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神相张铁嘴

第67章


王翠微问道:"莫非紫禁城的宣统小皇帝要复辟了?"
"清廷已经式微。我测定帝星的位置先是在河南项城的上空,不久便北上到了京城。我又赶到北京,经过仔细观测,发现这颗帝星正应在新华宫。"
"您是指袁大总统……"
张也仙点点头:"袁大总统将是新朝的开国皇帝。"
"我听人说袁大总统曾多次宣称,他只当总统,决不当皇帝。"
张也仙微微一笑:"可天意民心他推得掉吗?"
"难道天意民心都是要他当皇帝?"
"天意如此。民心嘛,就需要你我去鼓动。"
王翠微不解道:"你我去鼓动?!难道靠你我二人之力能鼓动起数万万民心?"
张也仙道:"帝制在中国实行了几千年,中国的老百姓已经习惯了有皇帝,也习惯了高呼万岁万寿无疆。你没听说过国不可一日无君吗?可以说中国的老百姓需要皇帝。至于当官的呢?实行共和民主,当官的不叫官,叫民之公仆,他要为千千万万的小民当差,多难多累啊!有了皇帝,他只需要为皇帝一个人当差,他就不是公仆而是父母官了,老百姓都成了他的子民。中国提倡孝道,老百姓理所当然地要孝敬父母官。所以说当官的更需要皇帝。既然上上下下都需要皇帝,民心还有什么鼓动不起来的呢?这就好比面对着一大堆干柴,你我只要划根火柴,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如果真像划根火柴那么容易就好办了,我还真不知从何处着手呢?我从未接触过袁大总统。"
"从小姐的面相上来看,小姐应当是与新朝的第二位皇帝有夫妻之实而无夫妻之名。"
王翠微问道:"如果我与皇帝没有夫妻之名我儿怎能继承皇位?"
张也仙神秘地说:"这也是天意,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自然会印证。"
王翠微又问:"您指的第二位皇帝,莫非是指袁大公子袁克定?"
张也仙:"我没有见过袁大公子,无法定论。如果小姐能把袁大公子鼓动到我相面馆来,我一看便知。"
王翠微摇摇头:"难!袁大公子与他老子不一样。我听人说,袁大总统十分相信面相和风水,袁大公子袁克定曾留学德国,崇尚欧美科学。每逢有人谈起相面、算命、测字之类的事,他总是嗤之以鼻。"
"事在人为!以小姐的魅力,此等区区小事,何愁办不到?"
王翠微想了想:"好吧,我试试。"
第六节
第二天天还没亮呢,就有人在相面馆的门外排队,到九点钟相面馆开门时门口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相金每位九十九块大洋已经公布出去了,张也仙每天只相三个面也已经宣布了,排队的人是为了买轮号牌,轮号牌每块收大洋两元,轮号牌上都刻着号码,被轮到的人带上轮号牌只要再交九十七块大洋就可以相面了。
小顺子和他从混混帮带来的四个小青年门一开就忙上了,小顺子负责收钱,青年甲管登记,青年乙管发轮号牌,青年丙和丁帮着维持秩序。
轮到一位老者买轮号牌了。他问道:"请问我现在买轮号牌得什么时候才轮到给我相面?"
旁边一个小青年问他:"老先生,您排到第九天了。"
老者一跺脚:"哎哟,能不能提前点儿?"
小青年道:"老先生,第九天您还是排在三位中的最后一位,这就算不错了,您身后这位就得排在第十一天了,因为第十天是逢五,我们先生得免费给人相面。"
老者着急道:"可我有急事要请张铁嘴帮我决断呀!"
小顺子说:"那也没办法!这牌子你要不要?要的话您得先付两块现洋,等您来相面的时候凭这块牌子再交九十七块现洋就行了。"
"您这相面可真贵呀!"
小青年:"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快说,这块牌子您要不要?"
"要!"老者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元交给小顺子。
"老先生,您可得想清楚点儿,到时候您不来相面银元可是不退的。"小顺子提醒他。
老者接过牌子,边走边说:"您放心,我肯定来!"他刚走出相面馆没多远。青年丙跟了上来,拍拍老者的肩膀:"老大爷,您排在第几天?"
"嗨,别提了,第九天。我可是天没亮就来排队了!"
"我刚才听您老说您有急事儿需要找张铁嘴决断?您有什么急事儿?"
老者道:"丢了孩子。"
"哟,这可真是急事儿!如果丢的是大闺女,等上九天那不肚子都给人弄大了!"
老者一瞪眼,怒道:"你这是人话吗?!"
