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恋:爱上大明星

正文 正文_第七十八真相浮出水面


    我不顾外公的叫声,出了客厅,穿过长廊,来到后花园。果然,站在李海峂对面的人正是赫渊。我估计他一定是得到消息后急急忙忙赶回来的。
    我们轻悄地摸过去,隐蔽在一片灌木丛后面。我放轻呼吸,凝神细听他们的对话。
    “李海峂,你怎么能够这样玷污嘉汐的清白。”赫渊厉声质问。
    李海峂冷笑了几声,说:“玷污嘉汐清白,甚至把她推向死亡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透过缝隙,我看到赫渊涨得通红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血色迅速退去,似乎身体的某个地方被扯开一个洞,所有的血液都从那里流出去,整个人变成一个蜡像,白得透明,白得空洞。
    他突然冲上去揪住了李海峂的衣领,然后声嘶力竭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海峂一使劲,把他推开了,然后说:“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虽然很多事情已经了然于心,但真正面对时,我的心脏还是按耐不住地开始剧烈地跳动。
    我牵着子霂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收紧了。子霂用另外一只手无声地覆盖在我突然变得冰凉的手背上,没有语言,却传达给我无穷的力量。
    赫渊的手在颤抖,他捏紧拳头,努力镇定着。“你指的是……”
    “看来你并没有忘记。”李海峂的笑容里有一种野兽般的残忍,“二十五年前,嘉汐回过上海,她来找过你。当时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该不会忘记吧!”
    赫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看起来似乎在一个无底的黑洞里苦苦挣扎,连他的声音都充满了苦苦的味道:“那天她出现得太突然,她问我,你的眼睛怎么样了?我告诉她说,你已经出国去了,理论上来讲,是可以完全治愈的。她听了后很欣慰,说,这一趟回来就是专门来看看你的,没想到来迟了,但知道你没有大碍,也就放心了。我们在一起聊了很多,她说她过得很好很幸福,但不肯告诉我她究竟在什么地方生活。那天晚上,我和她确实……事后,我决定,不再违背自己的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要和她在一起。天要亮的时候,我接到电话,说兰茵雪要生了,我让嘉汐在宾馆等我,一定要等我回去。她答应了我,可是等我安顿好家里的一切,回到宾馆,她却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像她出现时那样突然。直到今天,我都还在怀疑自己当初是在做梦,嘉汐根本就没有回来过,那只不过我自己的幻觉。”
    “当时嘉汐是因为我才回上海的?”李海峂震惊,旋即变得哀伤:“如果我再等一等,或许就可以见到她,或许就可以不要发生这样的悲剧。”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赫渊大声问。
    李海峂沉痛地说:“回去后,嘉汐就怀孕了,然后生了一个女儿。”
    赫渊说:“是秋翎?”
    李海峂点头。
    “这么说,秋翎是我的女儿!”
    李海峂这一次没有点头,他突然怨恨地看着赫渊,恨声说:“你没有资格!不要说做秋翎的爸爸,你就连跪下来求得她的原谅都没有资格。”
    赫渊失声问:“为什么?”
    “你知道嘉汐是怎么死的吗?”
    “听秋翎说是被她爸爸毒死的,因为背叛……”赫渊如梦方醒。他连站都站不稳了,需要及时扶住桌边才勉强支撑住自己,“难道……”
    李海峂沉痛地继续说:“晏军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自己有死精症,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就是当天他毒死了嘉汐,那时候,秋翎才有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目睹了自己父母的惨死,然后在外流浪了大半年,过着乞丐都不如的生活,差点就死掉。后来被她的姑姑收养,就是那几年,听说她过得仍然不好,她的姑父是个嗜酒的虐待狂,经常打得她遍体鳞伤。再后来,他姑父被一场火烧死了,她过了几年平静生活,就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她的姑姑因为白血病需要治疗,她被迫休学,每天奔波。面对这样的女儿,面对她这样不堪回首的经历,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爸爸。想起因为你而惨死的嘉汐,你有何面目说你是她爸爸!你不配,你连求得她们母女俩原谅都不配!”
    李海峂说到后面,简直是目眦欲裂。赫渊听到最后,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夕苍老。
    李海峂许久才稍微平息下来。他说:“因为你不配,因为我永远无法原谅你,所以我不能让你和秋翎相认。”
    “其实,我多希望秋翎真的能够是我的女儿。所以就算要我用一切去交换,我也要认她是我的女儿。我要补偿她这么多年的父爱,补偿她失去这么多年的快乐。”李海峂看着远方说,“我也只剩下这件事是可以为嘉汐做的,否则她抱恨九泉也永不得瞑目。”
    赫渊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望着他眼里的绝望痛苦,满脸的伤心悔恨,我的心悲痛交加,百味俱全。
    难捱的寂静,只有风轻轻地吹着。这时,赫渊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像丢失了灵魂那样踢倒了一盆花,撞掉了挂在树上的鸟笼而不自觉。
    赫渊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李海峂这才慢慢站起来,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笼子,对笼子里受到惊吓,扑腾直跳又惊叫个不停的画眉鸟说:“小家伙,他的愚蠢行为毁了别人的人生,实在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他提着鸟笼边说边往里走。我缓缓走出去,叫住他:“李海峂。”
    他转身的速度很慢,就像是电影里慢动作的回放。他默默地看着我,几秒钟后,笑了:“你都听见了。”
    我不点头也不摇头,笔直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他并没有露出一丝窘态。他走到树下,把鸟笼挂回去,指了指刚才赫渊坐的椅子,说:“坐!”
