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你活埋

新书《人茧》第一章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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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社会科学昌明。大家生活在城市里,会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觉得可怕的事情与自己离得很远。科学教育又让大部分年轻人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解释,那些民间禁忌和传说统统都是无稽之谈。
    我也曾是其中的一个,直到遇到了一件彻底改变了我命运的事情。
    写下这个故事之前,我犹豫了很久。我经历的事情在普通人看来确实匪夷所思。对我而言,回忆本身也是一种摧残。但我最终觉得,将它们记录下来,或许会产生一点警示作用,也是对某人的纪念。
    这些故事中的当事人或许会看到这篇文章,所以我会将全部使用化名。故事的时间地点也会做一些调整。
    故事必须从头讲起。
    07年我从煤炭学校毕业后,回到了家乡的矿务局,成为了一名所谓的管理人员,坐办公室,每月下两三次井。
    我父亲从一名普通的技术员,混了半辈子,终于成了矿务局下属一个煤矿的副总工。母亲从广播员上岗,从广播员退休。
    这是一片老矿,1956年就投产了,整整挖了半个世纪,历经辉煌,又在九十年代末期和其他国企一样,经历了大萧条,不过凭着家底苟延残喘,竟然拖到了2007年。
    煤价暴涨。
    原来穷的快要卖裤子的煤炭工人,突然成了香饽饽。我父母很有远见,不顾我的坚决反对,让我上了省内的煤炭学校。毕业后直接回了矿,在井下呆了两个月,坐上了办公室。
    2008年12月8日,我在矿区上班的第二年。冷空气袭击了北方。矿区在山沟里,太阳就在中午的时候露一下脸,阴冷的冻骨头。
    发小刘鹏干完了中班,坐在我办公室里等我下班一起去城里放松。刘鹏是井下爆破作业工,俗称炮手。井下出事,死10个人,里面就有7个是炮手。这种危险的工作,一般都是外地农民工干,本地人瞧不上,更不用说刘鹏这样的矿区子弟。
    但刘鹏父亲在他7岁上死在井下,母亲把他拉扯大,6年前也病死了。他父亲本来就是从河南调来的技术员,在本地无亲无故,所以刘鹏成了孤家寡人。不过我们两家是邻居,上学九年,当了九年同桌,所以他和我十分要好。
    刘鹏初中毕业就混社会,还坐了两年牢,直到煤矿好转了,他才回来,也懒得去求人,直接到井下,成了一名炮手。
    用他的话说,这工作赚钱多,自由,凭胆量吃饭,放完一炮就走人,谁的脸色也不用看,缺一根手指也不影响干活。
    在本职工作之外,他的另一项爱好也是打炮。每天都打,风雨无阻。刚入冬的时候降温,刘鹏重感冒,提着输液瓶去足疗城。技师都吓坏了。
    前几天他请我到自己的狗窝喝酒,我还在他床头翻出一个笔记本,不出所料,上面详细记载了本年度的打炮情况,我粗略一数,还没到年底,就已经超过了400次。
    他的凶狠程度可见一斑。我曾劝他,赚点钱别都扔到足浴城,攒个首付买个房子,搞个对象结个婚。
    他说:“你傻。我一天一个新技师。放完炮,提起裤子就走,她们还得赔笑脸让再来。你谈个女朋友,当姑奶奶似的,钱给花上,好话说上,还三天两头身体不方便。凭什么!”
