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纽约

    
    一道道巨大火柱带着岩浆冲天而起，自脚下冲破地表，那是先前被李杰击穿的地面在高热之下重新翻滚沸腾起来。
    即便生命力强横无比，地上的黑头族人也全都震骇远远逃离，无法承受那剧烈的高温和灼热，稍微逃得慢一些的，已经开始肌肤长发点燃，被火光笼罩惨嚎。
    如果换做普通人，多半看上几眼就要失明了。
    在升腾涌动的金色光焰之中，李杰瞳孔倏然翻卷，威严气息震慑全场，以意识将讯息传递到石城的每一个角落：
    “没想到区区一个人类，能够将我逼到全力出手，你也算得上死得其所了。”
    莫亚怒意大炽，道道高度压缩的湛蓝水波贯穿手中神原司的身躯，将他的灵魂本源瞬间摧残至摇摇欲坠，银白人影被残忍而坚决地冲击着，可以明显看出已经变得残缺不全黯淡下去，而这位黑头大祭司的双眼却牢牢盯住远处李杰：
    “大言不惭！”
    在他想来，有着辉光权杖的支持，自己根本不可能被击败，而李杰和神原司两人先前合力也不过稍稍让自己狼狈一些，更给了充足底气与信心。
    神原司的灵魂本源终于再坚持不足，先是身躯被绞磨灭绝，紧接着去强大的灵魂本源也被湛蓝水波彻底击溃，化作粒粒尘光散逸。
    一个传奇生命，就此终结。
    不过这并未让李杰神情产生什么变化。在两世悠长的时光中，他不知见证过多少强大存在的陨落，何况只是传奇。
    “轮到你了！”
    黑发莫亚身形飞快掠过天空。瞬息迫近李杰身前，肆无忌惮放手进攻，似乎已经吃定了他。
    湛蓝水波若天河倾倒，朝着李杰这边喷涌而来。
    李杰平平举起右臂，掌心朝着汹涌水波虚按，明亮无比的金色光焰一闪而过。
    那横贯长空的百米水波瞬间消失，连水汽都不复存在。而整片地域的空气变得越发灼热，一座又一座古老的石屋和建筑都被罩入火红之中。砖石都被高温炙烤得软化起来。
    莫亚大惊失色，停住掠动的身形，望着笼罩在金色光焰之中状若天神的李杰：
    “这不可能！”
    他所操控转化而来的水波，全都是高度压缩的能量精华。别说火焰，就算是投入一座火山之中，也可以将之完全浇熄，却在李杰的一击之下完全消失，让他怎么不惊骇莫名。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说过了，即便有辉光权杖的帮助，你们这些无知者仍然只是井底之蛙。”
    李杰表情淡泊，再度抬手。金色光焰骤然喷薄而出，无数超高速带电等离子流以每秒数千米的速度划破空间，携带的惊人高温将莫亚操控抵挡的水波完全蒸发。以沛然之势轰击在他防护的灵魂本源之上，造成无数涟漪，让他发出凄厉嚎叫，整个身体都向后抛跌出去。
    那是李杰这许多时日以来自头顶太阳和“赫利俄斯”默默汲取转化的能量，可谓是真正的杀手锏，在这一刻。被他使出来，就和无时无刻不断发生在太阳表面的能量风暴一样。只是规模和烈度都缩小了无数倍而已。
    但已经足够可怕，令完全没有料到这等离子风暴威力的莫亚猝不及防下吃了大亏，不仅体表的湛蓝灵魂本源光影疯狂震荡，更狂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披头散发在半空中翻滚无数圈，足足跌出近半公里之外。
    远处的残破通天塔中，高山誉夫等仅存者同时将这惊天动地的一战尽收眼底，他尚未来得及消化掉自己的主人、传奇存在神原司的死亡，就看到了形态转化、笼罩在金色光焰之中的李杰，那举手投足间的惊人威势，令人心神战栗，整个人都若魔怔般脸色发白，口中喃喃自语：
    “太阳风……这是太阳风，毁灭与日光之王，梅菲斯托！……原来是君王……司大人，我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位存在潜藏身边，败亡也是理所应当……”
    他当然知道这位在沉沦深渊中雄霸万载的至高存在之一，哪怕因为出现在地球上实力尚未恢复，也绝不是普通传奇能够抗衡的。
