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尘好笑道:“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小花朵心里有没有我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还有一点我必须要纠正一下,就是我你对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兴趣,就算你心里没我师父,我也不会看上你,我这个人一向眼光很高,断不会看上你这种小妖怪似的矮冬瓜,你坐在我身上你不恶心我却是恶心的想吐,还有一点你也要记住,我看不看小花朵洗澡是我的事,你准不准我看是你的事,我的事还论不到你来插手,我这个一向最讨厌别人干涉我的事。”
他说着,又拿手指着郭魃,薄薄的唇不停的上下阖动着,继续道:“你要记住我说的第一句话每一个字,我这个人说的每一句每个字都是……”
“烦死啦”郭魃厉吼了一声,将小耳朵捂了起来,飞也似的就逃走了,“你再多说一个字,我马上就告诉姐姐去,你偷看她洗澡。”
“你若敢,我保证让你拉上七天七夜”卿如尘恨恨的骂了一句就紧追而去。
“啰嗦鬼,同样的失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好,那我现在即刻就回长生天毁了师父的肉身。”
郭魃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身一个箭步飞到卿如尘面前,与卿如尘相距一只脚的距离,咬着柔嫩的小唇儿盯着他:“你敢?”
卿如尘脸上浮起一阵笑意:“那小师叔你瞧着好了。”
“哼”郭魃冷哼一声。
二人然后乌眼鸡似的对视了良久,谁也不服谁,谁也拿谁没办法,只对到两眼发酸好像对了斗鸡眼才罢休,待他二人一起回到白水庵,正遇到撒完尿回房的文先生。
文先生伸手指着他二人,脸一抖:“卿观主,这么晚你阿魃带到哪里去了?”
“呜呜……”郭魃眼圈儿一红,鼻子儿一酸,委屈的哭着蹭蹭蹭三两步跑一文先生身边扯住他的衣角拿手指着卿如尘道,“文先生,卿观主哄我说夜晚山上景致最好,哪知道不是带我去看景色的,却是……”
郭魃欲言又止。
文先生脸色俱变,连牙也抖了起来:“却是什么?”
“却是哄我和他一起在山上的温泉里洗澡来着。”郭魃仰起泪汪汪的眼睛。
文先生的身子忽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人一趄趔差点就摔到在地,伸手指着卿如尘道:“卿观主,你?”
卿如尘一傻,抽一抽嘴角道:“文先生,你别听阿魃胡说,我这个人一向很……”
“呜呜……”郭魃立刻拉着文先生的衣角不停的干嚎,根本不给卿如尘说话的机会,边嚎哭着边指控卿如尘道,“文先生,我也不知道卿观主为何要喊我帮他搓身上的灰,我不肯,她就咬我……呜呜……”
郭魃踮起脚尖儿,举起被咬的流了血的手指头:“文先生,你瞧,好痛。”
文先生一瞧,脸色已是一片灰败,指着卿如尘道:“卿观主,我拿你当个正经人,不想你道貌岸然,竟行出这等事来,阿魃还小,你你你……”
文先生已是垂胸顿足,一皆文人的他素来没骂过人,如今却也不知拿何话来骂卿如尘,只伸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急喘了下,又道:“怪道你天天跟着阿魃,原来竟是这样,我这里太小,容不下卿观主你,还请另寻高处吧。”
“文先生,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对这个鬼丫头实在是半点兴……”
“呜呜……文先生,我的手指头好痛啊……呜呜……”郭魃嚎的伤心欲绝,信誓旦旦继续指控道,“我的手指头是不是你咬的,是不是?你敢拿姐姐的命来发誓么?呜呜……痛……”
“呃……”卿如尘顿有种百口莫辨的感觉。
文先生被她嚎的痛心疾首,他只拿眼看了一眼卿如尘,连连摇头哀叹一声:“卿观主,好走,不送”
……
月亮隐去,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漫长而寒冷的一夜终于过去,卿如尘伸了伸懒腰,抽出腰间拂尘掸去身上的稻草起了身,这一夜睡的不太好,眼周围一片乌青。
昨夜被文先生下了逐客令之后,自己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本相去打扰一下娘和小花朵,可想着夜深人静不便扰人睡眠,方睡在了小花朵院外的牛棚里,好在,牛棚里稻草又多又软和,他勉强对付了一夜。
他微微泛黄的脸显得有些苍白,眼睛朝着夏花的房间望去,闪动着温暖的光泽,他想从今以后如果能住在小花朵也不错,他想就算小花朵不同意,娘心软也一定会同意的,想着,他竟然生出欢喜之感,大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感觉。
这样一想,他顿扫心中阴霾,连步子也便得轻快了些,将拂尘别好,他一摇一晃的往正堂大屋走去。
苏九娘正好端着一盆洗过脸的热水往外倒,差点就倒在卿如尘身上,一见卿如尘赶紧收回手,还是溅了一星半点的水在卿如尘衣服上,她惊讶道:“小尘,今儿来的好早。”
“娘,今天是林姨变好看的日子,我当然要来得早。”卿如尘笑嘻嘻,眼里却带着几缕红色血丝。
苏九娘赶紧将手里的脸盆放到院门口旁的一座小石桌上,伸手帮卿如尘掸了掸衣服,又捡去他头发上的稻草:“小尘,你昨晚这是钻哪儿去了,怎么弄了一身的稻草。”
说完,又看了看卿如尘的脸,面带关切道:“瞧你的眼睛也充了血,这是怎么了?”
