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问所有人

第16章


  我想还是不要用痛说革命家史的方式讲述我的感受,那样太矜持,太装逼了,会拉开与普通青年的距离,抬高自己的身价,显得跟领导干部一样。那我简短些说,事实上我从小是很自卑的,上小学时,我从来当不上班干部,连课代表都没当过,看到那些当了班干部或课代表并能在班里行使某些权力的同学,我又羡慕又嫉妒,但是老师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让我做点什么,我想我的历任班主任从来就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甚至同学也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自然,也没有女生会正眼看我,同学们玩从来不带我,我考出了好成绩老师会怀疑我是作弊的结果,但我相信自己有一天,一定会引起人们的关注。丑小鸭总会变成白天鹅的,不管是用转基因方式还是用山寨方式,总之会变成白天鹅,变成白天鹅就可以曲项向天歌了。
  我上大学的时候,商业还不是很发达,不像现在谁都可以在媒体上混出点名堂。但我是个有心计的人,我开始研究传播学,当然,那些书讲的都是纸媒体操作的事情,可我看到的是我自己,“我”如何能像一个媒体一样传播出去?这是我大学四年苦思冥想的一个课题。我查看了很多书,从中发现了些许规律,在这里与君分享。
  1.你一定要跟别人不一样。说来也挺可悲的,我从来不想跟别人不一样,我希望能被人认可,感受到集体的温暖,但从小就没人待见我,我被群体孤立。直到有一天我从书上看到“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这句话,立刻茅塞顿开,我恰恰因为被孤立而变得与众不同,绝对纯天然。这让我有了理论依据,可以勇往直前。虽然我随时要像出头鸟一样被干掉,但是我挺过来了,我习惯站在大多数的对立面,这让我变得卓尔不群。记住,选好一个有对立面的位置很重要哦。
  2.一个人被异性认可,才会体现出他的魅力。我一直在研究女人喜欢男人什么,结果让我很沮丧,她们热爱财富、地位、容貌、学识。前两类必须经过奋斗和努力才能得到,可我不想在这方面耽误太多时间。容貌,天哪,我是从来不敢照镜子的人,父母不幸给了我这般模样,我只能默默承受,承受数不清的春来冬去。唯一能让我改进的就是学识,因为这东西是虚的。我又研究如何让自己变得学富五车,谈吐不凡。我发现,人和人之间在知识结构方面都存在着不对等的差异,比如,A只对B领域了解,C只对D领域了解,你不能跟A谈论B,跟C探讨D,如果你跟A谈论D,跟C谈论B,避其锋芒,突出自己,就显得很牛。我一直跟理科生谈论文艺,跟文科生谈论科学,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屡试不爽。当然要注意的是,千万别让A和C碰面,穿帮的结局很悲惨。我就这样一路走来,总能碰上假装欣赏有学识的女孩,让我的和她的虚荣心心心相印。
  3.事实上我不幽默,为了讨人喜欢必须幽默。中国是个不幽默的国家,如果你有一点点幽默都能亭亭玉立,这点我早看出来了。买各种关于幽默的书,有三十多本,我听遍所有相声、小品,把段子背得滚瓜烂熟,以备在众人面前口吐莲花。但究竟什么是幽默,我现在也不知道,把别人的东西拿过来,说别人的话,走自己的路,也算是不走寻常路。尤其是有了互联网,就更方便了。
  4.最后,也是在互联网时代要叮嘱你的,你千万不要只会说网络上的流行语,赶时髦可以让你找到你认同的大多数,却未必让大多数认同你。当你胸无点墨,你一定要弄一点墨,哪怕一点,都能让你与众不同。没事可以翻翻四书五经,或者《中华大字典》,找一些生僻的字词用在你的谈吐中,记住,哪怕你多这么一点,都会改变你的命运,如果将来你写字的时候能多这么一“点”,说不定能当作协主席呢。看,胸有点墨多重要啊。
  5.加油吧,你。
67.永远有多远?
  Q 张小耀问中国作协主席铁凝
  记得铁阿姨写过一部小说叫《永远有多远》。铁阿姨,你能说说永远到底有多远吗?
  A 铁凝答张小耀
  永远真的很远,因为那是长久的坚持或承诺。永远其实不远,因为它始于当下每一刻的努力和持续。
  也许,心有多远,永远就有多远。
  也许,永远只是随着时光的流淌,对人的心路历程的丈量。
  PS:铁凝在回给编辑的邮件中说,能够提问本身就是对生活的一种积极态度,虽然答题者常常会不得要领,但重要的是,提问能引你在一个特定的时刻全神贯注。
68.失明后怎样认识世界?
