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诀

第77章


雪飘飘半是恳求、半是歉意的望着她,谢琅只好捺下此念。一名侍女把他带到书房,转身退去。    
  谢琅见书房藏书甚丰,但一格格书架上却浮着一层淡淡的灰尘,想是许久无人光顾了。看了一会子书,心里烦闷,走出屋子,在院子里慢慢游荡。转到一丛假山后,绿树藤萝掩映下有一个月亮门。半扉半掩,谢琅推手走了进去。    
  请继续期待《寒月诀》续集      
~第二十八章 相逢~    
  一片树林豁然在目。    
  林内一条青石小路,路旁杂花怒放,芬馥幽丽。谢琅心头一爽,信步走去。    
  穿过树林,面前现出一池荷塘。塘水清澈,池底五色卵石清晰可见,水上飘着一朵朵白色的莲花。临塘建着一溜水阁,朱门绿窗,竹帘半卷。    
  屋后是几株高大的海棠树,浓绿之中挂满串串火红的果实。一个秋千正架在树干上,随风晃动。    
  谢琅走上前,看到秋千上堆了不少的落叶残花。已是许久没人玩耍了。    
  他走上水阁,喊了几声,却静悄悄没有回应。想自己一路走来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心下不由诧异。帘内隐见香炉屏风,谢琅便大着胆子闯了进去。    
  屋里锦格琳琅,青玉书案上,铜花宝鼑内正散发出一缕淡淡的幽香,茜窗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一个女子淡黄衣衫,持一柄湘妃团扇,亭亭俏立。    
  那女子约十五、六岁年纪,眼珠乌亮,莹如秋水,嘴角似笑非笑。一副淘气的样子却又隐着澶澶的贵气。    
  谢琅“唉哟”一声,心想:这可不好,闯入别人家的闺房了。正想退出,抬头睹见内室锦床旁边也挂着一幅画,画中依然是这个女子,这张却是斜倚在美人榻上,模样似乎长了一、两岁,披一件白孤披肩,双眉微簇,眼神空落,似是蕴着无限心事,下頦都尖了许多。这两幅画笔风清淡,人物表情甚为传神,显是丹青高手所作。    
  谢琅心中好奇,想这女子小小年纪,锦衣玉食,怎的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是不是雪姑娘的表妹。正想着,忽听远处传来脚步声,谢琅道声不好,双目一巡,路上走过来两个青鬓丫头。见无处可避,身子一窜,躲进内室的床底下,不由苦笑,暗想若让别人瞧见了,可解释不清了。    
  这两个丫头走进屋里,只听其中一个道:“夫人叫我们每日里来打扫这房间,明明早没人住了,还要这般麻烦,”    
  另一个道:“听人讲,我们这位大小姐以前性子古怪的很,那些奶妈、老仆说起来就头痛。”    
  “官府家小姐哪一个不是自幼娇纵惯了的。”    
  前一个停顿了一下道:“也不尽然,你瞧今日来的这位雪小姐,听随从她的那位抚琴姐姐讲待下人就甚是随和。”    
  “说起这位雪小姐,啧,我可没见过世上还有这等人物。照说我们这位小姐,也算得上是个漂亮人了,但和这雪小姐比起来,却又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说着,二人便议论起雪飘飘的相貌衣饰来。    
  谢琅侧耳听着,心下更是奇怪这少女的身份。他伏在床底下,垂丝锦帐下见两双脚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听到掩门的声音,二人渐渐去了。    
  谢琅正要出来,手一抬,碰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伸手一摸,居然是一个盒子,被人用丝带绑在床头架下。    
  谢琅想这位小姐行事当真是古里古怪的,竟把这么个盒子藏在床下。想此物颇为神秘,好奇心大盛,便取下拿到外面。打开锦盒,里面除了一个卷轴,二朵残花、一个玉盏,还有一个被丝帕包着的物事。谢琅打开丝帕,睹见里面的物事,登时便张大了口,呆在当地。    
  他看到了什么???    
