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玉石

河的两岸倒着些破败的断木，应该是从河的上游随着激流冲刷下来的。木头黑黑的，看来有些年头了。河中的水浑浊不堪，一眼看不到水底，不知道有多深。有些裸露在外的岩石突兀地翘起在河的中央处，上面悬挂着一些断柯残枝及一些生长在水中的暗绿藻类和藤本植物。
    黑子不做向导时经常在山里打猎，有时会在山中遇到断崖峭壁之类的情况。凡是如此，他都会用绳子挂住对面山崖上的树木然后攀着绳子攀爬过去。他把这办法告诉了我们，看看是否可行。
    听他如此说，我们都觉得可以一试。包里带的有很坚韧的登山绳。把绳子的一头栓上小吴带来的一支步枪，作为投掷的器具。河的两岸有好多高大的乔木，很容易挂住。
    小吴的臂力出奇得惊人，河的两岸并不窄，但他一下就扔了过去。若是换做我肯定做不来。带着绳子的步枪，正巧卡在一处乔木的树杈上。小吴用力地拽了拽，感觉对面能承受的力度还可以。他把绳子的这头在另一棵树上固定好，然后我们抓住绳子开始准备渡河……
    黑子从旁边搬过一块腐木来，告诉我们说，扶着这块木头过河可能更加安全些。毕竟不知道河的深浅，这个木头可以帮着我们增加水的浮力。
    这个办法还真是管用，等我们一下水才立马感觉到河水较深，两脚够不到河底的淤泥。如不是黑子给我们找来这块木头，河水可能早已没过我们的头顶了。河水的冲击力很大，若仅有那条登山绳不知道能不能承担我们几个人的重量。
    下水的地方是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同破败的水草，暗绿的藻类和折断的树枝败叶掺杂在一起。河水并不凉，这让我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但心中还是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在这未知的雨林河道里，很可能会有凶险的动物出现。比如鳄鱼，蟒蛇一类。这里该不会也有吧……我心中上下嘀咕着。
    听说南美热带雨林的沼泽地里，时常会发生鳄鱼伤人的事件。我一边扶着木头泅渡，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虽然我们身上带着枪，但是枪支在水里有时卡壳，作用比不上刀剑。我抽出李艾娇送我的那柄“鱼肠剑”防身，刚才舍不得去砍那些树根藤蔓，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往四周的灌木丛中看去，总觉得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在盯着我们。小雅碰了碰我的胳膊，送过一个安慰的眼神，让我别太紧张了。我对她笑笑，让她放心。
    眼看就要到河的中央了，我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有了些安稳的感觉。但突然感到腿上钻心的疼，立马拿手去摸。我从水下的大腿上一下摸到个肉呼呼的东西。
    我心中一惊，用劲把它拽下来，拿出一看，原来是一只吸血水蛭，已经吸饱了血，鼓鼓胀胀的。这只水蛭与别处的水蛭不同，个头稍大不说，颜色还是暗红色，不同于常见的暗黑色水蛭。我暗骂一声，心道：“这狗日的水蛭别他妈的有毒才好。”
    这种东西在污浊的河流中有好多，既然发现了一只，肯定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我对小雅等道：“我们需行动快点。总感觉不太对劲……”
    话音未落，黑子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河道大声叫道：“快看，那是什么……”只见一道不知被什么东西拱起的巨大水流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猛冲过来……
    我全身一阵发麻，差点从那木头上滚落到河里……我知道这巨大水流的下面肯定有什么凶猛动物。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小吴已经端起手中的步枪对着水流的下方开了几枪。这小子的步枪在这水里竟然没有卡壳，质量还不错，不知是不是当初那熊猫胖子留给我们的那支。
    枪声响过之后，那东西突然不见了。危机四伏的河道变得非常平静，平静得有些毛骨悚人。那东西不知是被小吴打死了还是被激烈的枪声给吓走了。我看了看枪打的周围水域，没有发现泛起的血痕，不像是打死动物的样子。
    小雅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道：“大家小心了。”正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们从下面顶起，连同那根枯木一同顶飞……在我飞出水面的顺间，一个东西破出水面张着巨口对着我的脑袋一口咬了下来……
    这时我看得清楚：那圆如鸡蛋的怪眼，满口的尖牙以及那坚如钢刺的背鳍……妈的！这分明是一只足有四五米长的“南美食人鲶”啊！
