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似初心

陈俞初连着两天没露面，打过电话来说要和三辉谈进场的事儿，忙的脚打后脑勺。
    李念念表示理解。
    她虽然不知道他的公司具体怎么运作的，但是也知道细节决定成败，所以也很支持他的忙碌。
    没有学很多粘人的女朋友，一定要总见面。
    其实，对于这样的表现她自己都是意外的。
    难道是因为长大了、成熟了么？
    爱情的表现不再是连体婴的粘腻，而是如并肩生长的两棵大树般清爽？
    李念念想不明白，因为她的恋爱经验实在是少的可怜。
    不过，她还是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也许，是因为心里的笃定，知道陈俞初是在意自己、喜欢自己的那个人吧？
    而且，这份喜欢中半点儿也没有掺假。
    除非那天，他在小沙发上的“真情告白”都是假的。
    李念念将桌子上的文件整理放好，自嘲的笑了笑，如果那都是假的，也只能怪自己瞎了眼，没看出他还有当影帝的潜质。
    抬眼看了下大厅中的电子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十一点半，她的肚子却饿得咕咕叫了。
    都怪米多，怎么那么能吃？两人份的早饭她自己吃了一份半还要多，真是的。
    李念念的窗口没有人，她转了转脖子，舒缓着僵直的颈椎，听隔壁窗口的人跟行政科的王大姐闲聊：“王姐，你怎么有空来大厅啦？”
    “咱们小曾主任请了两天假，我就没啥事儿了，眼瞅要下班了，过来看看你们中午去哪儿吃？”
    “还能去哪儿啊？楼下食堂呗！”
    “别啊！我老公儿子今天都不回家吃，咱们去吃点儿好的……”王大姐笑眯眯的对李念念招收，“小李没事儿也来啊？”
    李念念忙笑着拒绝：“不啦，王姐，我小姨回来了，我得回家吃饭。”
    边说着，边意识到为什么这两天没有看见曾景润，原来他也请假了。
    那部iphone4s都放在包里两天了，就想着看着他的时候能还给他。看来今天是没戏了。
    李念念问道：“王姐，曾主任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
    “说是请三天假么，具体也不知道啊，怎么？你找他有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李念念连连摇头，“我就随便问问。”
    “真的没事儿？要有事儿可以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李念念有些招架不住：“真的没啥事儿……”
    刚巧有人站到她的窗口前，她如蒙大赦：“王姐，我先忙了啊……您好……”
    笑容在嘴边凝住，李念念一下子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个人。
    她绑着马尾，身材修长，眉眼闪着风情。
    尤其是她脖子上的那块扎眼的白色纱布，一下子就将李念念的记忆唤醒。
    乔娇娇？
    “嗨！李念念。”乔娇娇冲她招了招手，妩媚一笑。
    “嗨！”李念念忙回过神来点头回应，她怎么会来这里？
    好像看出了李念念的疑惑，娇娇拿出一个档案袋来：“我是来□□的，怎么？不欢迎？”
    李念念抿起一个公式化的笑容：“好巧。您坐。身体好些了么？”
    “没啥大事儿，死不了。”乔娇娇不甚在意的答着，将手中的档案袋推过去，“我要成立一个装饰材料公司，说还得来着办什么组织证，你给看看？”
    李念念低头查着材料，看见一张男性的身份证，念道：“乔……刚？他是法人么？”
    “是啊。怎么了？”
    “请让他本人过来办理一下吧，还需要他本人签字。”
    “那他要是过不来呢？难道我就不能替他办了？”
    “倒是可以□□，不过……”
    乔娇娇提高音量，打断她的解释：“不过什么？你们这些吃公粮的人，就可以随意刁难老百姓么？不是说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么？”她指着墙壁上贴着的几个红色大字，轻蔑的一笑，“服务？你们也配？！”
    李念念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弄蒙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呀，她怎么就发火了呢？
    在一旁的王大姐连忙过来劝：“这位女同志，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跟我说吧？不用大吵大闹的，会打扰别人工作的。”
    果然，在大厅的工作人员都往这儿看了过来，还有几个办事儿的人明显往这边走了过来，不知道有什么热闹看。
    “工作？”娇娇指了指李念念，“就她态度不好，我要投诉她。”
    “啊？”王大姐一怔，“小李？小李一向很和气的，她刚参加工作不长时间，可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们一定会批评教育她，投诉……就算了吧？”
    李念念心急分辨道：“王姐，我也没说什么啊……”
    王大姐使了个眼色给她，让她保持安静。
    李念念顿时觉得不高兴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乔娇娇这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的不成？
    乔娇娇见有人冲她道歉，忽而一笑，冲李念念努努嘴：“成，那就请咱们组织上多批评教育吧。那，麻利儿地给我办了吧。”
    李念念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啊，她的语气也不知不觉硬了起来：“对不起，小姐，您的手续不全，我不能办理。”
    “不全？哪里不全啦？”乔娇娇挑眉道。
    李念念快速回想了一下她刚刚突然高声嚷嚷的原因，脑子一转，道：“您说法人不能亲自到场办理，那就还需要出一份代理授权书，需要他本人签字盖章。”