    而周围那些在火光中疯狂呼喊的黑头族人，就显得更加惊诧骇然，纷纷口中发出古怪声响，大祭司莫亚在他们的心中，根本就是神祗般的存在，居然被另外那个金色光焰中的男子打伤，简直就是心中信仰基石轰然倒塌般，让他们惶惶如坠末日。
    “我要你死！”
    披头散发的莫亚终于稳住了身躯，脸色暴戾杀机四溢，直欲噬人，在他足下悬浮的巨大辉光权杖表面道道涟漪再起，玄奇的辉光粒子不断漂浮，为他注入新的能量，显然在酝酿一波更加可怕的攻势。
    李杰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明白。”
    他的身形以极快速度跨越两方之间的空间，几百米的距离呼吸间便完全缩短，蕴含着强横等离子风的一拳正面轰向神色森厉的莫亚。
    李杰已经猜到那神秘的辉光权杖绝对不像眼下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而莫亚所得到的一切信息、如今的进化程度甚至包括对于能量的运用，多半都与辉光权杖有关，所以他才比冥河长老纳托强大得多，而不单单是权杖对他能量的增幅与补充。
    但他对于这神秘权杖的发掘却远远不够，因为李杰虽然不明白辉光权杖的运作机理，但却清楚看到，大祭司莫亚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虽强，还是不如自己。
    灵魂本源就像是一个容器，容器本身的体积决定了所能承担能量的强度。纳托虽然能够靠权杖不断填满容器，却无法扩充。
    而这一点差距，就决定了双方之间的成败。
    如果换做另外一个恶魔君王控制了权杖。恐怕李杰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充足信心。
    所以在这一刻，他心中对辉光权杖更加志在必得。
    蕴含着难以想象高温与能量的等离子光焰准确轰中湛蓝水波，在虚空震荡起无数涟漪和散逸光辉，向四面八方投掷，而光焰本体更穿透那重重阻隔，直接撞击在莫亚的体表，他在厉吼中向李杰投来的水波尽管形态千般变化。不断绞磨撕扯，试图突破防御。却在那沛然莫御的等离子光焰冲击下全都消弭于无形。
    “我不甘心！”
    强大的能量将黑色长发激荡漫天飞舞，莫亚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百米高的辉光权杖表面震荡起层层涟漪，不断为他注入新的力量。供他发出一波又一波可怕的攻击，倾覆而下的漫天水波几乎足以将整座石城淹没冲垮，却在无尽灼热高温的等离子光焰中不断被灼烧一空，不留任何痕迹。
    李杰一脚横扫中莫亚的腰侧，爆发的等离子风暴几乎将那层灵魂本源击穿，虽然还是摇摇欲坠下勉强撑住，随之而来的巨大痛苦却让这位大祭司终于支持不住，向后急速抛跌的身子晃动着，居然直接落入下方。
    那长棱形的辉光权杖毫无异状。却将莫亚的身形完全包容进其中。
    李杰的脸上显露凝重之色，这才是他最忌惮的地方，辉光权杖的性质与功用他完全一无所知。所以始终都有意识避开权杖所在的位置。
    显然莫亚在败亡的关头还是发现了这一点，在察觉难以战胜自己之后，干脆躲了进去。
    李杰身形缓缓下降，终究还是要面对，试探性地朝着权杖释放出一道小规模的等离子光焰，那闪耀的金色光耀瞬间融入辉光晶体其中。却又从另外一面透过，远远飞向前方的天空。
    见到这一幕的李杰大喜。等离子光焰居然完全穿过权杖，这说明了什么？
    在平常的状态下，辉光晶体根本不会与现实能量产生交集！
    那么自己完全可以放手施为了。
    李杰身形一个闪动，飞快投入辉光晶体之中，在融入晶体的刹那，一种奇妙的感应萦绕在他的感知之中，明明有无数的粒子晶体自身躯和灵魂本源交错穿过，却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证明这些粒子绝不是存在于虚幻中，因为交互穿越而过的同时，他的灵魂本源隐隐感觉到有无数讯息蕴藏在这些粒子之中，只是囿于没有接触过这奇异的粒子，无法得知究竟是什么。
