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散荏苒

几日后的周末，前往星耀现场的路上。
    “流风，我早就知道曝光我们的身世会惹来麻烦，但我还是这样做了，对不起。”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做事吞吞吐吐，优柔寡断，才让你冒了险。”楚流风体贴地给沈流云戴上耳机。
    “我就知道，流风舍不得怪我！”沈流云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呀，真拿你没撤。好吧，我也承认，沈流云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满足的，这回你满意了吧？”
    “只是，你一向不想别人知道你的过去，这样好吗？”
    “逃避不是长久之计，我也要勇敢才行。不过我看你倒是有点期待，该不会是因为能知道我的过去才这样的吧？”
    “这都被你猜中了。”
    “……”千万不能招惹女人，即使是妹妹。
    “你给我戴耳机做什么？”
    楚流风也给自己戴上耳机：“我们一下车恐怕就会被围追堵截，他们的尖叫声，太吵了。”
    “……”沈流云勉强挤出一句，“流风，你果然不适合当明星。”
    主持人孙露和邓林及剧组人员都到场准备。
    “邓林，我头一次做节目感到很期待，毕竟这种电视剧中的剧情在现实生活中我还没碰到过。不过各位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你们接下来可能会受到最猛烈的轰击？”
    “虽然我也很期待，但孙露，我很担心会出现直播事故。在我看来，这个剧组的人物都是随心所欲，带着危险系数的。”
    “那有什么关系，这期收视会很好。好了，我们俩就别啰嗦了，将时间留给大家吧。来，我们掌声有请《流散荏苒》剧组！”
    “我相信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一直期待再次采访你们剧组，特别是话题热度一直居高不下的流风流云二人，这样的话题度也让大家非常期待这部电视剧。自上次节目以来，我们接到很多电话询问关于沈流云对于楚流风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甚至网友们开始人肉搜索两位男女主角，将两位的点点滴滴拼凑了出来。我们找了几个可能性比较高的，想听听两位的想法。”
    邓林将大屏幕展示给大家：“网友‘要么忍要么残忍要么滚’综合了众网友提供的信息，整理如下。沈流云十四左右因父母出车祸死亡进入天行健孤儿院，遇到楚流风，当时的楚流风还叫沈流风，于是结缘，成为兄妹。高考结束后，楚流风将学费丢失，前往美国，沈流云放弃原本志愿，进入演艺界，二人直到现在才又相遇。”
    “这位网友还猜测上期节目中二人口中的公子是沈流云一直以来的绯闻男友高亦非。”孙露切换屏幕，“这是网友提供的一些材料，有流风流云初中高中的毕业照，二人在福利院的生活照。”
    “基本上属实，包括公子就是高亦非。但请你们不要给无辜的人添加烦恼，我和亦非是好朋友，并不是男女朋友。”沈流云澄清。
    “还是众人的智慧高，将二人的过去基本还原。下面我们来看看一个点击率破百万，而且还在持续上升的帖子，我们截取了风云论坛个别没有被和谐的帖子，来，请看大屏幕。”
    观众都随着邓林观看大屏幕上截取的论坛留言。
    网友1：我看两人肯定有问题，什么兄妹啊，拍韩剧呢！
    网友2：同意楼上的看法，他们怎么看怎么像情侣，但在我心中，高亦非才是最合适流云的人，楚流风这个小白脸弱爆了。
    网友3：楚流风就是个懦夫，当年是不是真的将钱丢了还是个未知之数，现在回来说不定是看妹妹发达了。
    网友4：说起韩剧，你们说会不会是他们俩一直以为是亲兄妹，想爱不能爱，男的远走他乡疗情伤，在美国时查清身世，然后回国。
    网友5：楼上的，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网友4：那你们说，为什么在沈流云没进入孤儿院时，楚流风原本的名字和沈流云这么像兄妹，我真不信这是巧合。
    网友6：我也觉得4楼夸张了，意外和巧合。
    网友4：我还有更夸张的猜测，说不定楚流风查到是自己的生身父母害得沈流云的父母出了车祸，以致他不能表白。
    网友7：这两人将自己的事拍成电视剧，赚着别人的钱谈着恋爱，这年头演员实在太好当了。
    网友4：我们到时候看电视剧不就知道谁对谁错了吗？
    网友8：太天真了，你真以为他们能真实拍摄吗？电视剧追求的是商业效果，一定会加以修饰，你看现在哪部名著是还原拍的？