“娘,我以后就搬到你家来住好不好?”
苏九娘微微一愣,又微笑道:“小尘,你在白水庵住的好好的,怎么要搬我家来哩?”
“娘,你是不是不愿让我搬到你家来啊?我这个人一向很自觉的,如果娘不同意,我一定不会让娘为难,顶多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凑和着睡了,正好,现在是入了冬,眼看着要下雪了,到时我在雪地里挖个坑睡也是一样的,我这个人一向身子骨好,很能抗寒的。”
“不,小尘,娘不是这样的意思。”
“那么说娘你是答应了?”卿如尘眼中闪过兴奋的光。
“小尘,我……”苏九娘有些为难,毕竟卿如尘是个道士,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她们家实在是说不过去,虽然她们现在远离了白头村,可终归还是有村里的人时常来串门,到时侯若传了出去风声也不大好,毕竟前一阵子有过那样不堪的流言。
“娘,原来你还是没真心把我当作你的亲人,没关系,我这个人一向很有自知自明的,既然娘为难,那我冬天就随便找个地方住了就行,再不济,就住在小花朵买下的那个牛棚也行。”卿如尘眼神黯淡下去,拿眼又偷瞄了一下苏九娘,补充道,“娘,你不会连那个牛棚也不肯给我住吧?”
“小尘,你说什么呢,娘怎么会让你无处可去呢,况且那个牛棚如今都种上了蘑菇,也没在方可以给你落脚啊娘只是想知道好好儿的怎么不住白水庵了?”
“唉……”卿如尘无比颓丧的叹了一声,摆摆手道,“娘,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我先看看林姨去,等有空再仔仔细细的告诉你。”
苏九娘一听仔仔细细四个字,心里立马一个大疙瘩,她对上次卿如尘仔仔细细跟她谈了萧绝的情况,结果卿如尘七扯八扯,扯了一整天,没有一句话是扯到正题上,絮絮叨叨的也不知说个什么,她素来是个性子极温和的人,所以那一整天,她都很有耐心的倾听他说。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卿如尘一直都仔仔细细说个没完,却连一句她想听的也没有,现在她一听到仔仔细细四个人心里就觉得有些发怵。
她呵呵一笑道:“有空大略说下就好,大略说下就好。”
夏花刚刚起床,却早已听到卿如尘和娘在说话,其他的话她倒不在意,只是卿如尘怎好好的要搬到她家来住,她家虽然房子大,给他住也无所谓,只是此人太过啰嗦,她十分害怕耳朵日日夜夜遭受荼毒。
她简单的扎了个马尾,在古代,她最头疼的就是梳头发,这古代的头发花式繁多,又极麻烦,所以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扎马尾,顶多编两个大辫子或者弄个丸子头之类的,反正怎么简单怎么来,娘为此老是说她女孩儿家家的不会打扮。
她一出房门,卿如尘已经进了屋,他脸上带着清晨第一缕最温暖的笑容看着她。
此时,天色不太亮,朦胧间,他觉得她站在那里好像带了一层天然的光芒,他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恍惚,昨那身艳红衣裙到现在还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不管是艳色还是素色,小花朵总是这样倾国倾城。
一丝微微悲凉的感觉绕上他心头,这样倾国又倾城的小花朵,他却无法碰,即使他有能力碰她的身子,他也没有能力碰到她的心,原本他只想碰到她的身子,丢给萧绝一个残花败柳,可人的**总是无止尽的,如今他最想碰的是她的心。
他冲着她摇一摇头,打了招呼道:“小花朵,早啊”
“小尘,是小尘来了么?”夏花还未回答,房内又传来林氏的呼唤。
“嗳,林姨,是我,是我来了。”卿如尘笑着答应一声。
林氏心里又激动又有些害怕,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纱布,她期待将这层层纱布解下,却还是很紧张。
她所有的紧张和害怕,在纱布揭下来的那一刻通通化作激动。
她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看着自己的脸,这还是那个原来的她么?这镜子里清秀俊美的人儿又是谁?