    但其实他没有一天换一个技师,小城里没有那么多技师。而他也基本只去一家足疗店,找固定的一个技师。
    12月8号那天,我早退了一个小时,开上我的奇瑞去城里。在之后的无数个夜晚,我多少次回想,如果我没有早退,或许他到现在还活着。
    一出矿区,过了一道桥,公交站牌下站着一对老夫妻。刘鹏停住车,招呼两人上来。我们只要一起,都是刘鹏开车。他说我开车跟大巴司机一样,看着就累。
    老夫妻上了车。老头千恩万谢。两人六十来岁年纪,老头穿一身八十年代矿上给发的劳保棉服,但看起来又不像是煤矿工人。我看着眼生,从小在矿区长大,还没见过这两人。
    老头却很热情,他说自己是外地人,儿子曾经在矿里干活,出事死了,矿里给他赔了钱又给了他一份在二矿区看大门的工作,交了养老金,所以干脆带着老婆子来矿上生活了。
    老太太却不爱说话,只是慈祥地看着我们。
    二矿区我们其实不太熟,它始建于61年,一共就一个煤矿,到80年代末就采空了,处于废弃状态,离现在的主矿很远,特别荒凉。
    小时候我们还组织过到二矿区的探险活动,被我爸狠狠揍了一顿,所以记忆深刻。
    他接着打听我俩的情况。
    也许是同病相怜,刘鹏详详细细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他。老两口唏嘘不已。很快到了城,把他们放下后,我们去了足浴城。
    他直奔房间,我去旁边的网吧。
    并不是我假清高,我这辈子干过一些卑鄙的事情,但我在这方面有洁癖,所以难以接受。
    两个小时后,他到网吧找我,我们一起去喝酒。坐牢之前,刘鹏在矿区混混里也勉强算个人物。出狱之后,他和道上完全断了瓜葛,只把我一个人当朋友。每天的日子就是上班、打炮、喝酒、睡觉。
    他喝酒必醉,然后就会搂着我的肩膀说很羡慕我,羡慕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其实我很羡慕他,随心所欲地活着。
    那时候对酒驾不怎么查,我们喝了不少,又去洗了个澡,晚上10点才开车回家。但刚出城,刘鹏一眼就认出今天顺路捎来的那一对老夫妻站在公交站牌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当时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矿区到城里有15公里,公交到晚上八点就停了。这两夫妇不可能不知道,普通人即使错过末班车,也会打车回去,要么在城里住下,为什么10点钟还在等车?
    如果是期待有好心人顺路,那希望就太渺茫了。矿区的治安一直都不太好,几乎不会有人半路停车,为素不相识的人捎一段顺风车。
    当然了,后来我知道他们一直在等我们,确切地说,一直在等刘鹏。
    后来刘鹏开车把我送回家,然后又把这一对老夫妻送回了住的地方。
    我对那天晚上记得特别清楚,本来我是一个一沾枕头就能睡熟的人,但那晚辗转反侧睡不着,心一直莫名其妙的悬着,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事情。
    第二天忍着头痛去上班,开车的时候,发现右边后座上落着一小撮灰白色的纸灰。刘鹏抽烟,但他一直在开车,怎么会把烟灰撒到后面去?路上捎了一个同事,他上车看见纸灰,开玩笑说:“你昨晚是不是拉鬼了?”
    在我们这,传说鬼待过的地方会留下纸灰。平时大家嘲讽别人烟灰掉在车上就会开这样的玩笑,但今天他一说,我不由的心里一惊。
    下班了,我再办公室等了半小时,刘鹏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出现。
    我给他打电话,不接,找到他的生产队长,说刘鹏今天根本没上班。到他家老房子,没人,车也不在。
    我第一反应是去派出所。刘鹏性格暴躁,容易冲动,又喜欢打架,也许是他昨晚酒后闹事。正在我要去派出所的时候,刘鹏开车回来了。
    他一反常态,竟然笑眯眯的轻轻关上车门,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句话不说进屋了。这样的动作,出现在刘鹏这样暴烈的汉子身上,几乎是天方夜谭。
    我想去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时候我爸打电话来,说我妈生病了。我只好连忙开车把她送到城里医院。
    急性阑尾炎,我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忙到没有注意刘鹏竟然没来医院,一个电话也没打过。他小时候在我家吃过不知道多少顿饭,管我妈叫干妈。
    后来我修行,悟到一个道理,因果贯穿每个人的命运始终,无处不在,一件件看似巧合的事情,往往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刘鹏的死,在事发前出现过多次预兆。我曾以为自己有机会救他,但其实没有。
    暴死就是他的命运,自我救赎是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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