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尸案 无法呼吸

第22章


他要离去?!
  晓叶哭了,抽泣着叫道:“杰,不要离开我……”
  萧之杰身体回转,只有身体的上半部分在转动,下肢像是悬浮在空中,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他的脸又一次出现在晓叶面前,面无表情。他的嘴角咧了咧,一丝乌黑的鲜血滴淌出来。
  “杰,你怎么了?”晓叶大叫。在呼声中,面前那堵看不见的墙似乎不见了,晓叶一身轻松地向萧之杰跑去。眼看就要触摸到萧之杰温暖的身体,忽然晓叶的身体一轻,向下坠去……
  是悬崖?!
  晓叶伸出手臂,在身体下坠时,抠住了一块硬物,是悬崖的顶端突起。她挣扎着呼喊:“杰,救我……救我……”
  萧之杰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只有茫然与空洞。过了良久,他蹲下身来,捉住了晓叶的手掌。
  晓叶想笑,她知道萧之杰是爱着自己的。
  可就在这时,萧之杰的手掌一松,晓叶向下坠去,向下面看不到底的深渊坠去,快速地坠去。
  自由落体。
  只有风声。风像一把刀子割着她的皮肤,疼痛,更疼的是心痛。晓叶大叫,也许,是在哭泣吧……
  沈晓叶哭喊着坐起了身,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噩梦。
  她浑身战栗,冷汗浸湿了贴身的衣服。
  她打着摆子站在冰冷的床边,向窗外望去。天已经亮了。
  她拉开房间的门,看到父亲沈建国正摊开了四肢平躺在沙发上,呼呼地打着鼾。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切都变得莫名其妙的?”
  晓叶叹了一口气,合上门,重新回到了床上。
  不过,她再也睡不着了。在她的眼前凌乱地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一会儿是在情人滩上死去的那对情侣,一会儿是萧之杰,一会儿是挺着大肚子的小阿姨谢依雪,一会儿是躺在沙发上四肢摊开的父亲沈建国。更莫名其妙的是,自己还梦见了死了的吴叔叔,还有在果山公路上看到的那个嘴里吐着蚯蚓的公共汽车司机。
  一汪一汪乌黑的血液在视野里慢慢弥漫扩散,占据了整个眼球。骚腥的血液气息在鼻翼边上渗透盘旋。
  当晓叶又一次尖叫着坐起,才知道原来自己在朦朦胧胧中又做了一次噩梦。
  05
  沈建国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时候,觉得头重脚轻,晕头转向。他没有吃何姐做的烤面包,就抓起公文包下了楼。
  银灰色的帕萨特没有了,另一辆车被交警扣了,现在只有坐出租车去公司。
  今天是星期天,中午约了李汉良吃午饭。
  李汉良是整个江都市外科界的第一把刀,胸心外科与神经外科,他都算得上是权威中的权威。
  像他这样的专家,不是谁请他吃饭他都会出来的。
  现在正在抓医德医风,谁也不想被抓成典型。李汉良的月工资可以拿到万元以上,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几个小钱让自己的形象坍塌。但是,只要是沈建国出面来约他,他总会出来的。
  因为,他们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
  那是七年前的事了。
  医生可以治好病人的病,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往往都是不能照顾好的。李汉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七年前的夏天,李汉良坐在开往邻省的大巴车中昏昏欲睡。窗外的行道树飞快地向后倒退,转眼即逝,车窗没关严实,一丝热风从缝隙灌进了开着空调的车厢里。几只苍蝇令人讨厌地在车厢中飞来飞去,嗡嗡直叫,让人心烦意乱。
  李汉良半躺在车厢的最后一排,几乎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只有坐在前排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无意中回过头来,这个人正是沈建国,当时他正准备到邻省的一家医疗设备公司谈一项设备的独家经营权。
  当沈建国看到李汉良的脸后,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李汉良的眼睛半闭着,脸颊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液,正顺着面庞滑落,脸变成了猪肝般的颜色,嘴唇乌青。
  当时车正经过果山下的那株巨大的黄桷树,那棵树正随着热风轻轻摇曳。
  沈建国一看到李汉良就知道他是生病了,而且生的病正是十几年前沈建国在内蒙古大草原上得的——急性阑尾炎!
