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莫名其妙地呆立在原地。老板娘急忙赶过来对大家一个劲地鞠躬道歉:“实在抱歉!我儿子太不礼貌了!”
“没什么。老板娘您客气了。他是您的儿子吗?”飞鸟上前拉住老板娘的手说。
“嗯,他是我的长子蒙力。”
李央达指了指蒙力消失的方向说:“他也是搞音乐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在外面搞了个什么乐队,说每天晚上要出去演出。”
“哦,那不是很好嘛!”大家称赞道。
“哎,孩子的爸爸去世得早。我忙旅馆的事实在忙不过来,真希望他能帮点忙,可是这孩子整天地说排练和演出,成天的不着家,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我。哎呀,不好意思,我怎么跟你们说这些呢?我去厨房看看。”老板娘匆匆地向厨房走去了。
“这下清楚了,一个搞音乐的愤青。”李佑司耸耸肩说。
“难听死了!”李央达的琴声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打断,没有关着的门外面的走廊上,搬着一箱子货物路过的蒙力突然大声说道,“原来知名艺人弹吉它就这个程度啊!”
李央达被他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屋子里的人都有点愤怒地看着他。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群运气好才能做艺人的家伙!”蒙力继续着充满挑衅意味的话。
“你什么意思啊!”飞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最讨厌你这种看到别人成功就嫉妒说人家运气好的人了!如果你觉得自己厉害的话,有那么多比赛你也去拿个奖进演艺圈啊!”
蒙力瞪着眼睛看着飞鸟,这时一阵风吹过,将蒙力的长发吹了起来,露出了被遮住的满是恐怖伤疤的半边脸。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蒙力满脸羞怒地一下子扭过头,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飞鸟愣了半天才坐下来,咬着手指懊恼地说:“糟了!我太言重了!”
“飞鸟你干吗火气那么大啊,要生气也应该是我生气才对啊!”李央达说。
第六章 最远的位置(3)
“哎,我最讨厌这种说风凉话的人了,因为自己以前也被别人这么说过,说自己的成功是运气好有手段什么的,所以我一听到这种话就火大。”飞鸟抱着脑袋沮丧地说。
“我能体会到他的心情,才华横溢热爱音乐的自己就因为外貌的问题而永远不能达成成为艺人的梦想,也难怪看不惯弟弟在墙上贴帅哥艺人的海报,和嘲笑李央达的吉他技术了。”孙梓辛幽幽地说。
“我的吉他真弹得那么烂吗?”李央达很委屈,“不过他也挺可怜的。”
“嗯,飞鸟你还是找个机会跟他道个歉吧。”喻汉青说。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不至于道歉吧,是他先挑衅的。”飞鸟还有点不服气。
“你伤害了男人的自尊啊!这可是很重要的!”李佑司举起小猫的两只前爪郑重地说。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飞鸟不耐烦地趴在了桌子上。
一连几天以来蒙力都经常在旅馆里给妈妈帮忙,只有在晚上才背着吉他出去。
“喂,飞鸟。这几天他都在,你怎么不找机会和他说话呢?”喻汉青问飞鸟。
飞鸟托着额头作痛苦状,“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嘛!”