连站在一旁的苏九娘和夏花都看呆了眼,到不是说林氏变得又多么的倾国倾城,而是这张脸浑然天成,仿佛林氏生来便是如此一样。
眉眼还是原来的眉眼,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上扬的丹fèng眼,鼻子也还是原来的鼻子,嘴巴和脸型都和原来一模一样,只是换了那阴阳脸,林氏生的却是清而不媚,艳而不妖的,端的就是一个美人儿。
林氏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眼睛里不由的流出欣喜的泪,又转头看着苏九娘和夏花道:“姐姐,花儿,这是真的么,我不是在做梦么?”
说着,她又掐了一下自己,自己就笑出声来:“疼,我会疼,不是做梦。”
苏九娘一把拉过林氏的手,林氏站起身来,苏九娘在她的脸上仔细打量一番,眉眼儿皆是高兴:“怜儿,这当然不是做梦的,是真的,是真的。”
夏花亦笑道:“林姨,你长得可真好看。”
林氏脸上微微一红:“姐姐和花儿才最是好看。”说着,她两眼带着感激的看向卿如尘,柔声道,“小尘,谢谢,林姨真的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
“林姨,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谢字多么见外。”卿如尘一本正经的看着林氏,又转头笑嘻嘻的看向夏花道,“小花朵,你说我说的可对,我们是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苏九娘和林姨都感慨万分的点了点头,苏九娘又眸中带着欣喜之泪的看着夏花道:“花儿,既然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住同一间屋子,日后小尘就搬到家中来住好不好?”
卿如尘一听这话大觉称心,两眼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盯着夏花:“小花朵,好不好?好不好嘛?”
苏九娘和林氏同时都是满含期盼的看向夏花,夏花点点头道:“也好。”
卿如尘立刻兴奋的两眼放光,夏花又道:“不过以后不准这么啰嗦,再啰嗦就把你扫地出门。”
“小花朵,我这个人一向惜字如金,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闭嘴,再不闭嘴,立刻走人。”夏花冲着卿如尘翻了个白眼。
卿如尘将手往唇上一放,立刻听话的点了点头。
“如尘哥哥,你以后要住在我家么?”夏大栓刚起床就听到大人间的对话,像个小雀儿一样的跑了过来,抬头看着卿如尘眨巴着眼睛道,“你原来不是在白水庵住的好好的么?”
“你这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卿如尘刚一答话,又立刻捂住了口,讨好似的看着夏花道,“哦,我忘了,要闭嘴,闭嘴,呵呵……”
“卿卿,这句话我也想问,你可以开口回答,不过要言简意骇啊”
“赶”卿如尘从嘴巴里吐出了一个字。
众人讶异:“什么意思?”