    “授权？笑话，我是他亲姐姐。”
    “不好意思，夫妻之间也需要授权书。请您补好材料再过来。”李念念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乔娇娇用手指敲着李念念退回来的档案袋，冷冷一笑，拿出电话拨了出去：“小刚，你快点儿上来。”
    李念念瞧着她放下电话，静静的打量着自己，便也放平目光回看着她。
    两人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着对方。
    众人见她们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争吵也就散开了。
    王大姐拍了拍李念念的肩膀：“小李，别往心里去。”
    李念念点点头，就见一个身材瘦弱的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穿着一身运动装跑了上来，一手还拎着个袋子。
    他瞧见乔娇娇，脚步加快：“姐，你也没说你到底要喝什么？我就都买了点儿。”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几瓶不同口味的饮料。
    乔娇娇伸手拿过一瓶水来：“傻啊你？我不是说了喝水就行么。”
    那男人憨憨一笑，没反驳，问道：“办好了么？”
    “好个屁？人家故意刁难咱们，非要你这个法人本人来才作数。”
    李念念冷冷地看向她，不知道是谁在刁难谁？
    她看了看那男人，跟刚刚身份证上的是一个人，就是乔刚无疑了，也就是乔娇娇的弟弟。
    “人来啦，能办了吧？”乔娇娇朝着李念念说道。
    “好的。先生，请坐，您把材料给我看一下。”
    乔刚坐到姐姐的身边，满头雾水的将面前的档案袋递给李念念，客气道：“麻烦您了。”
    李念念浅笑一下：“您客气。”
    组织机构代码证办的很快，不出十分钟，打印机就开始吱吱呀呀的响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乔娇娇的材料很全，一方面是李念念真的多一秒钟都不想看到她，只想快速的送走这两个瘟神。
    “您收好，这是正本，这是副本，每年都需要年检，一定不要超时，超时会有罚款的。”李念念尽职提醒道。
    乔刚忙接了过来，和气的笑道：“辛苦您了，您看，都耽误您吃饭了。”
    大厅里除了他们三个人已经没有别人了，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五。
    李念念只觉得肚子饿得不行了，她勉强笑了一下：“您客气，请慢走。”
    “也到饭点儿了，要不我们请您吃个饭吧？”乔刚觉得很不好意思，姐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不用想也知道刚才肯定为难人家姑娘了。
    “不了，不了，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慢走。”
    乔娇娇这才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懒懒的站起来，“人家什么身份？跟你吃的着饭么？你别在这往自己脸上贴金啦……”
    “姐……”乔刚头疼的拉着她的胳膊，“咱们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我还有那心呢？也就是你吧，这个没心没肺的才吃的进去……”
    “姐……”乔刚皱着眉看她。
    “哎呀，怎么忘了？”乔娇娇扭着身子转了过来，一抹毒蛇般的怨念爬上她的嘴角，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来，笑眯眯的瞧着李念念说：“刚刚还有个证明忘记给你了，李念念。”
    “嗯？您的材料是全的啊。”李念念纳闷。
    “不，还差这个。”乔娇娇塞到李念念手中，“你得仔细看看，别漏了字。”
    李念念低头看去，这是一张有些发黄的纸，不大，长长的一条，而且纸张很脆，上面有一些龙飞凤舞的笔迹，很不好辨认。
    但是，顶格标题却是印刷体，十分工整清楚，上书五个大字：手术证明书。
    下面是姓名、性别、年龄、诊疗卡号，仔细看来都是乔娇娇的基本信息。
    最让李念念惊讶的是最下面一栏填写的手术内容：病人于2005年12月20日在我院妇科手术室进行人工流产手术。
    好容易分辨出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李念念却更加纳闷了，她流过产？可是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娇娇漫不经心的乐出声来：“吓着了？”
    “还不至于，可是……”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李念念的心中升起，她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觉得心慌的不行：“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是没什么关系，不过跟陈俞初是有关系的。”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了，我肚子里曾经有个孩子……”娇娇眼里的伤感一闪而逝，“你去问问他，就什么都清楚了。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李念念稳住心神，尽管她十分想问那是什么话，可是看着乔娇娇一脸的胜券在握，她居然忍住了，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瞧。
    乔娇娇见她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轻轻一笑：“陈俞初他休想离开我，你——最好离他远远的。你知道么？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