“你这是为自己迟迟不去道歉找的借口!我知道了,你是不想向别人低头认错吧。”李央达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
“不用你多嘴!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搞定的!”飞鸟把李央达的头按了下去。
“蒙力!你要到哪去?”老板娘歇斯底里地拉着儿子喊道。
“不要你管!”蒙力一把甩开妈妈,背着吉他骑上摩托车飞驰而去。只留下一缕青烟和坐在地上叹息的老板娘。
五个人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老板娘无奈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到旅馆里去了。福仔趴在门上,从门缝里怯生生地看着门外的一切。
飞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举起手里的口袋,“我买了好多好吃的给你呢。”
“嗯,谢谢。”福仔还没有消去脸上的哀伤。
“你们要不要到我的房间去看看,我收藏了好多你们的东西。”
“嗯,好啊。”大家点点头。
福仔的房间在顶层的阁楼里,在倾斜的屋顶上有一个很大的天窗,充足的阳光照得屋子里十分明亮。他的房间简直就是FIRE-STYLE产品的展览馆,有的东西连他们自己都没见过。
福仔看见李央达拿起了摆在桌子上的一张合影,就指给他看。
“中间这个背着吉他拿着奖杯的大叔就是我爸爸,左边这个是哥哥,右边这个是我,那时候我比较小,才三岁。这是爸爸获得镇上歌唱比赛的冠军时候拍的。”
“你哥哥和妈妈为什么要吵架呢?”飞鸟还是忍不住问。
“因为哥哥憎恨妈妈。”小小的他居然这么说,所有人都很震惊。
“爸爸很喜欢音乐,哥哥的吉他就是他教的,他也教过我,但是我太小了,根本学不会。
但是哥哥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大家都说他很有希望成为歌星,爸爸也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
可是,突然发生的一起意外粉碎了他们的梦想。
一次哥哥去检查一个温泉的阀门,突然被喷出的热水和蒸汽给烫伤了,虽然身体健康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想要植皮整容的话需要花很大的一笔钱。
当时家里的旅馆的规模并没有现在这么大,如果要给哥哥整容的话,可能就要把旅馆卖掉了。那时候到这里旅游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妈妈就说为了将来的生计着想不如先用家里的存款投点资,把旅馆扩大一下,生意好了多赚点钱,等钱存够了就给哥哥整容用。
妈妈觉得一旦把旅馆卖掉只为了给哥哥整容,那么全家以后的生计都会有问题。而且她以前就不太支持爸爸和哥哥,她认为做歌手什么的完全是不切实际的梦想。一开始爸爸不同意,最后还是被妈妈说服了。
爸爸为了哥哥拼命地工作赚钱,结果累出了胃出血,最后演变成了胃癌,不久就去世了。家里为了爸爸的病欠了很多的债,哥哥整容的事情就更没有希望了。
第六章 最远的位置(4)
所以哥哥认为他现在的样子和爸爸的死都是妈妈造成的。
以前的哥哥很有自信,我们在收看电视上直播的你们参加的那场比赛时,哥哥曾经不屑的说,李佑司那个程度也可以拿冠军?他只不过是长得帅一点而已。我也要拿一个冠军给大家看看。
即使受伤之后的哥哥也是自信满满的,镇上的人都叫他‘黄金吉他手阿山’的儿子,谁也没有因为他的残疾而歧视他,每晚还去支持哥哥在酒吧里的演出。
直到有一次一个唱片公司的人来到这里说收到了哥哥寄去的录音DEMO,觉得很不错,决定过来看看,结果他一看见哥哥的样子,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就离开了。我还记得那是个大雨天,那个人的车开走了以后,哥哥一直在大雨里呆呆地站着看着车消失的方向。
从那以后,哥哥就变了,他很少说话,也不笑了,脾气也更加暴躁起来。我们不能当着他的面看新闻以外的电视节目。两个游客姐姐看见我贴在大堂里的你们的海报说李佑司长得好帅,哥哥就上前一把把海报揭下来,撕得粉碎。”
空气里静静地流淌着福仔的话,大家都沉默了。
“早上好啊!”飞鸟走到正在照料郁金香的蒙力身旁,亲切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啊,早上好!”蒙力看见她先是迟疑了一下,接着也热情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那天的事……”飞鸟还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哦那天是我不好,我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我为我说过的话道歉!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蒙力放下手里的工具,诚恳地看着飞鸟说。
“没什么,我也有过激的地方,如果你不介意,咱们就当那天什么也发生过吧。”蒙力主动认错的态度反而让飞鸟不自在起来,连连摆手说。
“你们今天要是有时间的话,就让我做一回导游带你们去我们这里一个好玩的地方啊!”蒙力突然很有精神的说。
“好啊好啊!”
几个人跟着蒙力沿着风景优美的乡间小路一路走下去,翻过一座山头,一副绮丽的景象立刻尽收眼底——那时一潭碧蓝深邃的湖水,静静地在群山的环抱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辉。湖的四周是一片金色的芦苇荡,洁白的芦花在四周轻轻地飘荡着。
“这个湖叫做许愿湖。”蒙力对大家说。
“那你在这里许过愿吗?”
“你可千万不要对这个湖许愿!因为这个湖里的住的可不是神仙而是恶魔。传说向它许愿的人都是以生命作为代价的。”
“哇,这么恐怖!可是这个湖看起来这么美又这么安静。”
“你没听说过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危险吗?他们往往都善于伪装自己。”
“这种说法好像是在说女人。”
“不过它要是真的能实现我的愿望的话,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愿意!”蒙力凝望着湖面,深沉地说。
“先不要管这些无聊的传说了,我们四处看看吧!”飞鸟觉得他有点不对劲,马上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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