳闷这两人说什么事呢,听到这里才明白已经轰动蓬城的‘天才学生盗窃案’原来是乌龙,根本没影儿的事。不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有人甚至忍不住讥讽道:“我看你不止是糊涂呀。这种事也是能随便指个人诬赖的?万一查不清楚,人家这辈子还不得毁了?”
刘伟强没敢分辨,讨好似地看着赵灵益直笑。
赵灵益将支票从纪检组副组长手里抽了回来。刘伟强见此情状,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了,暗说:“这一注我还是压对了!”伸手去拭额上的冷汗。
赵灵益意味深长地叹道:“这张支票确实是我的。”
“那怎么会在刘校长手里?”纪检组副组长满脸狐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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