  沈建国大叫停车,让司机返回江都市,把病人送进医院。可司机与车上的其他乘客却大呼反对,邻省有一个当时全国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市场,赶这辆车的多半是去进货的商人。在这个时间就是金钱的年代,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病人耽误自己的行程。
  沈建国当机立断,先叫司机把车停下,然后他扶着已经半昏迷的李汉良下了车。
  在树荫遮盖的狭窄公路上,沈建国背着李汉良一路狂奔,连续拦了几辆车都没有停下。最后还好遇到了一辆路过的军车,才把李汉良送到了江都市郊区的一家医院。
  赶到医院的时候,李汉良的阑尾已经穿孔了,医生要求输血。李汉良是B型血,小医院里没有血库,眼看李汉良就会没命了。
  沈建国撸起袖子大叫:“我是O型血,万能输血者,抽我的吧。”
  自然,李汉良被救了一命,但沈建国想谈下的医疗设备独家经营权没有成功。不过,过了一个月,这家医疗设备公司主动找到了沈建国,要把这单生意交给他做。原因很简单,当这家公司的人想把设备做进江都大学附属医院时,被院长挡了下来。后来经过多方托人,才得到了院长的一句话:除非让沈建国来做,否则任何人都休想把这设备做到医院来。
  这也是沈建国挖到的第一桶金,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天他救的人竟是江都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
  这样的友谊是坚不可摧的。
  还沉浸在回忆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开到帝景大厦的停车场。
  沈建国走进了电梯前,忽然在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恐惧。他又想到那天,电梯莫名其妙在十三楼停下来的事。一想到这事,他就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心脏扑通直跳。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面没有人,沈建国有点不愿意一个人走进电梯里,等了好一会儿,却像是见了鬼一般,没有一个人坐电梯上楼。怎么这么奇怪呢?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啊!
  沈建国无奈地走进了电梯,按下了按钮。
  在电梯门就要缓缓关上的时候,忽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大叫:“等等我!”
  沈建国如释重负地打开了电梯门,门外站着的,是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的杨晓雯,国风医药公司的会计。不知为何,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与焦虑。
  杨晓雯看到沈建国,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问:“沈总,原来您在这里,我找了您一早上了,打您手机也打不通。”
  沈建国拉开公文包,看了看手机。原来是昨天去警局的时候关掉了,出来后一直忘记了再打开。他赧然地说了声抱歉,然后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杨晓雯大声叫道:“有、有事!出、出大事了!”
  大事?又有大事发生?出了什么事?沈建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他战战兢兢地问道:“出了什么大事?”
  杨晓雯瞪着眼睛,说:“沈总,你知道为什么昨天吴总在果山山脚下,没等到邻省那家医疗设备公司的老总吗?那家老总没有亲自来,只是他的小舅子来了,开了一辆桑塔纳。他不熟悉路程,开过了山脚的那个岔口,谁知道和一辆去返修的公共汽车撞在了一起,当场死亡……”
  沈建国听了,只觉得大脑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过了良久才问道:“是昨天什么时候?”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吧……”杨晓雯回答。
  沈建国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他感觉重心有些不稳,连忙用手扶住了电梯的墙壁。
  上午十一点……桑塔纳……果山山脚不远的地方……返修的公共汽车……
  莫非……正是自己看到的那起交通事故?
  在沈建国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中年司机,墨镜掉到一旁,嘴里正爬出耀武扬威的蚯蚓,慢慢蠕动着丑陋的身体……
  沈建国浑身战栗。
  他感觉喉管正慢慢萎缩、干枯,气流无法顺畅排出。
  ——这是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萧之杰家里的秘密(1)
  01
  赶到李汉良家的时候,正是用晚饭的时间了,周渊易看了看表,觉得这个时候去打扰李教授不是一件很礼貌,也不是一件很聪明的事。他决定在法式老屋外等上一会儿再进去。
  起了一点风,凉飕飕的,法国梧桐宽大的叶片随风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响声忽高忽低,没有规律。周渊易摸出了一支白色的万宝路准备点上,这时,他的肩膀一震,身后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过头来,周渊易看到了一张明媚的笑脸。
  “周队长,怎么,不认识我了?”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面熟的女孩,年约二十来岁,眼睛大大的,眸子里闪着像水一般的东西。
  “你是……”周渊易还真想不起这女孩是谁了。
  “嘻,你还真认不出我了?我是徐婷婷啊。”
  周渊易这才想起,徐婷婷就是他去电信局了解谢依雪家电话清单时协助他工作的那个女孩。
  “咦?!周队,你到学院教师宿舍区来做什么?你找谁呢?”徐婷婷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哦,我是来找李教授的,李汉良教授。”周渊易有些局促地回答,在漂亮女孩的面前,他总是有几分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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