    网友9：我和他们是同学，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将我们初中毕业照上传。当时他们很亲密，让我们这些独生子女都希望自己有个哥哥，那时要接近流云的人必须经过流风同意，流风认为只有百年难得一见的男人才能配上流云。流云性格内向，不善交际，都是流风靠着色相帮她维持关系。反正我觉得二人挺暧昧的。
    网友10：我觉得当年楚流风的离开是有苦衷的，我认为流云应该原谅他。
    网友11：不管是什么关系，不说一声就逃跑不是个男人，流云不应该原谅他。
    ……
    “回到正题，网友的猜测或疑惑二位能否为我们解答？”
    “我先说说吧。”赵依迪接过话筒，“我与他们一直是同学，我当年喜欢过流风，那时他还叫沈流风，还是作为沈流云哥哥的时候。流风聪慧努力，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他很温柔，但那时的我就已经明白，他表面谦逊骨子里却极为固执，他的温柔永远也不会为了我。因我年轻气盛，对于那样的他们感到不服气，所以与他们纠葛了很多年。我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看到的只是沈流云是如何从自暴自弃一步步走到现在，我虽然不喜欢她，但她的努力我没法否认。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理解流风为何选择一直躲在美国不联系，因为在我眼里，他是如此珍视流云。但不论怎样，我眼中的他值得原谅。”
    Michael一听此言，再也坐不住了：“什么，你还喜欢过这个臭小子！楚流风，你居然瞒着我！”
    别说是Michael，楚流风本人也是不知所措，他万万没想到赵依迪曾经喜欢过他。
    孙露立即抓住话题：“赵导，真让我吃惊，你居然喜欢过楚流风！这样看来，你帮助沈流云是因为他？但Michael似乎大为吃醋啊。”
    赵依迪微微一笑：“我这么大的人，喜欢过谁很奇怪吗？如果你在少女时期也遇到过流风，说不定也会被吸引的，他是我们学校的天才校草，本校和外校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赵导真是坦率，想来也是，当年的楚流风才貌双全。既然赵导不肯正面回应，那Michael可以说说吗？”
    Michael急切表白：“依迪，只要你给我个机会，你会发现我是那个值得的人。知道你喜欢过流风后我就更情难自禁了，因为明白了你的可贵。现在的我还不太成熟，但我愿意等待。依迪，我已经发出申请想要将国籍改成中国，回美国拍戏时我会和父母告别，我已经获得了他们的支持。如果这些都顺利，我的第一块儿敲门砖就有了，然后我会努力学习写中文，学习中国的上下五千年，我很聪明的，所以你放心，你不用等很久。”
    “大家第一次见到赵导脸上露出震撼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知赵导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有什么回应呢？”
    赵依迪的脑子终于回路，她见孙露一点都不惊讶，立刻明白为何一个龙套角色能上节目，肯定是Michael搞的鬼。她本以为自己会生气，但Michael的话却奇异地温暖了自己的心房，是高兴，是期待。
    “Michael，你是第一个没有放弃的人。在爱情里，我讨厌不能坚持，也讨厌急功近利，不愿多花一点时间在感情里的人。大家或许以为我对爱情的要求很高，想要门当户对，但实际上我要的很简单，除了Michael，没人有这个耐心和诚意。Michael，你用最简单朴实的方式打动了我，我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不能保证结果，只能努力用心，我希望我们的未来是值得期待的。”
    “让我们大家用掌声鼓励一下他们！”
    Michael懵了，他以为自己的鲁莽会换来赵依迪的佛袖而去，他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但结果令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甚至莫名地看着场下鼓掌的观众。
    “傻小子，恭喜你！”楚流风送给了Michael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真的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赵依迪见Michael乐得像个孩子一般，面上微烧。
    “再次恭喜二位。下面我们再来听听流风流云二人为我们解惑。”