    我依言坐下。
    他突然问:“你对我的敌意是从看到那封信开始的,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你的内心深处,认为你和你妈妈所有的悲剧都是我造成的。现在对象变了,你的想法有没有改变?”
    “你错了,无论对象变不变,我都已经不想再去追究。妈妈的死,其实是她自己造成的,爸爸为自己的极端行为付出了同样沉重的代价。任何一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书写的,别人可以影响你,但不能代替你做任何的决定。所以他们走到哪一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们的爱恨情仇,到你们那一代就该结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落地有声地说,“其实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对我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他们只是给了我生命的开始,并不是人生的开始。我的人生意义也不是为了他们的历史而存在。”
    子霂在桌子下面紧紧握住我的手,脸上毫不吝啬地露出欣赏的笑意。他对李海峂说:“秋翎说得对,我们的生命是全新的,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我们一定会生活得比你们幸福!”
    李海峂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良久,才说:“真是后生可畏,这般年纪做人就这样通透理智。”
    我说:“从今以后,我要过自己的生活,不管是你还是赫渊,我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那一半家产,请你收回去。”
    李海峂摇头说:“至于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而是你外公外婆留给你的遗产。你不要忘记,嘉汐是我们李家的女儿,关于这一点,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他的话音刚落,外公外婆就从花丛中走了出来,一起出现的还有李秘书和一个男子。
    “海峂说得对。”外公说,“在我们的心里,嘉汐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是养女。”
    外婆老泪纵横,“听到嘉汐死去的消息,我一直哭一直哭,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要阻止嘉汐和赫渊在一起,如果她当年没有远走他乡,她也就不会……”
    我抱着外婆,禁不住泪如雨下:“外婆,你不要这样自责,你对妈妈来说,是永远的妈妈,对我来说,是永远的外婆。”
    “所以,这一半的继承权,你是不会拒绝的,对吗?”外婆擦着眼睛颤颤巍巍地说。
    那名陌生的男子适时地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书,说:“晏小姐,我是韩律师,这是李家在宏轩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让过户申请书,你只要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名字,就成为宏轩的董事之一。”
    我看着李家的所有人,诚心地说:“你们并没有义务做这样的补偿,我妈妈身上流的不是李家的血,她在李家得到的一切,本身就是你们李家的恩赐。如果没有你们,她的成长或许充满了坎坷,饥饿,贫穷,疾病,那会是怎样的人生经历,我们都难以想象。所以,今天我不会再要你们的任何东西。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们为妈妈做的一切。”
    我回头对子霂说:“我们走。”
    子霂牵上我的手,把我带离了那里。一直到车子驶出很远,我都没有再回头。
    子霂说:“看得出来,他们其实都很爱你。李海峂不惜家庭破裂,执意要认你做女儿,也算是用心良苦。”
    我说:“所以我不想再背负这些感情债过一生。他们曾经收养了妈妈,现在又要收养我,那么我们永远都欠着他们,永远也没有办法偿还。而我将永远生活在妈妈的阴影下,无力摆脱那种宿命……”
    电话铃声在这时打断了我们的交谈。我翻出电话,见是小蝶的号码。“小蝶。有什么事?”
    “秋翎,赫渊要见你,我说你已经不住这里,他也不信,一定要坐在这里等你。现在我有事要出去,你看怎么办?”
    我沉吟后说:“你有事先走吧,让他在那里等,我马上回来。”
    子霂问我:“谁的电话?”
    “小蝶的。赫渊跑到她那里,一定要见我。”
    子霂说:“这是迟早得面对的,早一些面对,你的心会早一些放开。”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很多时候,对于现实和伤口,逃避是最愚蠢的方法,最好的办法是直视它,勇敢地,毫不退让地面对它,这样子做会让伤口更痛,但是可以把那些溃烂、发脓的东西剔除,才能够好得更快更彻底。”
    子霂突然说:“秋翎,还记不记得那次在庙宇里你抽到的签和老僧尼的话,她所说的那件未了之事,指的大概就是今天的事情。”
    “也许!”我的心里很奇怪地闪过张锦龙的样子。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的疤痕,尔后使劲甩甩头,想把这个阴影驱除。
    “怎么了?”子霂问。
    “没事。”我说,“她告诫我要容他人不能容之事,以博大的胸怀对待他人,可能就是叫我不要纠缠在过去,放过别人,也就是放过自己。”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我点点头。我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心里那种非常奇怪的,不知从何而来的不祥预感仍然存在,那种自己会没顶的恐惧无可控制地萦绕在我的心头。我当然希望把这归结成是自己的多疑和不安全感所致,但我的内心最深处知道并不是这样,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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