  谢琅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王府深闺中,竟会出现蓝妙人的玉像。    
  他的心怦怦乱跳,双手轻轻抚着那玉像 。玉像约有半尺来长,用白玉雕成,衣饰纹络,人物神情,莫不栩栩如生。谢琅眼眶泛泪,嘴角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    
  呆了一会儿,谢琅发现玉像身上有几道划痕。仔细看去,竟是被人用刀剪之类用力划砍的,这一下不由勃然大怒。再打开那卷轴,又是一怔,那画轴上所画人物衣饰表情和这玉像一模一样,显然这玉像便是按这画像雕刻的。这画像也被人精心裱糊过,但仍可看出曾被人扯烂过。    
  谢琅看看画像,又瞧瞧手中玉像,百思不得其解。他又走到床头那张画像前细细凝观,看到左首上方有一行蝇头小字:阿幽十七岁生辰留念。那张纸绢在外面显然挂了很久,纸色已微微发黄。    
  谢琅纳罕不已,想这个叫阿幽的女孩子床底下怎么会藏有蓝妙人的像?莫非也是看到妙儿女扮男妆,和慕容小妹子一样钟情与她?但又为何把妙儿的画像撕烂,又在玉像上针刺刀砍,简直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谢琅想破了头,也想不通个中关节。他又在屋里屋外搜寻一番,却没在找到什么线索。这时,隐隐听到有人在远处唤自己,急忙把卷轴和玉像放在自己怀里,把盒子藏回原处。蹑足提气,疾奔数步从墙上翻跃过去,自一从竹林后转出来。原来这一耽搁,竟已到了午膳时分。    
  酒席设在花厅,那朱夫人一只手握抚着雪飘飘,另一只手不停的抬箸夹菜,对谢琅却是睬也不睬。雪飘飘怕他尴尬,不时递过眼色。谢琅心中有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宴毕,朱夫人坚持要雪飘飘搬来同住,却只口不提谢琅的名字。谢琅心下明白,当即告辞,回去去找楚笑阳。    
  楚笑阳这几日等候消息,楚笑南夫妇经此惊吓,已带着方儿先行回家。二人在京中无事,便到城内城外四处游玩,顺便拜会一些江湖朋友。谢琅虽满腹心事,但朋友相聚,笑谈畅饮,心情也舒朗了许多。    
  这日,有人来报:楚笑阳高中第五名。一些同年旧友也纷纷前来贺喜。楚笑阳自嘲道:“大哥,这第五名还是家父的一位老友力荐而得。”    
  以楚笑阳的功夫、文才,且场场出彩,技压群芳,按理应是在三鼎甲内。但本领出众又怎抵的过背后的投机钻营呢!更何况最后一日楚笑阳故意装做受伤退下场去。谢琅清楚此节,叹息之外想此生决计不与这些权门监相为伍。又如这些祸国祸民的高官,就该用自己的手中刀一一斩却。    
  次日,抚琴来找谢琅,说雪飘飘请他和楚笑阳同去赴宴,庆贺楚笑阳高中。宴席依然设在朱家,厅内酒席上,坐在首位的是一位白面长须的文士,那便是雪飘飘的外公。酒酣耳热,这位朱大人兴高番采烈,讲起朝中种种轶事,又吹捧自己功绩。楚笑阳甚是聪明,自然顺着这位大人随声附和。只听得这位大人得意洋洋,愈发滔滔不绝起来,不住点头,讲些将来要提携勉励他的话。谢琅在一边只是冷眼旁观。    
  朱氏夫妇瞧他是布衣平民,言行举止颇为轻淡。谢琅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在这觥筹交错、灯光闪烁、热热闹闹的气氛中,谢琅却涌出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那种感觉仿佛有一条毒蛇隐在暗处悄悄窥探着他,目光充满了阴毒仇恨。他四下巡察,却看不到什么可疑之人,但这种芒背有刺的感觉却令他十分不安。    
  席终后,雪飘飘看谢琅始终一言未发,抽个空子在他身边悄悄道:“我们也来了不少时日了,明日我们便离开这,回庄里去吧!”谢琅张张口,却没说什么。    
  当晚,谢琅和楚笑阳又饮至半酣。楚笑阳道:“兄弟还要唱名赴都,拜谒座师,忙完这些繁文缛节方能返家。大哥,我们兄弟二人这一别又不知何时在聚。”    
  谢琅也唏嚅不语。    
  沉默一会,楚笑阳又探询道:“大哥,你和雪姑娘将来打算怎样。”    
  听了这话,谢琅凝视着面前的烛光不知如何作答。这些日子,虽和雪飘飘朝夕相伴,内心实觉越距越远。这种犹柔寡断,实失大丈夫本色。手中刀剑,可斩尽群魔、傲视群雄,却斩不断这情丝。自已该何去何从,谢琅真不知怎样才能从这迷网中走出来。    
  看他一味呆愣,楚笑阳不敢再提,把话叉开来去。    
  次日,天色阴沉,灰色的云块低低的压着。    
  雪飘飘与朱氏夫妇依依惜别。朱家定要派一队侍从护送,雪飘飘婉言谢绝。朱夫人挑了几个丫头给雪飘飘,另送礼物不计其数。谢琅见除了几个车夫,便是这一群脂粉女儿,自己夹在中间,好不别扭,是以或前或后,远远保持着一段距离。    
  一行人奔驰了百十里路,中午在饭店打尖用饭。这里周围群山连绵,其中有一座山甚是雄峻,有一条石阶通往山腰,林木掩映中,露出几重殿脊。一打听,原来上面是一座古刹,名唤“观音祠”,据传颇为灵异,终年香火不断。雪飘飘一听,定要烧香祈愿。饭毕,谢琅陪着雪飘飘上山,仆从们刚留下在山下等候。    
  山风徐来,悠悠钟磬之声隐隐传来,令人心怡无比。    
  二人踏着石阶,来到一座巍峨的古刹。大殿里面幽静无比,雪飘飘请一大束佛香,插在石鼎香炉内行礼下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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