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林终老

35 第 35 章


舒窈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初十。原本习俗是成亲之前男女双方一个月之内是不能见面的,可亲事定下的仓促,日子确定好了之后,也就剩了不足二十天的时间了。魏玉派人将大门紧闭已久的舒府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了一遍,将舒窈从宁扶留暂住的院子接了过来。魏母图方便,也直接住在了舒府内,着手一切成亲的事宜。
    舒窈如今的日子过得是十分惬意。魏母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将所有的事情包揽在身,包括舒窈的喜服、陪嫁的丫鬟和婆子。陪嫁也是十分丰盛,君蝉华那夜回了宫之后,第二日便派人抬了长长一排箱子进了舒府,绫罗绸缎,珠宝奇珍,一样都不少。魏玉见了君蝉华这阵仗,还连连点头称赞君蝉华不忘旧恩。舒窈听了,也随身附和,并不多言。
    魏玉夫妇包揽了舒窈这边的事务,魏哲翰则充分发挥了“哪自在就往哪儿凑”的精神,跑到了相对冷清许多的宁扶留这边。宁扶留这边倒是没有舒府那般手忙脚乱,一切井井有条,收拾的毫无漏洞,许多地方都是宁扶留亲自动的手。魏哲翰瞧着他这架势,要不是时间紧凑,他恐怕连粉刷这一类的事情都不会假于人手。
    忙忙碌碌的,十月初十转眼即至。
    舒窈端坐在菱花镜前,魏母手执玉梳,缓缓的梳着她一头长发。
    “转眼间,窈窈都要嫁人了。”魏母语带哽咽。
    舒窈反手拍了拍魏母的手,笑道:“伯母可是舍不得我啦。若是实在舍不得,我不嫁了便是。”
    魏母白了她一眼:“哪能这般随便便说不嫁了的。只是我记得,当年你小小的一团,我还琢磨着让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把你娶回家呢。如今转眼,你嫁了人不说,还不留在清都,要跟着那个宁扶留四处瞎跑。”
    舒窈笑得更欢了:“伯母又不是不知道,我与魏哲翰自幼就是打出来的情分。您若是真要他娶我,他保准儿第二天就出家去了。况且,我们以后也会回来的呀,您和伯父在这儿,我们肯定得回来看您的呀。到时候给您带各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回来,您肯定高兴。”
    魏母也知道舒窈不会在留在这清都,只是难舍之情还是令人难受。见她如此尽力宽慰自己,也只好爱怜的继续帮她梳头:“那就好。我和你魏伯父就在这清都等着,你可得记得回来看我们。”
    房门出突然传来声音:“皇后娘娘到!”
    房门被小丫鬟推开,洛清绾便挺着肚子进了房门。魏母与舒窈正欲起身行跪礼,洛清绾挥了挥手:“免礼吧,今儿大喜的日子,何必拘泥于这些俗礼。本宫就是来送送阿窈。”
    魏母闻言也就止了下拜的动作。洛清绾又道:“本宫还有些话想对阿窈说,魏夫人忙了一早上,不如先去歇歇吧。”
    魏母知道洛清绾定有些私话说与舒窈,福了福身子,退出了房间。跟在洛清绾身边的丫鬟关了房门,也退出了房间。
    “他找过你了吧,阿窈。”洛清绾向来不喜拐弯抹角,见旁人都退了下去,开口问道。
    舒窈自然知道洛清绾口中所指是谁,点点了头。
    “多谢你,阿窈。”洛清绾拉住舒窈,脸色诚恳,“多谢你没有答应他。”
    舒窈原以为她是前来质问,却没想到她开口便是道谢,有些惊讶:“娘娘谢我作甚?”
