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谜凶

范寅磊向陈局汇报案情进展的时候，天色已黑......他将相关调查材料以及讯问记录交给陈局过目，陈局赞许地点点头，随即挂电话向政法委于书记作汇报：“于书记，遵照你的要求，专案组及时将嫌疑人抓获归案，经过突击审问，情况基本已经弄清楚了，嫌疑人的目的就是要钱，审问过程当中，嫌疑人胡牵乱扯想证明与报案人之间关系亲密，被专案组及时制止了。于书记，现在太晚了，是不是明天一早我让专案组的两个同志当面向你和李副市长汇报请示啊，本案相关的关键证据还需要李副市长配合一下，你看可以吗？”
    “好的！很好！我这就将你们汇报的情况转告给李副市长，具体明天几点听专案组汇报，等我和李副市长约定后让秘书通知你们！”于书记确实比较高兴，当天报案，自己当天组织领导，当天就抓获嫌疑人搞清案情，再加上自己当天就给出李副市长查案结果，这样的效率，怎么说都是值得推崇值得赞赏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出问题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不出问题，又怎么能将坏事变成好事呢？
    于书记在脑子里组织了一番，兴致勃勃地提起电话......
    “李副市长吗？我于鼎呀，方便的话我给你汇报下案情？”于书记谦逊得很。
    “哎呀是于副市长啊，什么汇报不汇报的呀，于副市长说笑了......”李仕安同样谦逊地打着哈哈，心里却急着想知道结果，为了照顾耿学中和尤素菊都能听到，将手机的扬声器打开......
    “是这样的李副市长，案发后不到一小时，市局就组成了由陈副局长为领导的小范围三人专案组，很顺利地抓获了嫌疑人并立即突审，这个嫌疑人叫周桂珍，审讯期间一直妄言和你关系亲近企图逃避打击，专案组及时制止她牵扯与本案性质无关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供词，周桂珍承认自己的目的就是要钱，案情材料和讯问记录我都看了，专案组的同志做得很好，即按合法程序认定了犯罪事实，又刻意回避了领导隐私。最后还需要就嫌疑人的供述听取你的意见，比如说在关系认定方面，也就是走个程序。李副市长，我让他们明天上午专门来向你汇报你看方便吗？”于书记不紧不慢地表述后等待李仕安的答复。
    “到底是于副市长主抓的队伍，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仅仅半天时间就马不停蹄地办了一个漂亮的案子，真正体现出我们政法队伍过硬的作风！谢谢于副市长，也请于副市长替我转达对公安领导的感谢，你让专案组的同志明天上午来吧，我要当面谢谢他们！”言简意赅的几句话，从上到下一个不拉地感谢表扬到了，李仕安颇有些得意地左右转头看看两个伸得很长的脖子：“看来公安那头还是懂得禁忌会办事的，第一步的目的达到了，明天专案组的警察来了，我就按和学中商量的办，这个女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要不是今天闹这么一出，我还真不知道她心里对咱们不仅不感恩，还......太疏忽啦......”
    耿学中解恨地说：“既然她做得这么绝，我们也就没必要再对这样的人心软！大哥，要是公安局向你征求处理意见，你想怎么说？”
    李仕安夸张地正了正坐姿：“我不会有任何意见给他们，怎么处理我不干涉，国家有法律，只要是依法作出的处理，就是我的意见！”
    一直忍着没插嘴的尤素菊见两个男人都在得意发挥，还是没忍住要表示自己的存在：“这就是贪得无厌的下场，总想让别人开路种树，自己顺道摘果子，哼！想得美！不过她还是很精明的，没有提房子的事。”
    第二天一早，李仕安刚到办公室，秘书小胡就接到于书记的电话，说市公安局的两个同志应约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称自己有会议不能陪同。挂了电话小胡将电话内容如实向正在服用保健品的李副市长汇报并听候指示......
    “快请！请公安的同志进来谈吧！”李仕安很领于书记的情，知道于书记不陪同的意思是故意要回避涉及自己的隐私，而请进办公室则可以显得自己礼贤下士，没有架子的领导最能博得大众的好感。
    范寅磊和肖晓走进李副市长豪华气派的办公室，显得有些拘谨，李仕安热情地上前主动伸出手表示欢迎，范寅磊和肖晓立正敬礼，自报家门后才先后礼节性地握了下李副市长的手，小胡地将两位引入会客区坐下后，给他们沏了茶便悄声退出......。
    “李副市长公务繁忙，我们就......”范寅磊谨慎地准备切入正题。
    李仕安拍了下大腿，爽朗地笑着说：“好好，听范队长的，先谈正事！”
    范寅磊附和着笑笑说：“很简单，耽误不了领导多少时间！是这样的，嫌疑人在供述中多次提到和您关系特殊，并一再要求我们找您了解事实情况，同时多次强调你一定会承认她的那些短讯和电话只是和你开的一个玩笑，所以我们今天来了解下您是怎么看待她的这些话的......呵呵......李副市长，这是我们份内的职责。请您理解！”
    李仕安豁达地摇摇手：“范队长，我完全理解，全力配合！办案嘛，一定要实事求是客观公正！”
    肖晓将讯问记录递给李仕安，范寅磊躬身向前指着几处周素珍的供词......