“文。”卿如尘又从嘴巴里吐出了一个字。
“如尘哥哥,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赶啊文啊的?”夏大栓抓了抓后脑勺。
卿如尘十分惜字如金道:“气”
“我天,你能不能不要跟挤牙膏似的,有话一次说清楚了。”夏花委实有些无语。
“姐姐,牙膏是什么啊?”夏大栓满是好奇怪。
“是啊,花儿,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哩。”苏九娘亦是疑惑。
“呃……牙膏就是……”夏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
“粉。”卿如尘微笑道。
“小尘,你这是过尤不及啊,你说的让人一个字也没能听懂啊”苏九娘颇是担忧的看了看卿如尘,生怕这孩子矫枉过正。
“娘的,你有话能不能说清楚点啊?”夏花又开始不耐烦了。
“好吧,小花朵,是你让我说我才说的哦,我这个人一向很听话的,你叫我言简意骇我就言简意骇,我可不敢违抗小花朵你的吩咐,我这个人啊一向都……”
“滚你娘的,一大早的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夏花怒瞪了卿如尘一眼,“再这样,我可真要把你扫出门了。”
“简单一句话就是我惹了文先生,他一生气就把我赶了出来,小花说牙膏应该就是牙粉行卖的牙粉。”卿如尘说完,咽了一口吐沫。
“原来你还是会好好说话的啊?”夏花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尘,如果你以后都一直能这样说话该有多好。”苏九娘脸色很动容。
林氏笑道:“看来小尘很会说话嘛。”
“呵呵……”卿如尘笑了两声,一得意就忘了形,“我这个人一向都很会说话的,我说的每一句话……”
“切,闭嘴”夏花颇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卿如尘立刻又闭上了嘴巴,夏大栓捂着小嘴儿嘻嘻笑道:“也只有姐姐能管住如尘哥哥的这张嘴巴,嘻嘻……”
“栓儿,赶紧去吃早饭去,待会娘和你林姨送你去上学。”苏九娘拉起夏大栓的手,又冲着林氏眨了一下眼。
林氏很是会意的悄悄儿准备离开,留给卿如尘和夏花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夏大栓猛地一惊,指着林氏的脸道:“林姨,我才发现,原来你变漂亮啦,如尘哥哥果然最最厉害的,这脸到底是怎么变的呢?”
卿如尘微笑道:“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夏大栓小手儿一挣,上前两步拉住卿如尘的衣袖,期许道:“如尘哥哥,待会你送我上学去好不好,我想听你慢慢给我说来。”
“栓儿……”苏九娘扶着额角喊了一声。
林氏随机应变道:“那就让小尘和花儿一起送吧,正好帮如尘把留在庵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带回来。”
苏九娘笑道:“还是怜儿说的对,很是,很是。”
卿如尘心里立刻美滋滋了吃来,连带着早饭都美滋滋的多吃了几大碗,正要美滋滋的和夏花一起送夏大栓上学堂去,一个很令他不美滋滋的声音传来。
“娘……”夏大壮早不醒晚不醒,在夏花和卿如尘正要出门的时侯醒来。
本着以病人为主的原则,夏花选择留下,卿如尘气蔫蔫的一个人去送了夏大栓,一路上在心里把夏大壮的祖宗十八袋都骂了个遍。
夏大壮睡了一夜的饱觉之后身子恢复不少,也能下床走动了,只是眼睛依然看不见,吃过早饭,夏花将他带的坐到院子里晒太阳,夏花正弯腰揭开地上铺着的稻草垫子。
“花儿,入了冬就要下雪了,这黄瓜真的种的出来啊?”林氏拿着扫帚正在打扫着院子。
苏九娘正坐在墙根子底下把用灰和好的黄瓜子拿水化开,抬头微笑道:“怜儿,花儿为了种这黄瓜可没少下功夫,前些天就施了鸡粪牛粪,又拿锄头松了土,然后喷了水,盖上了这草垫子,应该能种的出来。”
“好好的要盖上这稻草垫子做甚?”林氏疑惑道。
“这天冷,先盖上草垫子才能让这地里暖和些。”夏花微笑的解释道。
“娘……我娘最能干了,不仅会种黄……黄瓜还会种蘑菇哩。”夏大壮的脸在明黄日光下熠熠生辉。
“大壮说的对,还是我们家的花儿最最能干,也不知哪个有福的能娶了我家的花儿。”林氏满面笑容。
夏大壮脸色一疆:“娘还……还小,怎么能……能嫁人哩。”
林氏笑着看了一眼大壮,正要打趣大壮两句,忽听到有人急急喊道:“苏姐姐,花丫头,快……快去瞧瞧,可了不得了……”
几人回头一看,却是孔翠莲,她圆圆的脸上带着激动无比的光彩,一张唇儿抖动不已。
“翠莲,这么急慌慌的是怎么了?”苏九娘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丢下手中的活就跑了过来,手上还沾着沾湿湿的黑灰。
“牛棚……牛棚……”孔翠莲更大激动,“牛棚里的蘑菇长出来啦”
苏九娘转忧为喜:“真的,蘑菇真长出来了。”
孔翠莲高兴的笑道:“是长出来了,我刚刚进去看了看,一个个小小的蘑菇都冒出出来,长得实在是喜人哩。”又看着夏花道,“花丫头,赶紧随我一起去瞧瞧。”
夏花满面含笑,因着孔翠莲家的田地少,秋忙过后,孔翠莲便闲了下来,夏花知道她种田种地都是一把好手,做事又最细仔妥帖,便花钱顾了她帮自己照看牛棚里的蘑菇,也手把手的教了她种蘑菇的方法,她为人确实聪颖,一学就会,最关键的是她不怕吃苦,几乎天天都要去牛棚照看蘑菇,夏花为此省了不少心。
如今见她此番如此激动,也知她是高兴坏了,又听她眼里含泪又是笑又是哭道:“花丫头,此前我还不信真能种出蘑菇,不过想着既然是你交待的事,我一定定妥妥当当的做好自己的本份,我虽不敢相信却也是日也盼夜盼的就盼着这蘑菇真能长出来,不想今日一早来看时,竟真的……”
她激动的几说不出话来。
“走,姐姐,花儿,我们一起瞧瞧去。”林氏也跟着高兴至极。
孔翠莲看没激动完,这才发现这里有个生脸面的人,她拿眼去瞧却又觉得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瞧,她猛地一拍大腿道:“你不会是怜儿吧?”