    洛清绾道:“我谢你并没有答应留下。你与他自幼多年情谊,我实在是敌不过。我有自信敌得过他以后的所有嫔妃,可我害怕你在他身边。最初的情愫总是带着许多留恋,我实在是敌不过。不瞒你说,我当时一见到他,便只想嫁给他。我知道他不够爱我,可我知道,只要我可以陪着他一辈子,就好了。”
    舒窈沉默良久,道:“清绾,你放心,我与宁扶留早就打算好了,成亲之后便离开清都,这里没什么值得我留下的。至于皇上,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与他有半分牵扯了。清绾,我不叫你皇后娘娘,我只当你仍旧是我最初认识的洛清绾,是我姐姐般的存在。我今日之诺,绝无半点敷衍。”
    洛清绾也知道她素来不屑于虚与委蛇,听她如此许诺,便放下了心,伸手递给了舒窈一块玉佩:“这是我父亲当年赠予我的。你游历四方,以后路过天泽,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便用它去找天泽皇室吧。”
    舒窈也不推辞,接过玉佩。洛清绾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整了整衣衫,将门外的丫头叫了进来,又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
    魏母重新进来指挥着丫鬟们将喜服给她套了上去,并没有多问洛清绾前来的事情。
    花轿来的时候,舒窈这边刚刚准备好。舒赫死了之后,舒窈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没有,因此魏哲翰只得充当了舒窈兄长的角色,将舒窈从院内背进花轿。可怜魏哲翰手无缚鸡之力,本就有些勉力而为,再加上舒窈有意捉弄,短短的路程,他硬是走的一步三晃。
    临上花轿前,魏哲翰道:“原想着以你的性子,肯定没人敢娶,没想到,你竟然在我前头成了亲。”
    舒窈盖着盖头,也不好有什么大动作,只狠狠的揪起了他背上的肉,狠狠一扭。
    魏哲翰也不叫,只连声道:“疼疼疼,你倒是轻点啊。真不知道宁兄是怎么忍受的了你的。你往后成了亲,可不能这样了,为人妇者,多少得有些贤良淑德的样子。”又想了想,道,“不过宁兄也不同于常人,我看他的确是喜欢你喜欢得紧的,你成了亲,倒也不会有太大的束缚。”
    舒窈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往后的日子是否顺心,心中一暖,将头轻轻放在魏哲翰的背上,轻声道:“你也别净顾着风流了,赶紧找个称心如意的娶回家才是。伯母年纪也不小了,她心疼你,你也得为她多想想。你为官的日子还长着呢,皇上九五之尊,你得保持清明,多多劝谏才好。我可不想多年之后,我回忆起你们来,只能想到你们一个昏君,一个佞臣的。”
    魏哲翰低声笑了笑:“知道啦。我魏家入仕多年,可从没出过佞臣,你就放宽了心吧。皇上与我们相交多年,是不是个昏君的料,你还看不出?”
    舒窈也知道自己担心的有点多,笑道:“那便好。”
    舒府离宁扶留居住的院子倒也不远,一条街的距离罢了。舒窈习惯了骑马,如今坐在轿子里晃来晃去,只觉得头晕目眩,想着宁扶留在前面高头大马稳稳当当,心道早知道如此难受,就应该让宁扶留坐在轿子里来试试这滋味。
    轿子终于停了下来。舒窈松了口气,再这么晃下去,她怕是胃里的酸水都要吐出来了。闻得喜娘在轿前高唱道:“新郎官踢轿子咯”,舒窈莫名的紧张了起来。轿子被轻轻的踢了一下,接着便有一双手伸了进来。明明轿子外面唢呐震天,可她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宁扶留道:“阿窈,下来吧。”
    舒窈脸猛地烧了起来,少见的扭捏了片刻,才将手递给了宁扶留。他的手心温和如常,只让她莫名的心安。见舒窈就这么被宁扶留牵着朝门里走去,喜娘悄声道:“新郎官儿新郎官儿,你没拿喜绸啊。”宁扶留低声道:“无妨,这样牵的稳一些。”
    喜娘便不再说话了。
    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是到了送入洞房的时候了。宁扶留依旧手牵着她,缓缓的朝院内走去。进了房间,喜娘又是高唱一番欢喜话,拿了红包才高高兴兴的出了房门。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宁扶留悄悄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走近舒窈,缓缓揭了她的盖头。
    舒窈平日里因为懒,基本上从来没上过妆。今天还是因为有了魏母在旁边看着,才让丫鬟上了个淡妆。饶是如此,烛火下的舒窈,也让宁扶留看直了眼。低下头,宁扶留毫不犹豫的吻上了舒窈颇为水润的嘴,辗转碾磨,只叫他不想放开。
    窗外想起了魏哲翰的喊声:“宁兄快出来喝酒啊!”
