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是朵莲花

“若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学校已经推荐你和刘飞雨到道州师专教书了，估计很快就会下调令了。”王校长笑咪咪地说。
    杜若虚这几天正忙着给新阳一中的学生报名，听到这个消息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竟有这样的好事？王校长，你太好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不过，大学里好像这几年都没招生了吧，今年国家也没组织高考，怎么还要这么多老师？”他差点要跑过去抱住王校长狠狠亲一顿了。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从这个学期开始，一些大学都开始招生了，不过他们都不参加高考，而是由下面推荐根正苗红的年轻人上大学。这几年，很多大学老师被下放了，所以现在大学里很欠老师，只好到下面的中学抽调一些有经验，教学好的老师去补充。”
    “哦，我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事，我们天禾那边前不久好像也有人被推荐上大学了。”杜若虚想起来那个只愿与莲英在一起而不愿上大学的雷鸣，不知道说是他傻呢还是说自己该被他感动。杜若虚想，如果是自己，绝对会选读大学。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选择吧！
    “杜二三，过来，我有事跟你讲。”刘飞雨一脸严肃地想杜若虚招手。
    “飞雨，什么事？这么严重？”杜若虚很诧异地走过去。
    “我听说赵子华的家人正在想办法为他争取去道州师专的名额，他家后台很硬。这次上面给我们新阳只有两个名额，一个语文，一个数学。他是语文老师，只能争你这个名额，你要小心。你在新阳没什么后台，我建议你去找找肖福清和陈立。”刘飞雨热心的出主意。
    “这……飞雨，你的好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真不能去找肖福清他们，这个你懂的。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杜若虚叹了口气。找肖福清夫妇那就是画蛇添足，肖福清估计巴不得自己离得远远的，陈立却绝对不愿自己离她远远的，所以找他们还不如不找。
    “这个赵子华，还是说是你的学生呢，竟然跟自己的老师争，太不像话。他那么年轻，才教了几年书？有那个资格跟你争么？”刘飞雨还在为杜若虚打抱不平。
    “嗨，没事，赵子华其实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我一直都很欣赏他。”杜若虚浑不在意地说。教大学那是他从来都没想到过，这就好像天上掉了个馅饼下来，自己接得住当然好，接不住也无所谓，毕竟那原本就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杜老师。”赵子华在杜若虚面前永远以学生自居，十分恭敬。
    “哦，子华，你找我？”杜若虚有点吃惊，不知赵子华此时来找自己，他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杜老师，相信你这几天也听说了大家说我在争你的名额的事，其实那都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家人自作主张。”
    “哦，没事，你凭你的本事争取，没什么不妥，人脉也是本事中的一种嘛。”杜若虚摆摆手，表示不计较。能去教大学当然是一个当老师的人梦寐以求的，杜若虚不愿当官，但当大学老师还是蛮让他动心的，但有没有这个命也不是他所能掌控的。虽然，知道自己有很大可能当不成大学老师了，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可是，那从来没得到过的东西，怎么也算不算是自己的，现在自己根本无法得到，得到的只是个机会而已。现在连这个机会也会很快离自己而去，怎能没有电失落呢？
    “杜老师，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跟家人谈过了，我绝对不会离开新阳，至少目前我不会。所以，你已经被确定会去道州师专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杜若虚不解。
    “因为我不想离开陈立，你知道我对她的心思，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开始，我就一直紧紧跟着她，她考道州师专，我也考道州师专；她到新阳一中工作，我也到新阳一中工作。即使我知道她对你一往情深，即使我知道她已为人妇。我只想静静地、远远地看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唉，何苦呢？你这样为他太不值了。凭你的长相，学识，家世，还有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呢？我劝你还是换种心态，找个好姑娘成个家吧。成了家，慢慢就会有感情了，至少亲情会培养出来的。夫妻之道并不全靠爱情的，更多的是靠亲情来携手一生。我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
    “杜老师，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你是陈立所深爱的，而我是陈立不屑一顾的；你只想远离她，而我却只想靠近她；你不愿她经常注视你，而我却企盼她能无时无刻地注视我。我们的婚姻观也不一样，我宁可孤独一生，也不愿意将就。”赵子华坚定的神情让杜若虚为之感动，为之叹息，却无话可说。
