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天寒雾重,上哪去找人呢?
湖面上黑茕茕的,除了偶尔被快艇灯光吸引着跃出水面的鱼儿,啥也看不见。
李云舒双手食指抵住太阳穴,一副闭目冥思之状。
赵灵益先以为她困了,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知怎么的,一股奇怪的感觉打从心底升起,便猛然意识到李云舒也和他是同类人,“你,你也是变异者?!”
李云舒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解释。
赵灵益极为震骇,真不敢相信小小的一所中学里竟然藏着四个变异人。
直线向前20分钟便抵达了湖岸,没有任何收获。李云舒又让掉头、绕圈,一直找到凌晨五点,几乎把整个黑龙湖都搜遍了都没有任何收获。
赵灵益终于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咱们怎么能当灿哥已经落水了来找呢,你说是不是?真要是落水了,这么找也找不着呀!”
【230 黑龙岛(上)】
李云舒道:“你不明白的,不管他落没落水,只要在附近,我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这么神奇?”
“每个变异人都是独特的天赋,没什么奇怪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他还在黑龙湖,可我又感觉不到他的具体位置!”
“要不我再去问问黑龙湖附近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所在?”
“这,方便吗?”李云舒问。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加油、要吃的、喝的,赵灵益已经跑了好几趟水库管理处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麻烦人。
赵灵益却道:“不方便也得方便呀,不然我的10000块钱也太好拿了吧!不过这次咱们不用跑路,打电话问问就行!”
管理处的人实在不知道这位钱多得花不完的少爷寒冬腊月的大晚上跑来游湖到底为的是哪般,都说现在的年轻人思维不能以常理度之,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便他怎么玩就是。
在得知黑龙湖除了黑龙岛外,再无奇异之处,李云舒极为失望,但她又不肯就此放弃,说:“要不我们就去黑龙岛瞧瞧,如果还是没有人,那,那就回去吧!”
赵灵益又岂能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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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湖既是芝溪县城水源点和最重要的农业灌溉设施,水域面积150余平方公里,蓄水量约1.2亿立方米。湖心有座小岛,方圆不过三四平方公里,但植被丰茂,树木参天,有如原始森林一般。
在当地的传说中,此岛曾盘踞一条黑龙,为患地方,致使水灾频发,民不聊生。百姓不堪其苦,祈求上天降下神明收伏,天帝感其诚,指派九天荡魔真君降世,大战了三天三夜方才将黑龙斩杀。据当地史志记载,打从晋朝开始,这片水域便被冠以‘黑龙凼’之名。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全国广修水利,此地被规划为水库,历时十余年方才建成,尔后改‘凼’为‘湖’,方有了现在的名字。
洗芝湖温婉明秀,如处子般柔顺可人,黑龙湖粗野狂放,好似山林莽夫,桀骜不驯,最难降伏。在那仲夏时节,天气突变,湖面甚至会荡起米多高的大浪,别说是普通的小船,就是巡库的快艇都会被掀翻。当地人都说这些黑龙阴魂在作怪,是以每年农历七月十三,周郊的百姓都会携带果品酒肉前来祭拜,祈求风调雨顺,六畜平安。
小年夜响起的那一声炸雷着实把水库周边的居民吓得不轻,纷纷猜测黑龙的阴魂又出来作怪了,不知又得把谁收了去。闹得是人心惶惶,惊恐不安。有人报了警,警察却理都不理,反骂报警人封建迷信。见着报警的人越来越多,公安局只得派人来调查。可兜着黑龙湖绕了一圈,啥发现也没有,便找了一名气象专家,胡扯了一通大道理,把事情给蒙混了过去。
好在这年月科技昌明,寒冬腊月的打雷虽有些诡异,但也不足引起恐慌,再者又值年关,各家各户忙的事情也多,很快便将这桩奇事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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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灿绝没有想到李云舒的剖白竟对他影响如此之大,几乎摧毁了他的理智,使得他的心被悲痛和凄苦填塞得满满当当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为了发泄渗入灵魂的悲苦,他疯狂地、毫不考虑后果地扑向了黑龙湖,穷其力量,将‘登萍渡水’玩到了极致,真个像沙鸥般轻盈、迅捷地飘飞在湖面之上,转眼就没入了浓重的黑暗中。
随着体能的迅速流逝,他猛然意识到:这里不是芝江,而是黑龙湖,黑龙湖水面宽阔,水深不测,岂是随便能玩耍的?更何况体能又是他最稀缺的资源,这般浪费,岂不等于玩命?
倒回去吗?
不,已经不可能了!
这一通广奔,距离湖岸至少已经有好几天,哪还有体能坚持回到岸上?一旦掉落水中,这大夜的,又没人搭救,就算不被淹死也得冻死!