林氏眨眨眼道:“姐姐,你说哩。”
孔翠莲稀罕的要死,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氏,“哎呀”一声道:“怜儿,卿观主果然治好你的脸啦?”
苏九娘满是自豪的笑道:“我们家小尘就是个神医哩,他说怜儿能变好看,怜儿果真就变好看了。”
孔翠莲打趣道:“苏姐姐,看来这卿观主叫你这一声娘可不是白叫的,原来他真够有这通天的本事,日后有他待在我们白头村,我们白头村的村民也跟着享福了,谁家有个急病重病的求求他就行了。”
林氏又笑道:“小尘确实是个极好的孩子,只是不知他能不能久住我们白头村?”
孔翠莲拿眼瞄着一直插不上话的夏花一眼,这些日子她倒也常来,知道卿如尘视夏花家的人为自己家的人,待夏花更是非比寻常的好,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卿如尘心里有夏花才会往她家跑的这么勤快。
前一阵子,说亲的人差点踏破夏花的门槛,夏花一个也相不中,她觉得夏花和这个卿观主可能会日久生情,其实她也是绝对的好心好意,就是觉得像夏花这样能干的女子必要跟一个能干的男子才行,而卿如尘在她眼中除了话多些以外就是个最好的男子。
她若有意味的笑了笑:“只要花丫头肯留,卿观主必肯久住。”
“娘……娘……我也要……要去看蘑菇……”夏大壮本就听苏九娘和林氏那样夸卿如尘觉得心中不大自在,如今又听孔翠莲这话里有话更觉得很不入耳,他扶着桌沿站了起来,伸出两手胡乱的摸索着又道,“娘,别在这里耽……耽搁时间,大壮很……很想看看摸一摸蘑菇。”
“可不是,一时就扯远了,走,赶紧瞧瞧去。”孔翠莲一拍巴掌就回过神来。
夏花和苏九娘一左一右拉着夏大壮的手出了院门往山下走去,不过一刻钟的路程便到了牛棚,这牛棚早已被夏花改造成一个温暖湿润的蘑菇房。
因为蘑菇房要关窗闭门不透光,所以房内十分阴暗,这会子正好打开门窗换气,房内顿时亮堂了许多,只见架式菇床上长满了一个个圆圆的小脑袋,看上去十分可爱。
孔翠莲慢慢吞吞的一排一排的架子仔仔细细的瞧过去,满心满眼的喜欢,苏九娘和林氏更是稀罕之极,这么多蘑菇定能卖出不少银子。
夏大壮眼睛看不见,夏花牵着他的手摸了摸蘑菇,他生怕摸坏了蘑菇似的,一点也不敢用力,只敢拿指尖轻以触一触蘑菇滑嫩嫩的小脑袋,嘻嘻一笑道:“娘……娘,果然长……长出来了,摸着还又……又嫩又……又滑的,真是有……有趣儿。”
“不仅蘑菇,过个几日,这牛棚后头的木耳也会长出来呢。”夏花笑道。
“娘,这木耳也要长……长出来了?”夏大壮高兴的站起身来,脸色忽然又黯淡了下去,“娘,只可惜我……我看……看不见了,不然我……真的想……想看看这蘑菇和木耳,这木耳还是娘……娘和一起弄的哩……”
为了种出木耳,前一阵子他和娘整天的忙着弄木屑,碾碎秸杆,忙的是不亦乐乎,他虽然不懂娘到底怎么才能种出木耳,反正他知道他听娘的就对了,那些木屑,秸杆屑子他按娘的吩咐都好好的装进了一个大袋子里,然后娘又在大袋上捣鼓半天,后来将这些大袋子一个个的摆在牛棚后头的林子下头,他一心等着这些大袋上长出木耳来。
这些木耳是他和娘一起种的,于他而言,有着特别珍贵的意义,他很怀念娘帮他拭汗,他帮娘倒水的日子,如今他和娘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木耳也要长出来了,只是他眼睛却看不见了。
“大壮,不要担心,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夏花瞅着他黑明分明的大眼睛,安慰道,“你的眼睛像从前一样又黑又亮,肯定会恢复的。”
“嗯,等大壮眼……眼睛好了就去看木……木耳。”
“花丫头,怪道我婆婆整日的在家称赞你,还说跟着花丫头必有福享,我当初还不在意,没想到婆婆却比我有远见多了,你连蘑菇这样的稀罕物都能种的出来,还有木耳,那可是宫廷里皇帝老儿才能享用的东西,我真……真不知该怎么夸你才好。”
