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林终老

33 第 33 章


余临乐闻言,缓缓扬起右臂,正欲号令候在殿门口的守军攻进来之时,一只箭矢从殿外飞进来,径直穿透了余临乐的右臂,一时间殿内尽是余临乐的哀嚎声。
    鲜血四处喷射的时间内,围着宣和殿的卫军脖子上,已经悄无声息间被架上了冰冷的刀。
    宁扶留身着难得一见的白衫进了大殿,全然不顾哀嚎中的余临乐,站到君蝉华面前:“魏侍郎托人传口信,说是宣和殿内有变,情急之下,宁某私自用了徐王兵符,将驻扎在清都城外的士兵召了进来,还请徐王饶恕宁某私调兵符之罪!”
    众臣见来人是君蝉华的人,毫不费力的解了眼前困局,纷纷松了一口气。
    君蝉华颇为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宁先生此举简直是救了本王及众臣的性命,何罪之有?”
    宁扶留也不再多言,双手将兵符又送回了君蝉华的手里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皇帝在余临乐倒地哀嚎之时便已经心生绝望,见君蝉华收回兵符,不由得大声喊道:“好你个徐王!你竟然敢伪造兵符,还敢说你没有造反之心?”
    君蝉华一步一步踏上阶梯,走到慌乱无比的皇帝面前,面色沉痛道:“你到如今都不曾悔改?冉州兵符向来分主次,舒赫将军执次符,父皇执主符。这兵符,是父皇在我去天泽之时赠与我的。你身为父皇的儿子,竟然丧心病狂到弑父篡位,实在是天地不能容忍。我这个做弟弟的,也无法因你我手足之情,便放任你留在这龙椅上,胡作非为!”
    下一刻,殿内突然又喧哗了起来。余临乐趁众人不注意的空当,三两步跨上台阶,左手拔剑朝君蝉华狠狠刺去,一脸癫狂之色。宁扶留见状,飞身奔向君蝉华,指尖朝剑尖一拨,余临乐的剑便刺进了君蝉华身旁的皇帝,鲜血涌出,很快将明黄色的龙袍染成了血衣。
    皇帝倒下的时候,仍是一脸错愕,不明白为何那把剑径直刺进了自己的身子,然而一切疑惑,都再无任何意义。
    君蝉华一脸悲戚,蹲下身子凑近君席楼颤抖的嘴。“你杀了朕,你也不会好过。朕已经送了信鸽给融城的暗卫,想来你再过两天,就能收到洛清绾的死讯了吧,哈哈哈哈。朕死,也要个垫背的。”说到最后,声音一片阴狠。
    君蝉华轻嗤一声:“皇兄啊皇兄,你当我愚蠢如你,没在融城留下后手吗?你我原本可以兄友弟恭的,可是你自己容不下我,容不下一切对你有威胁的人,最后落得这般下场,怪不得别人。”
    他背着朝臣,一脸嘲讽。君席楼又是一口血涌上来,满眼不甘:“是你们先逼朕的,朕才是嫡长子,朕才能坐上这皇位,朕才是名正言顺的。”
    君蝉华猛地扑在君席楼的身上,放声痛哭了起来。众臣见他如此重情重义,也不由得纷纷落泪。
    太医匆匆赶到宣和殿的时候,皇帝的身子已经彻底凉了下来。君蝉华悲痛不已,下令将余临乐当场格杀。
    群臣纷纷跪下,恳求着君蝉华依照先帝遗诏所言,继承大统。君蝉华照旧推辞了几番,勉强同意了众臣的请求,魏玉马上召来钦天监的人,找了个就近的好日子,举行登基大典。
    事毕,众人纷纷又整了衣冠,从午门鱼贯而出,各自回了各自府邸。清都的天空除了太阳走到了正中央以外,其余的与今天早朝伊始并没有任何差别。
    四季轮回,春来冬往,变了的,永远只是人心。
    离九月十七君蝉华登基大典还剩两天的时候,舒窈带着已经初显肚子的洛清绾到了清都。
    一路风尘仆仆,还得费心照顾孕吐的洛清绾,舒窈从融城到清都的时候,眼睛都困得快张不开了。好在宁扶留处理完了君蝉华登基的琐碎事务之后,一大早便等在了城门口。
    舒窈见了宁扶留,这才放心大胆的靠在他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宁扶留点了蜡烛,坐在桌边静静等着她,手边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饭菜。
    粗粗洗漱了一番,舒窈便坐下狼吞虎咽。一碗饭吃完,才说道:“可差点把我饿坏了,还是阿留你做的饭菜好吃。”
    宁扶留收拾着碗筷,笑道:“阿窈越来越会说话了。你这段时间可好?有没有伤着?”