小青年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我该死,我不会说话,您老别见气。"
"我丢的是小男孩,我的孙子。"
"那也确实是急事儿。看您老长得这么精神,年轻时候肯定是赛过潘安、胜过宋玉。您的小孙子长得像您,那也肯定是方头大脸、眉清目秀、人见人爱!"
老者道:"这话不错。"
小青年又道:"这位张铁嘴那真是一张铁嘴。昨天他给人公开相面您没来看吧?"
"我没来,但听说了。那真叫神!"
"如果张铁嘴给您老测个字,立马就能知道您的孙子丢失在何方。"
"这我相信。"
"可就是过了九天以后,如果人家把您孙子拐到外国去了,就算是张铁嘴给您测算出来了,您也找不回来!"
"可不是嘛,我这儿着急呢!"
小青年掏出一块轮号牌:"我这儿有一块轮号牌,排在明天头一个,咱们俩换换怎么样?"
老者喜出望外:"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您先拿我这竹牌去验证验证。"
"我不是说这轮号牌是假的,我是说您真的愿意跟我换。"
"愿意。我又不是什么急事儿,不过是请张铁嘴看看我的运程,早几天晚几天无所谓。"
老者忙摸出自己的轮号牌:"那就谢谢你了!"
小青年手一缩:"别忙,我虽说是多等几天无所谓,可这几天我得吃饭穿衣外加住宿,您老总得补助我几个吧?"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加点儿钱你才肯换?"
小青年笑道:"对啰,您老是明白人,总不能让我太吃亏呀。"
"你要加多少钱?"
"不多,你就给我十块现洋吧。"
"十块现洋还不多?"老者眼一瞪,"你也忒黑了吧!"
"您老别说得这么难听,这是两厢情愿的事儿。"青年丙把轮号牌搁回兜里。"您愿意您掏钱,您不愿意咱拉倒。不过我可得提醒您,您能等,您的孙子可等不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小青年说完回头便走。
老者一咬牙:"别走,我跟你换了!"
第七节
一辆轿车在相面馆门口停下。雷震春从车上走下来。
小顺子忙迎了上来:"哟,雷处长,您来啦!您是我们相面馆开张营业的第一位贵客,我家先生正在楼上恭候您的大驾呢!"
小顺子领着雷震春进入相面馆。
在贵宾室里,张也仙一边亲自给雷震春沏茶一边说道:"雷处长,您是大忙人,居然能降尊屈贵,成为敝馆开业后的第一位客人,在下受宠若惊!"
雷震春拱拱手说:"张先生太客气了,雷震春今天是来告罪的。"
张也仙一愣:"告罪的?!此话怎讲?"
"昨天承蒙王大掌柜的看得起,把震春列为贵馆的第一位客人,震春深感荣幸。昨天因为人太多,没有把话说清楚。并不是我自己要相面,而是代别人领的号。"
"雷处长的意思是让在下相面的不是处长本人,而是另有其人?"
雷震春道:"对。"
张也仙笑道:"那也是一样的,处长何罪之有呢!"
"问题是这位要相面的人不是一般的人,而是我军警处关押的囚犯。"
张也仙一怔:"囚犯?"
"而且是已经判了死刑、等待处决的死囚。"
张也仙笑道:"既然是死囚,如何还用得着在下去为他相面?"
雷震春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先生可听说过苏珊珊、苏菲菲姐妹的事?"
张也仙想了想:"莫非是民国第一大案中的那对英国姐妹?"
"是的。其实苏珊珊和苏菲菲并非正宗的英国人,而是被英国传教士收养的一对中国双胞胎孤儿,她们自小在英国伦敦长大,说洋文比说中国话还流利。今年五月,她们大学毕业后回国观光,刚踏上上海的码头便被拆白党盯上了。拆白党用迷药把她姐俩迷倒,并弄到北京来,以五百块大洋的身价卖给了关守边。"
张也仙道:"记得报纸上说关守边是个旗人。"
"何止是旗人,他的父亲是前清的王爷,他祖上是康熙年间的军机大臣。如果清室没有逊位,他应该是正宗的贝勒爷。"
"此人的身世倒是十分显赫。"
"身世虽然显赫,可他本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公子!按前清宗人府的规定,贝勒必须文武全才。可关守边文嘛只认识京剧唱本上的词,肚子里别的学问没有,京剧唱本从头到尾倒是装了几十出。让他提笔写字那简直就像要他的命。我记得有一次在公堂上,需要他把一句话写下来,给他拿来了纸和笔,颤抖了半天,才写了十二个字。这十二个字个个像螃蟹似的难看不说,就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他居然写了七个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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