    世上的男子像赵子华这样痴情的实在太少太少了，只可惜陈立也是跟他一样一根筋，不转弯，自己怎么尽碰上这样的怪胎！
    “原来你们都瞒着我，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只有我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陈莉是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正在为陈雪上坟的杜若虚傻了眼。
    坟周的迎春花藤青翠茂盛，在风中轻轻地摇曳。这里修饰得更美了，不愧为西山上最美的坟墓。看来出了杜若虚外，罗明和陈莉也为此花费了不少心血。
    “杜二三，你个没良心的，就这么想一身不吭地从我眼皮子底下溜掉！”
    这也许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次相见，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相离，而他却想没事人一般消失。想到这些，陈莉就悲愤交加，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我……没有……我也是想两天才知道的，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杜若虚讷讷答道，他确实觉得自己有愧于陈莉，因为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而她为自己付出太多，起码自己这一年来，能够在新阳过得风平浪静，很大原因是因为陈莉对肖福清的警告，现在自己能够顺利离开新阳也是因为肖福清想要自己远离陈莉，否则光是赵子华抵抗他的家人，也不能阻挡赵子华取代自己去道州师专。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要一声不吭地离开我？”陈立哀怨地盯着杜若虚，她洗过的长发黑油油的，差不多挨近腰间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为他长发及腰她差不多快做到了，性格也变得温婉多了，她觉得自己基本上以符合了杜若虚的审美标准，很多人都说她越来越像她的姐姐陈雪了。
    她为他努力了那么久，为他改变了那么多，就在她以位很快就要完全达到他的标准了，让他刮目相看的时候，他却要无声无息地离开自己了。这是一件多么悲哀而又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不，不是的。我以为你知道的。”杜若虚很诧异。
    “哦，这样说来都是大家善意的隐瞒了，亏我一向都自视消息灵通。哼，你们不说，我也知道，都是那肖福清在捣鬼，这次我一定要给他点眼色看看。”陈莉咬牙切齿地说。
    “别，陈立，这跟他没关系。”杜若虚赶快劝说，他可不愿陈莉两口子大闹之下再殃及到远方的自己，给自己增添无尽的麻烦。
    “好吧，就算跟他没关系，你也以为我知道你要调走，可是你来跟我道个别也总是可以的呀！”
    “我以为你不愿意。”杜若虚嗫嚅着，对于陈莉，他还是觉得有所亏欠。
    “我是舍不得你离开，说真的，如果我真的狠下心，直到今天，我也有办法阻拦你，让你无法离开。可是这样做有什么用呢？我怎么也拦不住你要飞走的那颗心！我越阻拦，也许你越记恨我。所以，你和大家这几天对我的隐瞒、防备，都是没有任何必要的。”
    “额……”杜若虚尴尬至极。
    “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想要到大城市去，想要教大学，这没有错。只是，你真的没有必要瞒着我。”陈莉再次叹道。
    “陈莉，我真的没有瞒你，我还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会……我以为你恨我，不愿来跟我道别，我也不敢去跟你道别。”
    “好吧，就算你没想隐瞒我。可是，你还是要离我而去了。我真的要失去你了吗？我连想经常远远地看着你这样的愿望都做不到了吗？”陈莉的眼圈红了。
    “陈莉，别这样，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我会永远记住你。”杜若虚的心感到隐隐作痛，自己真的欠她太多情分，今生是无法补偿了。
    “你会永远记住我，有你这句话，我就真的高兴了。其实，为你做那么多，给你推荐官职，为你留长发，穿长裙，改变自己的名字，改变自己的性格，甚至妄想为你生孩子，我都知道是没有作用的，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在别人眼里这都是神经病的做法，但我就是要这样痴狂，即使得不到你，也要通过这些看似疯狂的想法和举动让你永远记得我，让你刻骨铭心。即便你有一天离开了我，即便你终老的那一天，我也要你像记得我姐，记得莲花那样记得我！”
    “陈莉，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不是你做得太疯狂，而是我欠你太多！你怎么可能让我忘记呢？”杜若虚苦涩而诚恳地说道。
    “只要你能记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哥，你等着，我一定会追随着你的脚步，想办法调到道州去的，我不愿离你远远地。”陈莉坚决地说道。
    “啊？！”杜若虚没想到，一番谈话，又带来这样一个结果。他只能苦笑，陈莉的内心太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