    宋明月也凑着热闹:“舒窈,你就放了宁兄吧。外面一大堆人还等着新郎官儿喝酒呢。”
    房内的宁扶留总算是放开了嘴里的舒窈,柔声道:“我先出去一会儿。桌上放的有吃的,你若是饿了,先吃点点心垫个底儿,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别等我。”
    舒窈点点头,看着他出了房门。片刻之后,有小丫鬟敲了门,端着一碗热粥便进来了,笑盈盈的说:“老爷刚吩咐,让奴婢给夫人端点热粥过来,说是这几天天凉,夫人喝点粥暖胃。”
    舒窈接过热粥,埋头喝了起来。清都十月虽不像冉州会大雪纷飞,但温度却也是很低的。她今天从早到晚都没吃点热的东西,如今这碗热粥,到真是她想要的。
    夜渐深,舒窈听得前院人声逐渐平息了下来,又莫名的紧张了起来。脚步声响起,门外候着的小丫鬟们纷纷问着好,舒窈便知道,这是宁扶留回房了。
    果然,房门被打开,宁扶留站在门口,脸上有些微红,身上酒气到没有多少。房内的伺候的丫鬟见状,端了热水伺候着宁扶留一番洗漱,纷纷行了个礼,说了几句讨巧的话,便退了出去。
    只着了中衣的宁扶留躺在了床上,发出一声长叹。舒窈以为是他喝醉了难受,问道:“我去做些醒酒汤给你喝?”说罢便要起身。
    宁扶留一把将她拉着倒在了自己身边,伸手环住了她:“我倒没醉,那些酒大部分都被明月喝了,现在难受的是他才对。今晚该忙的不是醒酒汤,而是别的。”
    说话间,宁扶留已经将手伸进了舒窈的中衣内。舒窈一声惊呼,宁扶留便低头又将她的嘴堵上,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三两下只教舒窈再没了挣扎的力气。
    一夜无眠。
    清晨的光亮有些刺眼,舒窈总算是醒了过来。一睁眼,眼前便是宁扶留精瘦的身子,除了陈年的疤痕,还新添了许多新鲜的抓痕,带着丝丝血迹。舒窈瞧着那些抓痕,脸上一热,翻了个身子,却又扯到了酸痛无比的腿,不得不放弃。想起昨晚自己的丢盔弃甲,不由得一恼,伸手拧上了眼前的胸膛。
    宁扶留吃痛,醒了过来,见怀里的舒窈正狠狠的拧着自己,光滑的身子还不经意的蹭了蹭去,鼻头一热,翻身又将舒窈压了下去:“阿窈晨起精神不错,为夫也不用顾忌了。”
    舒窈大惊,想起昨晚的疑惑,伸手抵住了宁扶留正欲吻上来的嘴:“且慢!我有话问你。”
    宁扶留止住了动作,嗓音微哑,更加性感:“娘子你说。”
    舒窈:“你怎么对这床笫之事这般熟练,之前跟多少个姑娘练过?快快如实招来!”
    宁扶留本以为她会说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类的话,却没想到她原来为这事而纠结,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
    舒窈本就觉着他居高临下,自己质问的气势不强,又见他只顾得笑而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怒道:“你笑什么。别以为笑过去我就会罢休,快如实说来。”
    宁扶留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面面相贴,柔声道:“娘子可知道,这世间,有些东西称之为本能?”低头吻住还欲争辩的舒窈,又是一番红被翻浪,乐不思蜀。
    餍足了的宁扶留想了想书房内的画册,心中颇为满意。想不到魏哲翰此人平时看起来三五不着调的,关键时候还是很有用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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