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林终老

20 第 20 章


作别了李婶儿一家,舒窈打扮成新婚妇人的样子,与宁扶留乔装成一对小夫妻,一路谨慎小心,到算是顺利的抵达了清都。进清都的前一晚,宁扶留在舒窈的脸上捣鼓了半天,到是弄出了几块逼真的疤痕,舒窈照镜子时也险些没认出自己来。不过这样一对比,到是显得宁扶留原本不算太过出众的面貌更加耐看了。
    清都依旧如往日繁华。天子脚下,客商往来熙熙攘攘,老百姓各自着眼于眼前的安稳日子,到处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舒窈想起惨死的父亲,心中一片郁结。
    冉州与锦国相邻,虽然大仗没有,可常年小仗不断,锦国军队没事儿就来挑衅几番,边关守将头疼不已。舒赫当年一是心伤于发妻之死,二是为国效力,自动请缨去了冉州坐镇,训练军队,整肃军风,一时间狠狠打击了锦国的军队数次,锦国守将这才安分了起来,冉州的老百姓日子也慢慢的安稳了下来。可如今呢?自己的爹一辈子为国效力,却仅仅因为忠于先帝,重视先帝的信任,而被新帝忌惮,以至于惨死异乡。天道何其不公!
    身边的宁扶留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起伏,轻抚了一下她捏紧的拳头,低声道:“走吧,事已至此,气愤仇恨都并没多大用处,还是先打听一下你爹尸首的下落。”
    舒窈闭了闭眼,将热泪硬生生的逼回肚子里,轻车熟路的朝舒府走去。舒府大门意料中的紧闭着,毫无人气。两人从墙角溜进府内,眼前一片狼藉,如同强盗入府抢掠一般,东西四处散落,凌乱不堪。宁扶留低声嘲讽道:“君席楼也是够天真,你爹既然在冉州坐镇,又怎会将兵符放在清都府内。”
    舒窈嘴角抽搐了半天,默默走进厨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抱出个腌菜坛子,将坛子里压菜的布包掏了出来,打开后掏出了藏在里面的兵符,递给了眼前已经不知作何言语的宁扶留。
    宁扶留掂了掂手中的兵符,哭笑不得,前一刻还在说君席楼愚蠢,下一刻就发现被打得啪啪作响的是自个儿的脸,这着实有点难以接受。沉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赞美之言:“舒将军还真是,不做常人之事啊!”
    舒窈也知道此时笑出声似乎有些不道德,尽力的板了面孔:“我爹其实一开始是将兵符放在冉州的,只是这次回来带回清都了罢了。进宫那天回来之后,便将这兵符藏在了这腌菜坛子里,说是这地方不起眼,别人肯定翻不到这儿来。”停了停,又善意的补充了一句,“我爹的脑子有时候弯儿转的太过,你猜错了也是很正常的。”
    宁扶留轻轻咳嗽一声以掩尴尬,将兵符还给舒窈,“这东西还是你拿着吧,好生保管着。君席楼如此重视这块兵符,忌惮你爹的兵力,多半先帝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了。”
    舒窈望向他,叹道,“我幼时也曾与他相处过,他不像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你父亲与先帝关系甚密,其中情谊并非寻常君臣,不然也不会将冉州十万大军的兵符交到你父亲手上。你父亲也是尽忠于先帝,毫无二心。君席楼刚继位,按理说边关还得仰仗你父亲,若心中无鬼,只会对他礼敬有加,可他却只想夺得兵权,甚至不惜对你父亲痛下杀手,只能说明他害怕,害怕你父亲察觉一些东西,这时候冉州十万大军就变成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他自然是要把这把刀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
    “可他已经登基。另一半兵符也在他手里,虽然无法全权调动冉州兵力,但也能有所制约。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着急的。”舒窈问道。
    “或许,这其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呢。反正底下的士兵也不管上面的人是否有兵符,只要你不出现,那他有没有兵符,也并没什么大区别。”宁扶留凉凉的看向她。
    舒窈被他看得一颤,“所以说,如今的君席楼,只要再除去了我,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宁扶留欣慰的点点头,“那是自然。那日我从余临乐手里救下你,他也知道我后面肯定还有援军,也就没敢妄动,只带走了你父亲等人的尸首。既然君席楼想要断绝所有后顾之忧,肯定是要除了你的,所幸麻山村处于大山深处,过于偏僻,才避免了你被搜出来。”
    舒窈叹了口气,死里逃生的感觉听起来也不算很美好啊!
