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姻缘

  曹玉梁想了想说：“师父，这个结婚证伤脑子，最好不要去东台乡下办，一到乡下情况又会搞复杂。这样吧，我将玉石喊来一起商议。你们3人一面整饭一面先商议起来。”
  11点敲过，曹玉石开了辆警车驰进了福寿巷，停在老张家门口。这可惊动了左邻右舍，都探头探脑的想看个究竟。有人竟担心老张出了什么事。一看老张家整了一桌好菜，正请4个朋友来吃饭。因刘金声常来，好几个邻里与刘金声认识，连忙打招呼。邻里们想不到张老头还有公安局的朋友。
  5个人一面用餐，一面商定了几件大事：
  一，由邢娘到自己单位里开1张邢秀珍女儿张静没有结过婚的证明书，和1张到街道办事处申请结婚的介绍信，再叫里委证明一下，这证明和介绍信属实。街道里开结婚证的老赵，原来和玉石在盘沙湾派出所一起工作过，下面的事由玉石去想办法搞定。里委这一关，在户藉警手里，户籍警小孟，是邢娘徒弟刘爱铃的小叔子，平时大家关系很不错，这个忙随便怎样要他们帮的。
  二，7月25日前1定得结婚，因为8月10号已是张静的予产期。
  三，目前形势不适宜大摆酒席，但又要造声势，为此要准备200斤糖果，里委街道派出所菜场副食品公司修建大队九队整个福寿巷300多户人家，全部要分到家，也好冲冲诲邪之气。
  四，徐尧坚持要办几桌酒席，请请九队领导和自己组里的人，自己父母是一定要出来的，市里还有大姑妈，苏城还有小姑妈，也要请。他还要请修建大队政工组的李俊友，要请他来拍照。
  五，关于修房子的事，张爸提出了1个方案：首先披屋改平顶，同时披屋南墙顶到院子围墙边，这样披屋有7米80长。披屋南面半段，隔出3米长做厨房兼浴室，披屋出天井的门，南移到厨房间，隔出来的4米80长，再隔1条1米20内走廊后，做他的卧室。东头一间给徐尧。中间一间布置成客堂吃饭起居间，乡下来人可搭2张床。西头1间给两个细丫头。正屋主要是屋顶筑漏。3间房，包括天井的地坪，全部坏了，重做地坪。面向福寿巷的门不动，在门外加垛墙装1扇窗。全部内外墙，重新粉刷。
  张爸说：“街道房管所的房修队，我已经去打了招呼，只是披屋改平顶，是现浇还是安予制板还没定。若现浇，则时间来不及，而且今后若加二层，又要拆除重搞；若安预制板，则板要4米长，人抬不动。我问过价了，预制板的价钱还公道。”
  曹玉梁说：“时间要紧，现浇楼板施工起码要20天，等不及的。我负责借辆解放5吨汽车吊。”
  徐尧说：“张爸，我父母上次来，对我说，他们在家给我买了1套19件老红木家具，我想东头一间，和爸妈的卧室，全部铺地板。”
  张爸说：“二间房只不过40个平米不到。材料到要400来元！太贵了点！”
  曹玉梁说：“是红木家具的话，还是咬咬牙铺木地板为好，买柳按木地板比较便宜。”
  张爸决定明天就去街道房管所去请修建队，按此方案打样算价钱，力争10天到半个月收工，张爸最后宣布8月1日吃喜酒。
  一顿饭，吃到下午1点多，徐尧收拾好碗筷，己经是2点敲过，1觉睡醒已4点多，睁眼一看，邢娘正在和张爸商议着什么，看到徐尧醒过来，邢娘的脸刷地红了一下，马上又镇定地端坐了一下，对徐尧说：“安主任今天值班，过来看你，想问你，这个星期里，你的论文翻译能不能结束。不知是不是张静可以出院了？最好她们3人能住到家里房子修好再出院。”
  徐尧想了想说：“应该讲，住到家里房子修好再出院，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和安主任说一声。”邢娘说：“安主任还要我告诉你，你翻译的论文，医学院和市里几家大医院的主任教授们看过后，大加赞扬。市卫生局决定出单行本。另外还收集了其它国家的论文14篇，一共25篇。她说会有一点报酬的。付住院费足够。”
  徐尧起身后洗了脸，就忙着最后2篇论文的翻译。邢娘忙东忙西忙过不停，5点多钟，就服侍张爸和徐尧洗了澡。晚饭吃过后，张爸就拿了一张藤椅，扶着拐杖，带了1只带耳塞的小收音机，坐到天井里纳凉，不一会张家的小天井里就陆续坐了10几个人，都是贴近的几家要好邻里。大家天南地北的海说1通，交流着1天在单位和马路上听来的小道消息。大家分析了一通叶飞上将出任交通部部长后，会不会准备攻打台湾的问题。
  每次1有两种意见争执不下，最后就由张爸裁判1下，基本上以张爸的意见为意见，即使还有不同意见，也不会再争辩下去。10点敲过，大家陆续散了，张爸关好了围墙大门，也回了屋里。