    小吴正巧在我的旁边，在这紧急时刻，他用力一拽总算将我从鱼口救了下来，然后我们一同摔掉在河流中。幸好当初我们下河的时候都做了防护设备，在那条登山绳上都挂了安全悬钩。不然我非被河水冲走不可。
    还没等我在水里挣扎几下，那条拱起的水流又一下子朝着着我的方向猛冲过来。我的杀心陡起，跟他娘的拼了，握着宝剑的手就要对着水流的高耸处插落。
    但那条吃人鲶鱼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巨尾一摆，搅起巨大水花把我直接拍飞了出去。手中那把绝世匕首也掉了。这时那条鲶鱼奔着我旁边的小吴一口咬了下来……
    我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挺身往鱼身上撞去，就在此时旁边一根断木横戳过来正好戳在鲶鱼的嘴里，将它顶飞了出去。我回头一看帮忙的正是小雅。
    食人鲶甩出嘴中的半截断木，大头在水面摇了摇，扑棱一声钻入水里又不见了。我们惊恐地看着平静的水面，神经紧绷着等着下一次的袭击。
    人在水里不比陆地上。水里无法借力，有力气也使不出。加上这浑浊的河水使我们看不清水底的情况，更使我们处在任鱼宰割的份上。“他妈的！”我暗骂一声。是不是我平常吃鱼吃得太多了，现在活该被鱼报复。平时都是鱼落人口，今天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成为鱼的美食……
    我手里好像少了点东西。脑袋转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把剑不见了。我在水里一边扑腾一边对小雅喊道：“我那把剑不见了。”小雅急道：“别说话。”说完密切地注视着周围平静的水面。她脸上布满杀气，右手反握着一把匕首，我仔细一看正是自己刚才丢了的那把古剑。在这被冲得左歪右斜的激流中，不知道小雅是怎么捡到的。现在也顾上上问她了，只顾着搜寻那条吃人的鲶鱼。
    那条鱼好像真得走了。我们小心谨慎地往对岸划。黑子刚才没有受到鲶鱼的攻击，游在我们的最前方，眼看就要到对岸了。我们慢慢地过了河的中线，再游几下也能上岸。
    不一会儿，黑子已经上了岸。我加快游了几下，脚下也已经踩到了河底的淤泥。想不到平常在游泳馆学到的那几下狗刨在这里还派上了用场。我紧绷的神经一松，回身看了看身后。小雅在我的后面警惕地看着四周，小吴端着枪断后。
    黑子伸出双手，要拉我上去。我上半身已出了水，就在快要抓住黑子伸来的双手的时候突然间看到黑子惊恐的脸和张大的嘴巴。他对着我大叫：“小心身后！”
    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一个巨大的东西摔在我旁边的泥水里，正是刚才那条想吃我们的鲶鱼。我怔怔地站在那里，暗叫一声好险，若不是小吴眼疾手快，在刚才的那一刹那，我的脑袋可能都被咬掉了。
    那条鱼竟然没有死透还在不断地扭动着身子。小吴上来又是几枪，打得它挺挺得。浑身湿淋淋的我们拖着疲倦的身体踩着旁边的烂泥终于爬上了岸。我坐在河旁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一边大口地喘气，一边看着眼前这条硕大无比的鲶鱼。
    这条鱼可真他妈的大，还不得有三四百斤重。估计在南美的热带雨林里，这么大的鱼也很少见到。若不是小吴手中有枪，我们可能还真对付不了它。不知道这条鱼吃过其他过路的人没有，看它刚才那凶猛的样子。指不定肚子里还真有几个人头呢！
    小雅把我刚才丢的那把“鱼肠剑”递给我。我看了看，对她道：“这把剑太短了根本不顶什么用。何况我也这身手也用不上，还是你留着吧。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要你保护呢。”说完嘿嘿一笑。小雅也对我笑笑，把那把“匕首”硬塞到我的手里。
    自从来到这奇怪的山谷之后，小雅就好似有满腹心事一般，很少能见到她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她，何况我自己也是心里惴惴的，有一种恐惧心理存在。危险时时在我们身边，就像刚才渡河时突然会遇到这吃人鲶鱼一样。这么宽的河道里，这种鱼肯定不止一条，说不定还有更加凶猛的食肉动物存在。
    我们找了个稍微干爽的地方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把粘在身上的那些烂泥藻之类的东西弄掉。并且找了个水清且浅的地方洗干净脸上的污泥。但我不敢靠近深水区，生怕从河道里又突然蹦出一条大鱼来咬我的脑袋。
    小雅是女孩更爱干净，自己躲到个角落里清洗自己身上的污泥。小吴、我还有黑子都是男的，不好意思离她太近都躲得远远的。我虽然担心她的安全，但在这时候也不好在她的身边。不过，小雅的身手好，即使遇到危险一时半会也不能出什么大问题。
    好不容易等到小雅收拾利落，我们才继续赶路。
    越靠近那些柱状山峰，周围的植被越茂密。虽然这里的道路比河那边好走了许多，少了好多淤泥和沼泽。但这边的树木却要比河的对面粗壮得多。低矮的灌木丛少了，时常见到的是高大的乔木，硕大的阔叶林和粗如手腕的藤状植物。我感叹这个地方植物种类的繁多，有些植物竟常使我这个搞生物学的都叫不出名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