    收好了兵符,舒窈和宁扶留又从后院翻墙而出。还没站稳的舒窈被墙角幽幽的声音直接吓得一颤,险些没把脚给崴了。
    “阿...阿窈?”声音带着一丝惊讶,一丝迟疑,还有一丝喜悦。
    宁扶留听到声音的瞬间全身紧绷,右手已经将身上的匕首抽了出来,还好舒窈喊得及时,才免了一场鲜血飞溅:“魏哲翰?”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刚刚上朝完毕回府的魏哲翰。自从当日舒赫一行人等死讯传到清都之后,他几乎日日到这角落里来一回。今天下朝了之后,魏哲翰如往常一样往舒府后墙转悠着,敏感的听到墙内似乎有些动静儿,心莫名砰砰的直跳,立在角落里静静的等着。待人影落地之后,他一眼便瞧出了那身形十分熟悉,内心极度震惊,便一时间叫出了声。
    舒窈望向墙角的魏哲翰,不由得好奇:“你在这儿作甚?”
    魏哲翰这下算是看清了舒窈的脸上的疤痕,快步走到舒窈面前,抬手摸了上去,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哭腔:“阿窈,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舒窈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的疤痕,又见面前魏哲翰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听到他说的话,哭笑不得的打掉魏哲翰的手,“你才死了呢。这疤痕是宁扶留帮我做的,假的,小爷我依旧如花似玉着呢。”
    魏哲翰这才意识到舒窈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抬眼望去,却见宁扶留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面色如常,却叫他身上悄悄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抖了抖,抬手行了个礼,“扶留,多日不见了。”
    宁扶留总算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抬手回了个礼,也并未做过多寒暄,只道:“多日不见,不如找个地方与魏兄好好说说话吧,这个地方毕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可好?”
    魏哲翰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面前的舒窈,自然点点头,带着二人,从偏门进了魏府,避着仆人,径直进了魏哲翰的房内。
    房门一关,魏哲翰便拉着舒窈左看右看,确定了她没有少胳膊少腿儿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清都到冉州,以你们的速度也就十几日的路程,为何会遇到悍匪伏击导致一行人无一生还,虽说你们人少,可也不是吃素的啊,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败给了无名悍匪?”
    提到父亲的死,舒窈只觉得内心痛恨交加,冷笑一声,“悍匪?原来余临乐手下的清都卫军竟是一群悍匪么?君席楼也真是无耻至极,这样的谎话也能随口扯出来!”
    魏哲翰更加疑惑了,“余统领?怎得又和他扯上了关系?”
    “什么狗屁悍匪!那日明明是余临乐带着百余人,先是路边茶馆下药,后在任州边界将我们团团围住,痛下杀手,只为了夺取先帝交给我爹的兵符罢了!我之所以生还,也是多亏宁扶留及时赶到才救了我。”
    魏哲翰闻言大惊,“当时你和舒伯父走了几日后,任州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是你们遇到了悍匪,你和舒伯父等人全被悍匪用了腌臜手段给杀了,接着所有人的尸首就被送回了清都。皇上敬重舒伯父一生为国效力,将所有人都厚葬了。我当时真的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阿窈,如今你还在,真是大幸了。”
    舒窈与魏哲翰自幼一起长大,见他如此关切自己安慰,心中也欣慰感动许多,一时间眼眶也有些热,问道:“那你可知我爹和宋叔叔等人的尸首葬在哪儿?我那日被扶留救出之后便失了心智,他忙于照顾我,分身乏术,也不知道君席楼会如何对待我爹的尸首。”
    “这我倒是清楚。当日君席楼对着百官可是演了一场好戏,热泪都差点洒了下来。舒伯伯孤身一人,祖籍也不清楚,就在清都城外嵘岭上寻了一处宝地,将舒伯伯,呃,还有你,葬在了那处。”魏哲翰本就对君席楼无甚好感,如今听了舒窈一番话,更是直呼其名了。
    舒窈点点头。回清都的途中,她最害怕的就是君席楼冷心冷肺,随意给舒赫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让舒赫哪怕死后都无法安宁。虽然如今舒赫死的依旧不明不白,可至少还算是入土为安,她也可以安下心来考虑之后的事情了。
    知道了舒赫葬身之地,又稍作歇息了片刻,舒窈便拉着宁扶留出了魏府,直奔城外嵘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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