孔翠莲满是敬佩的看向夏花,因太过高兴,她今日的话格外多了些,又道,“花丫头你别怪我多言,我这个是个直肠子,有话就说,从前我对不起你,你却丝毫不放在心上,还教我种蘑菇,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周婶子,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周奶奶一向待我好,柱子也和栓儿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你还这么客套见外做什么?”
“是啊,翠莲,我们两家好的一家似的,你还竟拿这些话来酸人的心。”苏九娘笑道。
林氏很是感动道:“翠莲姐姐,那一日若不是你和周婶子肯拿出家中那样珍贵的人参为我吊命,我这会子恐怕已入了黄土了,我现在只把你和姐姐一起都当亲姐姐看,花儿我也当她是我女儿,你就不要过意不去了。”
孔翠莲拭了一把激动了泪,点了点头。
几人一路说一路笑的回了家中,夏花又忙着将黄瓜种了,孔翠莲站在旁边细细看她如何种,又笑道:“赶明儿个,我们村里定要出个天下第一富。”
林氏笑道:“翠莲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
“花丫头又是种蘑菇,又是种木耳,如今又种了这小黄瓜,哪一样不是价值百金的物什,不仅这些,花丫头收了那么多田地,到时再种出什么稀罕物来,花丫头可不就成这天下第一富了。”
苏九娘笑道:“天下第一富有个什么好哩,我只想着花儿这一辈子能平平安安的过个安生日子,这才是最好的。”
“也不知是哪个有福的能和花丫头共度这平安生日子哩。”孔翠莲又笑道。
夏大壮立刻竖起了耳朵,却听卿如尘笑着道:“自然是我能和小花朵过这安生日子了。”
夏大壮脸顿时一变:“想……想的美,娘和我……我一起过安……安生日子。”
“你个小子急什么,只要你听话,我和小花朵还是愿意带你一起过安生日子的,我这个人一向很……”卿如尘身后背着个大包袱,手上还拿着一个碗一双筷子,正说兴起,忽想起夏花的警告,赶紧改了口道,“我们大家一起安生日子最好。”
“小尘,你怎么连碗筷都带过来了,家里又不缺。”苏九娘笑着迎了上去。
“娘,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很念旧的,这碗筷用了那么些日子也有感情了,我自然要带来。”卿如尘笑道。
林氏也走了过去,正要帮他拿下背在身上的重重包袱,卿如尘摆手笑道:“林姨,娘,你们都不用忙,这点东西我自己能拿。”说着,又看向蹲在地里种黄瓜的夏花道,“小花朵,我到底要住哪屋啊?你吩咐一声,我也好把东西放下。”
夏花淡淡道:“你等会。”说完,拍拍手站起身来,“我先去大黄那里铲点牛粪过来,你先息会子。”
孔翠莲笑道:“花丫头,我帮你一起铲去。”
两人说话间就一起去了牛棚,卿如尘兀自站在那儿,嘟了嘟嘴儿道:“小花朵也真是,一点都不重视我,也不知道欢迎欢迎我来,光知道铲牛粪,难道我还没个牛粪重要。”
说完,又嫌脏似的呸呸呸吐了几声。
夏大壮神色僵硬,语气森冷道:“不准你……你住”
“夏大壮,你这样可是过河拆桥啊,前些日子还整天屁巅巅的找我来你家,怎么着,现在不用我挡媒婆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此……此一时,彼……彼一时。”夏大壮寻着卿如尘的声音,眼睛呆怔的盯着某处,只是未盯到卿如尘身上,他咬牙着,心里很是不快,“白水庵住……住的好好的,怎……怎么跑我……我家,你不……不怀好意。”
“我愿意搬过来,娘也同意了,林姨也同意,栓弟也同意了,就连小花朵也同意了,关你什么事?”