  Q Ylhhps问周云蓬
  你好,我有个小妹妹网友,由于条件不允许,她不能收发邮件,所以让我代问:你9岁失明,为什么在某本杂志中说16岁出门云游四海还可以认识到这么多的事物?我的小妹妹网友的问题是这个,但是我给了她一个颠覆她人生观世界观的回答,我说:“艺术家可以冲破一切阻碍,包括马赛克。”所以,我也诚挚地问你这个问题,谢谢,求解答。
  A 周云蓬答Ylhhps
  投入地生活。你不把那当作一次简单的旅行,你的感觉就来了。人们常常有错觉,觉得人一旦把眼睛蒙上了,世界和你就隔绝了。
  实际上,生活是全方位的,是立体的。我建议你可以把眼睛蒙起来过一天,你会发现感觉是很奇妙的东西,你缺的那个部分,会让别的东西涌上来,去填那个缝隙。
69.什么是纯情?
  Q 人造人13号问好朋友周二
  最近大伙都在讨论“纯情”这事儿。据说,在张导的大作《山楂树之恋》中,男女主角因为没有上床,所以特别纯情,体现了真爱。据你的统计,男女主角上床与否,可不可以作为判断这是不是一个纯爱片的标准?另外,作为一个30岁的处女,你觉得什么是纯情?
  A 周二答人造人13号
  《庐山恋》第一次出现接吻镜头,那简直要举国欢庆。《情书》倒确实没上床,可问题是人家的主题从头到尾根本也没纠结在上不上床这件事上,刻意规避,反而欲盖弥彰。《色即是空》无疑算限制级,不过河智苑因它被冠上国民玉女的头衔也是事实。无论是90年代出品的《神啊,请多给我一点时间》,还是2007年的《恋空》,女主角一上来不是援交感染艾滋就是被强暴生子,但偏偏这两部片子同样毋庸置疑是纯爱片的经典。一尘不染的干净不过是最肤浅和做作的干净,从最肮脏不堪里擦出干净给人看,才更容易让人闭嘴。
  我一直以为床戏的长短只能判断这是不是一个A片。或许用“是不是只在床上做”这个标准来区分文艺片和情色片,倒还差强人意。纯爱片和情色片根本就不在一个度量衡上,前者是生理学,而后者是物理学。如果非要用画面分级,不如看动漫最简单,是不是纯爱片就看男女主角的身后有没有突然开满蔷薇花和星星。当然,那是小学生的思维。如果爱情要用上床来分级,摸摸身体就是纯情,再进一步就成流氓了,这种制式的心理负担很容易制造出大量阳痿和性冷淡的。不上床未必是纯爱的充分条件,但能不能上床,那绝对是爱的必要条件。
  杨过小龙女够柏拉图了吧,他们也要上床的,不然黄衣少女从哪来的?我想纯情大概就是得不到。一旦到手,就变成过日子了。
  > Q69延伸阅读
  以真爱的名义/周二
  小S和蔡康永在节目里大谈《月蚀》的时候,我再次认识到GDP决定时差这件事,因为当时深圳的电影院不过才刚刚映毕《暮光》而已,乃至《月蚀》听上去简直就像一个传说。或许是出于羞愧,电影院并没有把它安置在设施较好的厅放映;久违的水泥地板、硬板凳,扶手上连放饮料的孔都没有,俨然就是个录像厅。这使得帅得天怒人怨的吸血鬼,顶着也分不清是出于对血或者其他欲求不满的面孔晃来晃去的画面,格外有一种聚众私下观看隐秘黄色录像带的怀旧。以至于当F4吸血鬼脱掉上衣展示过坚如磐石的腹肌,却只不过是纯洁地躺在草地上,两小无猜地聊天的前戏,不免令受骗后的恼羞成怒doubled。天生妖孽的吸血鬼居然要主动禁欲,这分明才是“史上最纯情”的电影,和它相比,《山楂树之恋》都显得肉欲横流。最爱COSPLAY吸血鬼的SM派集体观摩学习的时候恐怕是要抱头痛哭的,并呜呼着违背“疼痛和恐惧是距离快感最短的直线”这一科学是件多么不道德的事情。
  原本以为《暮光》的琼瑶阿姨附身只是个意外,但随后又出了美剧版《吸血鬼日记》,同样不和谐的事情又再次发生。后者的中心思想仍旧围绕上床与反上床,勾引与反勾引,吸血鬼美少年们与他们由欲望诞生出的物种身份显得极为不相配,尽管他们的存在前提几乎每样都和性的表征符合——隐秘、潮湿、贪婪,但却总是能在最后关头,充当身体控制中更有理性的那一方。难道这恰恰正是吸血鬼高功能反人性体质的证明?该体质除了用于和妖怪打架,唯一实用的功能就只剩下因为不用睡觉于是便于天天夜里潜入人类女生的卧室,看她们睡觉。当然该行为的主体如果是女生喜欢的男生,比如罗伯特·帕丁森,也可以叫作罗曼蒂克,其实不是一定就非得叫作偷窥或变态的。
  但纯情其实是比纵欲更需要技巧的高难度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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