  对埋头伏案专心做功课的邢娘和徐尧说：“秀珍，别忘了到单位开结婚介绍信和证明；徐尧明天上大队部开证明时，顺便将家里的事告诉一下汤加庆。”
  接着，哼唱着河北帮子戏，进屋睡觉去了。自从邢娘的事解决后，徐尧已听过张爸唱过几次河北帮子戏了，他就搞不懂，一个苏北人，不唱江淮戏，且会情不自禁的唱起河北帮子戏来，而且唱得很有韵味，像是很内行。这是什么原因？
  听张爸上了床，不一会就打起了鼾声。邢娘将功课收拾好，给徐尧的茶怀里续了开水，就去关上面向福寿巷的房门，拉上窗帘，放下蚊帐，赶好蚊虫。收拾好后，将摇头电风扇移到了床横头。对一下子失去电扇后的徐尧，他抬头一呆，看着微笑着的邢娘，徐尧就欠意地脸一红，回笑了一下，将自己的资料收拾好……
  在曹玉石老赵刘爱铃孟青李俊友汤加庆王丽仙等亲朋好友的热心主动的帮助下，总算结婚证办得还算顺利。张静通过5个星期的治疗，不仅妇科病，连原来不正常的一些血验指标，都恢复了正常，人也养得雪白粉嫩，胎儿也很正常，胎位也很正常。
  特别是结婚证办好后，张静的人，一下子就变了个样。再不呆呆的直愣愣地坐着，无神的眼光凝视远方，一副无奈，任人宰割的神态，会半天半天的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了，现在一面哼唱着歌曲，一面按邢娘的指导，准备着婴儿的衣裤等用品。
  因家里在修理房屋，加上张静的病也大好了，邢娘一直没再来医院探望。徐尧还是每天到医院完成最后的翻译工作，除在周四和陈敏又去了凌志同教授家，送最后2篇译文没有在医院吃晚饭外，都是9点多钟，离开医院，就去了福寿巷过夜的。
  在去凌教授家那天，和安洁安主任谈妥了，张静在医院住到7月31日星期六，办好1切出院手续，8月1号上午离院回家结婚。并邀请凌教授1家8月1日晚，到潭子湾路大鸿运酒家吃喜酒。姑奶奶兴奋得鼓起了掌：“全家都去！多少年没人请我出去吃饭了！更不用说请我去吃喜酒了！”
  安主任用法语将徐尧夫妇的不公遭遇告诉了姑奶奶，姑奶奶用法语进一步证实了张静为什么连打胎的权利都没有的原因后，70多岁的老太太，止不住泪涌如注，示意徐尧走到她面前，要他弯下腰，她站起身，她矮小的身材，只到徐尧的胸口，拥抱着徐尧吻了吻徐尧的额头，用法语说：“我祝福你！好孩子！”徐尧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声用法语说：“谢谢！谢谢奶奶！”姑奶奶用中文坚定地说：“全家都去吃喜酒，一个也不许留下。”
  她走到她自己房间里，不一会，拿了1只绿丝绒盒子出来，打开1看，是2只嵌宝戒子。她用法语告诉徐尧，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结婚戒子。但是她的未婚夫坚决要加入中国共产党献身革命，在结婚前他们分手了，由此她终身未嫁。她的未婚夫没有死在国民党反动派手里，而是死在土地革命时代，共产党内的斗争中。现在她将当年准备的没用过的结婚戒子送给徐尧夫妇。
  她激动地说：“让灾难和不幸远离！让幸福和快乐常存！”
  徐尧感动得哭出了声，凌教授和安主任，也从来不知道姑妈还有这么一段摧人泪下的悲伤恋情史。今天看到老姑妈为徐尧夫妇如此动真情，也忍不住泪涌如注。看到徐尧想推辞这份厚礼，2人忙示意徐尧一定要收下。
  陈敏和他表兄表嫂听不懂法语，但看到4人都在流泪，知道都到了伤心处，也都沉闷的低下了头。
乱世姻缘第三章结婚二
  二，父亲感谢邢娘和张爸，不谦弃自己儿子是戴帽反革命
  7月份最后1周，徐尧要了调休，7月27日，房子修理工作全部收尾，王吉和黄启立在潭子湾路三八旅社，包了一间房间，开始拿调休假来帮忙。3人先议定了结婚程序仪程，征求了张爸和邢娘的意见后，决定在潭子湾大鸿运饭店，定35元1桌，不包括烟酒的酒席，暂时先定6桌，时间定在8月1日晚饭，五点钟开席。
  当和饭店经理协商时，饭店瘦高个经理打电话请示了区饮食公司革委会后回答说：“运动以来，破四旧取得辉煌胜利，办酒席超过3桌，要单位革委会开介绍信。”
  3人这下可傻了冒，请客吃喜酒的风声早已散布出去，这可怎么收场？王吉说：“我来，打个电话给我爸，请他到区饮食公司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