    舒窈喝了一口热茶,道:“怎么可能伤着。如你所言,自从蝉华哥哥启程回清都之后,君席楼在融城的人果然动了起来,不过都是些宵小之辈,武功还没我好呢,全被我打趴下了。”
    宁扶留见她一脸得意,无奈的摇摇头:“你呀你呀。”
    舒窈又问道:“快说说这两天发生的事儿。我刚刚睡醒,精神头儿可好,最适合听你讲故事了。”
    宁扶留屈指敲了她的额头:“你就知道听故事,怎么不见你担心我片刻?”
    舒窈瘪了瘪嘴:“因为阿留你在我心里,是无所不能的啊!”
    宁扶留心中一动,先前那点微弱的小埋怨被她一句话击散,消失的无影无踪。起身拿了件披风披在她身上,清了清嗓子,又给她详详细细将这两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舒窈说道:“我前几年进宫的时候,也曾跟曾公公说过几句话。当时只觉得他对先帝真是十分忠心耿耿,但没想到,他也是一个心思如此缜密的人。”
    宁扶留笑道:“傻阿窈,他当时只顾得逃命罢了,哪儿来的缜密心思。那诏书,是易白先生写的,就连曾公公本人,都是他于市井乞丐中寻到,然后救了他一命,留到了今日。”
    舒窈惊道:“易白先生写的?你们可真大胆,魏伯伯与先帝私交颇深,这个法子,一个不好就会被识破的。”
    宁扶留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易白先生若用心模仿他人字迹,一般是绝不会被看出来的,这是其一;就算魏丞相看出来也无妨,他只会帮我们圆过去,而不是戳穿。”
    “为何?”
    “魏丞相此人,到的确让我佩服。他为官多年,仍有自己的坚持。先帝与你爹,都是他的至交好友,为了这份情谊,他绝不会容许君席楼此人在龙椅上。他昨日来找我,我才知道,你爹死后不久,他就送了郦嫔进宫,一则查证君席楼是否弑父,二则在关键时候推波助澜。我们此次事成,他帮了不少的忙。”宁扶留想起昨日魏玉一身正气,叹道。
    舒窈自豪道:“那当然!那可是我魏伯伯,我爹的挚交,品行自然是让人钦佩的。”
    “是是是!你说的对!”宁扶留重重的点点头,以示附和。沉默了一会儿,宁扶留突然道:“阿窈,等徐王登基大典之后,我们便成亲吧!”
    舒窈从他怀里猛地抬起头,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宁扶留以为她不愿意,声音便有些低了下去:“我如今二十有二了,寻常人家的男子,在这个年纪,早就抱孩子当爹了。我前两天同易白先生喝酒的时候,他大儿子抱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孩子叫他回家。那个孩子逢人就笑,着实可爱的紧。我问了他,那都是他第二个儿子了。阿窈,我二十二了阿窈。”
    舒窈听到最后,才发现他竟然说的委屈重重,嗔道:“成亲就成亲呗,你说的这么委屈做什么?弄得好像我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一般。”
    宁扶留依旧低声嘟囔着:“你若是不愿意,我其实是愿意等你的,可是我二十二了,再等,就太老了。那个时候我们成亲的话,人家会不会说我闲话?阿窈阿窈,趁我还不算太老,咱们就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吧。易白先生那个二孙子,着实粉嫩可爱,你过两天闲下来,咱么一起去看看可好......”
    见他自顾自的说着话,舒窈哭笑不得,看样子易白先生的二孙子对他的打击确实有些大。见他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答应的话,皱了皱眉,抬手朝他不断开合的嘴吻了上去。
    宁扶留的声音瞬间止住,略显空旷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烛火燃烧的噼啪微响,以及,他略带凌乱的喘息声。
    舒窈原本只是想堵住他的嘴,轻轻触碰之后便准备离开,谁想到他却猛地出动,勾住她即将退走的舌头,留在了自己的嘴里。她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推开他,最终却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背上。心中轻轻一声叹息,他的背,如同她记忆中的一样,并不甚宽厚,却让她再也无所畏惧。
    良久,宁扶留总算是抬起了头,脸色依旧平淡如常,眼内却有掩不住的欣喜:“阿窈,成亲之后,咱们生几个孩子好呢?”
    舒窈也认真的想了想,道:“三个?比易白先生的儿子多一个!”
    宁扶留摆摆头:“一个就好了。生孩子痛得很,阿窈生一个就好。”
    舒窈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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