“我……我还没同意。”
“好了,大壮,小尘你两个别吵了,都是一家人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两个人各让一步才好。”苏九娘赶紧劝道。
林氏也道:“是啊,不都是一家人么,大家和和睦睦的才好。”
“外婆,姨……姨婆,我也……也是这个家的人,他来为……为什么不问问我……我同不同意?”
“呃……”苏九娘和林氏立刻有些语塞,她们本以为大壮必不会反对,毕竟大壮的眼睛还需要小尘治,而且近日大壮待小尘也很客气,根本没有理由不让小尘来住,今日大壮这一问,她们错愕的倒回答不出来了。
“你个傻子,你是这个家的人么?你不过和我一样都是跑来这里蹭吃蹭喝的,我这个人一向是个有用之人,又是帮娘治病,又是帮林姨换皮,还要帮你这傻子看眼睛,你瞧瞧,我的用处有多大。”卿如尘又开始叽叽嘎嘎起来,拿着手里的筷子从头到脚指了一回夏大壮,鄙夷道,“你瞧瞧你,除了浪费粮食有什么用?”
夏大壮受了重击般身子一抖,眨巴着眼睛,拼命咬住唇,忍了一把辛酸泪,等泪吞回到肚子里的时候,他咬牙道:“我……我是娘的儿……儿子,一天是永远都……都是,你是外……外人,你走……走,我宁可做个……做个瞎子,也不要你……”
卿如尘快嘴巴的打断道:“你不要我帮你治,我还不想治咧,你以为我闲得无聊非要帮你治眼睛啊,若不是看在娘和小花朵一心为你着急的份上,你就是弄座金山来给我,我也不给你治眼睛,我这个人一向是很有原则的……”
“走,我不……不要……”夏大壮正要反驳。
卿如尘立刻又打断:“我不走,这个家娘和小花朵还有林姨说了算,你算哪根葱。”
“我……”
“我什么我?有本事你不要整日的装可怜博同情啊。”
“你……”
“你什么你?你就是个动不动就拿眼泪来武装自己的奸狐狸……”
“好啦,好啦,小尘,大壮,你两个就停两句嘴巴。”苏九娘甚感头痛。
“娘,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
“外婆,他……他欺负我……”
“娘,你可我娘啊,没有娘不帮着自己的孩子,偏还要帮个隔了代的外四路的也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假孙子。”
“外婆……他……他太过分了。”
“……”苏九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知再说什么,头上只冒出汗来。
林氏也急的不行,正要开口劝,这两人又叽叽嘎嘎的吵了起来,大壮结巴,话还没出口就被卿如尘抢了去,卿如尘说话不留余地,把夏大壮堵的几乎要吐血,夏大壮伸手要摸扫把打卿如尘,偏生眼瞎,跌跌撞撞的摸了半天摔了一大跤还没摸着。
卿如尘嘲笑不已,两人斗的是不亦乐呼。
“你们两个若实在嫌的慌就给我打扫牛棚去。”夏花铲了牛粪过来肥一下地,就见这两人争吵打闹不休,其实她早就听见了,只是一时也抽不开来空管。
卿如尘吓得立刻就停止了一切动作,人像犯了错似的直忤忤的站在那里也不敢动,只敢拿眼瞟着夏花道:“小花朵,你别生气,我……”
“闭嘴”夏花没好气的走到那一垄小菜园边,也不看卿如尘,只淡声道,“你和大壮既然这样爱吵,就到一处吵去,以后你就住在大壮屋里。”
“啊?”夏大壮和卿如尘都张大了嘴巴。
“娘,我不要……不要和这个臭道士住在一起,死……死也不要。”
“小花朵,我也不想和这个傻子住一起。”
“好啊”夏花将地疏了疏,埋了些牛粪进去,抬起头道,“既然你两个都不想住一起,我看这样吧,两个轮流住那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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