这一番发泄真个儿像是启动了一座核反应堆,超能基因为求自保,疯狂地抢夺着所剩无几的能量,致使他感到身体越来越疲软,越来越沉重,已经无法借助水的浮力继续飘飞。就在他已经作好为一时的冲动付出惨重的代价时,混乱的神识感知到了前方不远处有陆地。
陆地!
真是绝处逢生呀!
更妙的是一段枯木也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天不绝我呀!
王灿发着这样的感慨,飞身踏上枯木,立住身形,将胸中的浊气尽数喷吐了出来。
尽管只是换了一口气,但也感觉身体轻捷了不少,但无法抗拒的酸软也迅速地漫延开来,困意也随之袭到。
距离陆地大约还有300米!
不能睡,千万不能睡!
王灿猛咬舌头,以疼痛来激发潜能,长吸一口气,再度纵起身来,扑向了前方的陆地。
200米、150米、100米……黑森森的陆地越来越近了,但王灿的体能也严重透支,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好在他此前经历过的艰难境况已经太多,总能在最后关头爆发出惊人潜力,转危为安。所以此刻心下虽乱,但还不慌。眼看着还有50米了,期待中的潜力再爆发还是没有出现,便觉得情况实在不妙。但当再次落脚,湖水之下10厘米处便是坚硬的礁石时,不免又生出逃过一劫的庆幸之感。
上了岸,也顾不得去管这是什么地方,埋头就往树林里冲。
天寒夜冻,总不能就这样躺在湖岸边吧?一晚上睡下来,非得冻出个好歹来。
早知整成这样,就不该跟李云舒掷气。
可一想到李云舒说的那些话,心下又涌起刺骨的疼痛,暗道:“其实她说的何尝不对?与其这样暧昧着,还不如把事情挑明了。以后我们便像以前那样,权作路人,各走各的道,再不相干了……”也不知怎么的,想着这些事情,疲累感竟渐渐退却了些,支撑着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树林的中心,直到感觉不到腊月间的寒气了,他才一屁股坐在枯枝败叶上,靠在树干上喘气。
人终究是陆地动物,还是站在陆地上才觉得踏实。
【231 黑龙岛(中)】
王灿仰望着被繁茂枝叶遮住的天空,眼前的金星一阵阵地闪冒,睡意也是越来越强烈。犹如电流般的刺麻感一阵阵地涌起,筋骨和肌肉越来越僵硬。没有了能量的维持,新陈代谢渐渐停止,感知也变得迟钝起来。这些信息都是在提醒他,身体的情况异常不妙,必须得立即补充能量,不然超能基因在饥饿的威胁下,将会引爆最可怕的危机。
今天本是出来聚会的,没有带‘大力神’,又拿什么来补充能量呢?
王灿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只得将方仲信所授的太极心法默想了一遍,顿时感动一股细微的热气从丹田处升起,循着经脉慢慢地游走开来。可惜呀,它到底太弱小了,就像鲜嫩的羔羊,刚一出栏,就被候侍在侧,早已经饿得快发狂的狼群们给分而食之,点滴不剩了。
坚持住,王灿,你一定要坚持住!
尽管练习五禽戏和太极拳不过数月,内力尚浅,但王灿就有一股拼死不放弃的信念,纵然恶狼再恶、再狠,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以意导气,滋养着濒临崩溃的身体。
这一刻,他忘了生死,忘了情仇爱恨,忘了超能基因,忘了这世间的一切,脑海中只剩下内力引导这一个念头——不是他故意如此,而是身体的状况使得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想更多的事了。不料反在无意间触动了‘物我皆忘’的境界,以至于身体再生了奇妙的变化。
人体时时刻刻都在受着意识的影响和支配,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罢了。当意识一旦消失,机体便会进入自主运行状态,寻求维持生存的最佳模式。
若是普通人弄得像王灿这般疲累,只需要睡上一觉便就恢复过来了。可王灿一样,他的疲累是新陈代谢太快,是超能基因消耗能量太多所致,别说是睡一觉,睡十觉也解决不了问题。但当意识暂时丧失,生命的维持暂时交由身体自决时,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了。
这时,超能基因将会放弃既定的融合路线,转而寻求更佳的维生之道。普通基因、免疫系统、各个机能器官,都将配置着这一最高主旨,不再对立排斥。最为强势的超能基因无疑会在这场维生之战中起到主导作用,在它的支配和协调之下,包括它自己在内的整个基因体系都会改变!
如果改变没有目标,那么,它将是无序的,最终可能会救了王灿一命,也有可能使得情况更糟,糟到连命都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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