    而这刹那之间的感觉，李杰却没有时间去体会，因为在身前不远处，大祭司莫亚的身躯再度从辉光闪耀的粒子晶体中显现，双方都完全被这些神奇粒子包容，却又互不相影响，这种奇特的状态实在有些超乎想象。
    “你居然敢追进来！”
    莫亚表情简直若厉鬼般扭曲，他本来就是抱着万一的心思，心存侥幸，却没想到李杰居然敢进入到辉光权杖内部，逼得他不拼命也不行了。
    退无可退的莫亚这一次绝对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量，而且开始学着李杰的样子，将湛蓝水波高度凝聚压缩，化作一道不断缩小的光团，仅仅目视便知道蕴藏着无穷伟力，绝对不可小觑。
    连李杰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以他的敏锐感知，当然察觉到那湛蓝光团中蕴含的能量，恐怕莫亚已经将所有能量投入其中，若是大意之下，还真有可能吃个大亏。
    他徐徐挥动手臂，无数的等离子光焰交织汇聚，同样形成一道数米方圆的光球，在前所未有能量的注入下，不断压缩流转。
    两道能量光球明明移动速度极快，却偏偏在这一刹那给人缓慢无比的反差，在李杰和莫亚的手中不断靠近，终于完全碰撞在一起。
    湛蓝与金色的光焰刹那间进行千百次的交锋，连两道光团都完全融入到了一起，终究还是李杰的等离子光焰更胜一筹，将湛蓝光华压制。
    然而异变陡生！
    本来应该完全压制消弭湛蓝光团的等离子风暴却陡然定格，完全脱离了李杰的控制！
    原本平静流转、似乎对能量毫无反应的那些辉光粒子晶体忽然加快了速度，更将合二为一的光团完全分解吞噬，甚至整个权杖中的辉光粒子都变得狂暴起来，似乎发生了某种难以预料的奇异变化。
    李杰脸色大变，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做了手脚，有些后悔冒失进入辉光权杖内部，然而他发现莫亚的表情更加惊愕，显然比自己更加意外。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心中同时惊呼，只觉得整个辉光权杖都在发生难以分辨的奇异变化。
    无数辉光粒子交织汇聚，以各种各样的形态剧烈收缩膨胀，更不断以李杰和莫亚为中心穿越而过，似乎在传递某种讯息。
    对面的莫亚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狂喜神色，飞快远离李杰，却将灵魂本源完全开放，湛蓝色的人影在辉光粒子的穿梭中静静矗立，任凭这些粒子冲刷着本源。
    李杰并不如对方了解辉光权杖，但他始终在关注着莫言的动作，此时见到这种情况，几乎不假思索和对方一样，将灵魂本源完全开放，任凭那些辉光粒子穿越交融。
    在整个心神完全沉入灵魂本源，彻底开放给这些辉光粒子的瞬间，李杰心中剧震疾呼，因为无数讯息若潮水般涌入他的灵魂本源之中。这些信息全都是以一种玄之又玄的形式存在着，根本不同于任何文字或声音，却能够清楚将内容传递给李杰。
    而他也立即明白了现在身处的情况！
    大祭司莫亚花费数千年的时间，始终没有完全掌控辉光权杖，只能被动地偶尔捕捉到一些残缺讯息。
    他就像一个面对宝箱束手无策的盗贼，因为找不到打开宝箱的钥匙。
    而在这一刻，显然两人都明白了，打开的钥匙就是能量！
    辉光粒子对能量毫无反应，只是因为强度不够。而莫亚之所以一直不能让辉光权杖对自己完全开放，也是同样的道理。然而在这一刻，两人合力之下，终于无意间打开了宝箱，让这件神秘的辉光权杖对他们完全开放。
    那海量涌入的信息实在太过庞大，李杰却根本不去理，只是不断寻找着与控制权杖有关的信息。
    终于，他找到了那段内容。
    强大的灵魂本源和辉光粒子一样，以奇异的方式振动起来，每秒形态都在发生玄奥变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