    李仕安沿着范寅磊的指点认真地看了几遍周桂珍的供词，将文件夹放在茶几上，抬起头似乎在记忆里搜寻什么似的：“要说这个周桂珍我是有点印象的，但是对她不是很了解，记得那时我还在规划局工作，忙得很少回家，连生病的夫人和读中学的儿子都顾不上，家里都是我现在太太尤素菊帮我照顾，好像就是那时候吧，尤素菊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请她弟媳搭把手，对！她弟媳就是周桂珍！我太太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说到这，李仕安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要不是这次发生的事，我还真想不起这个人来了。”
    范寅磊静默地看着他，肖晓埋头做着记录，李仕安意识到自己还没有针对周桂珍的供词表态，他又一次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夹皱眉看了一遍，算是做个自然的过度动作，要不感觉自己像是被审：“呵呵......至于她认为和我是一家人，我确实不理解是什么意思！还说她差点成了我太太，更是无稽之谈！”说到这，李仕安显得情绪有些激动：“就这两句供词，我不想作无聊的辩解，我只有一句话，就是重事实讲证据，如果是出于害怕的胡说八道，我可以谅解！如果是不知悔改的恶意攻击，我不放弃追究她诽谤诬陷的罪名！范队长，你看我这样的态度妥当吗？”
    范寅磊取过文件夹交给肖晓，诚恳地对李仕安说：“李副市长，您的态度很坦然很明确，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哦对了！”李仕安突然想起什么：“周桂珍提到的耿学中你们也可以去了解下，耿学中是我的同乡，平时我工作忙，对我孩子的成长也很费心，或许他对周桂珍的了解比我多些，多方面了解情况后才能下结论，这样做不仅是对我负责也是对嫌疑人负责，才能做到公正公平嘛！”
    “谢谢李副市长理解支持我们的工作！”范寅磊和肖晓同时起身和李仕安告别......
    “真是官越大越没有架子。”开着车的肖晓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闭目养神的范寅磊眯开眼斜着她：“嗯？什么意思？”
    肖晓没觉得自己的话又什么不妥，非常不理解范寅磊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说官越大越没架子，反之就是管越小架子越大呗！是说给我听的吧！”范寅磊阴阳怪气地说。
    肖晓总算明白自己一句无心的话无意间‘惹’来领导多心了，她“咯咯”笑着解释：“哎呀范队，我不是说给你听的，你误会了！”
    “不是说给我听的？”范寅磊假模假样地转动脑袋四下看看：“车上也没其他人啊，不是说给我听的还能使说给谁听的？”
    “哎呀范队！”肖晓急得一时无从解释，只好傻呵呵地认错：“我不会说话，得罪领导了，对不起好了吧！咱们现在去哪啊？”
    范寅磊继续闭上说：“去‘海源商贸’，带再见一个不是官但是架子不小的人。”
    刚迈进大楼，两人的*就招来了保安：“请问你们二位找谁？”
    范寅磊不吭声，肖晓不客气地说：“找耿学中。”
    保安指着大厅前台对肖晓说：“找我们耿总请到前台预约。”
    “预约什么预约？我们是来办案，不是来和他做生意的，他在几楼啊？”肖晓不拿正眼瞧保安，边说便自顾往电梯口走，范寅磊倒像跟班似的......
    保安没辙，但是很机灵，提起对讲机喊道：“六楼请注意，两个警察未经登记要找耿总，已经上楼了。”
    上了电梯，肖晓一脸的不快：“臭毛病还真不少，搞得戒备森严跟军事重地似的。”
    电梯门刚开，一位温文尔雅的职业装女士拦在面前：“是二位找我们耿总吗？”
    “找耿学中！”肖晓真有些上火了：“一个经理摆这么大谱给谁看呐？”
    范寅磊跟在身后偷偷地笑......
    “对不起两位请再次稍候，我去通报一声！”女士优雅礼貌的言行容不得你不接受。
    女士在迎宾台按响通话器：“耿总，有两位警察急着要找你！”
    通话器里传出耿学中懒散的声音：“问问是谁？找我什么事？”
    “你大爷的耿学中！”范寅磊看见肖晓的气都要嗓子眼了，再不这样来一下，估计小丫头真能开口骂人。
    “哈哈哈......是范支队长大驾呀，怠慢怠慢......”耿学中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出来，快步上前迎接......
    原来支队长和耿学中这么熟，肖晓尴尬了，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
    “不是我找你，我是跟着我们肖晓小队长来谈公事的。”范寅磊一本正经地指指肖晓，算是把肖晓对耿学中作了介绍。
    耿学中一愣，什么乱七八糟的？支队长跟着小小小队长出来办公差，一看肖晓羞红局促的脸蛋，再看范寅磊强憋着的坏笑，耿学中明白了，侧身站到一边让出通道，弯腰垂手，恭恭敬敬地：“小小小队长，欢迎您大驾光临，请！”一连说三个‘小’，听着像个结巴。
    肖晓手足无措地躲到范寅磊身后低着头锤了他一拳，推着他走在自己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