    “其实我们的故事很普通，引起这么大的关注是我们始料未及的。首先很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和流风之间没有那么复杂，我们的家庭也毫不关联，关于我父母的车祸更是一场意外。”
    “我怨过他。因为他当初一走了之，杳无音信。我时时做噩梦，梦见他永远地离开了我，我那时差点疯掉。一有时间就去打听他的事，就去原来的地方等他，去公安部门问问是否已经有了他的下落。这样的日子，我过到了今天。可他，明明站在我面前，却不告诉我他是谁。我流着泪问他是不是沈流风，他却告诉我他是楚流风。”
    “但我没恨过他，也谈不上原谅，只要他回来，我什么都不求。”
    楚流风忍着泪水，灼灼盯着沈流云。
    “流风对于这个答案有没有很感动？大家都好奇你们的关系有没有超越兄妹，有观众说想查看二位的手机，请问二位，是否方便？”
    “没问题。”楚流风无所谓。
    “没问题。”沈流云暗喜。
    两人的手机被呈上来后，邓林没打开。
    “哦，两位手机都有密码哦。”
    楚流风困惑地拿着自己的手机，自语道：“你确定这是我的手机？我的手机没设过密码。”
    “可见你除了接打电话以外从来都不关心它，是我帮你设的，和你邮箱密码一样。”
    楚流风见沈流云喜滋滋的，像管家婆一般，心中竟有些不安。
    “密码是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他（她）生日。”
    “到底是谁生日？”
    “以前流风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就和我用了一样的生日，密码是880807。”
    “哇！两位真的很甜蜜哦！”
    邓林说完，将手机连接大屏幕，展示给观众看。
    屏幕上的楚流风有着人畜无害的睡颜，躺在他旁边的沈流云像偷腥的猫看着镜头。
    楚流风竟不知她什么时候拍了这种照片，这段时间手机一直都由她保管。他隐约有个不可能的猜测，但还是怀着侥幸心理。
    孙露示意观众安静：“这样亲密的兄妹我们看了都嫉妒。为了验证观众们的猜测，我们看看快速拨号键1是谁？”
    “等等！”沈流云还是没来得及制止。
    一位中年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么长时间没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死心了呢！流云啊，叔叔真的尽力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叔叔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流云尴尬地接过电话：“不是的，刘警官，我是想告诉你，我找到他了。你如果有时间可以上网，或是看重播，在星耀就能看到我们。我是想谢谢你，这么多年，都尽力帮我。您哪天有空，我会带着流风去谢谢你的。”
    “真的找到了？太不容易了，这是奇迹，是上天被你感动了！”刘警官似乎忘记对方看不到自己，忙着摆手，“别别别，你现在是大明星，你一到我们这，我们可要乱套了，说不定还要被领导批评。流云，我这边要出任务了，不和你聊了，再见。”
    “这是流风失踪当年我拜托的一位警官，找到流风后忘改了，现在流风就是我的1号键了。”沈流云边说边设置。
    “流风你怎么面无表情，我都替一如当年的流云感到愤愤不平，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吗？流云，当初是他抛下了你，如果他变了，你还会一如既往地等着他吗？”
    “流风就是这样子，不会解释，不会委蛇，所以常常让大家误会。倒是Michael给了我灵感，我也想向流风表白。我的流风是可以为了我做一切事的人，就算他变了，曾经的他对于我来说就可以感恩一辈子。我不知求过多少神佛，祷告只要他可以回来，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流风，还好，你终于回来了。流风，我不想再当你的妹妹了。”
    沈流云坦荡真挚地看着楚流风的眼睛，看着僵硬的楚流风，轻轻在他唇角落了一个吻。
    全场观众沸腾，群情激动，场面几近失控，闪光灯映白了直播间，几乎没有断过。
    楚流风觉得五雷轰顶一般，到底是甜蜜还是苦涩都分不清了。
    “真是没想到，这个剧组总能给我们意外惊喜！请大家继续怀着期待的心情来等候楚流风的答案，而广告过后我们将请来一位神秘嘉宾，不知这位嘉宾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二位主持人也被这突袭的戏剧化一幕弄得不知所措，急忙插播广告作为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