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斩

第162章


然后,她怔怔望着前方,喃喃道:“北渊哥哥,我是什么人?”
北渊见她这句话问得古怪,这才侧过脸来,见凌月衣面色酡红,一脸酒气。北渊记得凌月衣从不沾酒,这才醒悟到她刚才居然喝了酒,这实在太古怪。
北渊坐了起来,扳过凌月衣的肩膀,正面看着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凌月衣这才将眼神飘移过来,明亮的眸子此时却十分迷离,盯着北渊说道:“我爹爹,当年你见他最后一面时,是怎样子的?”
北渊闻言心下一寒,说实话他并不想提“凌霄”二字,那便像一个伤疤,真的撕破后,会流血,会有人流血。
“你爹爹过世很多年了,怎么突然提他?月衣,你怎么了?”
“没什么!”凌月衣摇摇头,冲着北渊微微一笑,脸色绯红地道,“北渊哥哥,大人召见了我,大人同意让我们两个成亲呢!”
北渊勉强跟着一笑,道:“是吗!”
凌月衣的笑容渐渐灿烂起来,像小孩子般,有些兴奋地说道:“今天晚上,大人祭拜仪式一结束,就将我找了去。他告诉我,我洗去了我爹当年被叛的耻辱,从现在起,还我自由之身。
“他还说,会尽快让我们两个成亲,从此以后,我们会一切美满,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真的好开心,好高兴!”
凌月衣微微抬起头,目光流转地看着北渊,然后慢慢阖上眼睛,似乎期待北渊能轻轻吻她一下。可北渊却只是轻轻地将她搂住。
凌月衣睁开眼,失望之意尽在眼中,道:“北渊哥哥,你是因为我入王宫为妃,所以不喜欢我了吗?”
北渊怕的就是凌月衣会这样想,“绝不会的。你多想了,月衣。”
凌月衣竟没有丝毫害羞之意,看着北渊道:“那为什么你不像我们一年前分离那夜对我?”
北渊想起那一夜,不免尴尬地道:“月衣,你喝多了。”
凌月衣细看北渊的脸,忽然笑了,“我们今夜就在这里成亲吧!反正牢中也不会有人来,你说好不好?”
北渊越发觉得凌月衣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说道:“回去吧!月衣,明天你再来看我。”
凌月衣说道:“你赶我走吗?你巴不得赶我走吗?你想娶的是翼国的圣翼公主,对不对?”
北渊见她突然提起纪烟烟,心中不由一惊,道:“没有此事。”
凌月衣嘴角微微冷笑,“没有此事吗?那为什么纪烟烟已找到无极天院来了?”
北渊听到后面这句话,如同听到晴空一道炸雷,抓住凌月衣的双肩,问道:“你说什么?”
凌月衣听北渊询问的声音中含着掩饰不住的惊喜,说话都带着颤抖,心中最后的希望不禁破灭,但她却微笑道:“北渊哥哥,你还敢说你不喜欢她吗?不过……好像静云哥哥也喜欢她,此时,纪烟烟恐怕正在静云的房间里。”
北渊只觉得自己的头似要爆炸一般,连声警告自己要冷静。
半晌,心情才平复了下来,他见凌月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平静道:“月衣,你回去睡吧!明天我们再好好谈谈。”
凌月衣却只盯着他道:“你是想让我走开,然后,你去静云那里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情?”
北渊不免惊异于凌月衣的聪明了,只道:“我伤势未好,要继续疗伤,你愿意睡在这里也可以。”
说完,便盘腿而坐,凌月衣拉住他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答了,我就离开。”
北渊见她终于肯走,问道:“什么问题?”
凌月衣道:“北渊哥哥,你做杀手这么久,你说说看,刺在人的哪里,才会死得很快还不痛?”
北渊见她话题跳转得实在太厉害,想问她好端端怎会想起这样的问题?转念又想还是快些答完,劝她离开得好,便想想道:“哪里都会痛的,但是刺到心脏和脖子处,是死得最快的一种刺杀方法。如果剑够利、身手够快,痛苦便能减少些。”
凌月衣摇头道:“刺到脖子不好,万一脑袋掉了,会很难看。”
北渊想起惠王的头颅,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阵冷颤。
凌月衣又问道:“我爹爹死的时候,是刺在脖子还是心脏上?”
北渊回想当年凌霄死时,却是因为旋月宫主的出现而挥剑自尽。自尽,自然是刺穿自己胸膛之上。
可凌月衣问这个问题,让他心里极为不安,便答道:“恐怕是心脏上。
月衣,你不要问这么恐怖的问题好不好?一会儿睡觉会睡不安的。”
凌月衣却对北渊笑了笑,右手放在他的脖子处。北渊只觉得凌月衣冰凉的小手在他脖颈一划,他却有很冰冷、很痛的感觉。
凌月衣道:“北渊哥哥,是这样一划吗?”
北渊皱着眉摸摸自己脖子,却没有任何血迹,只是乾辣辣地疼,不由道:“月衣,你在做什么?”
凌月衣道:“北渊哥哥,我只是用手比划了下,我还有一个问题,问完就回去睡觉。”她说完,又用右手点了点北渊的左胸口,问道:“心脏是在这个位置吗?”
北渊却觉得脖子处被她用手划过后十分疼痛,用手捂住,心想但愿再答她一个问题后,她就能回去,强忍着道:“心脏就是这个位置。”
凌月衣点点头,手指猛地捅了一下他的左胸。北渊只觉得似有把锐利的匕首刺入心尖,钻心刺骨,头上不由冒出冷汗来。
可是凌月衣分明只是用手指捅了一下,试试位置。北渊心想,难道这是自己欠她父亲一条命的缘故吗?
凌月衣这时却蓦然抬头,眼中充满泪水,用颤抖的声音道:“北渊哥哥,你疼吗?”
北渊勉强笑了笑道:“不疼。难道你用小手比划两下,我就受不住了?
这下问题问完了,你可以回去乖乖睡觉了吧!”
凌月衣颤抖着道:“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北渊哥哥,如果我刺了一个人这两处地方,这个人还不死,那怎么办?”
“好办。要么补上几刀,要么就等那人的血流干了。”北渊答着话,却感觉自己身上这两处看似没有伤的伤口,痛得十分剧烈,竟让人难以忍耐,又道,“补上几刀,那人的痛苦就会少。”
凌月衣咬着嘴唇,睁着大大的泪眼道:“北渊哥哥,对不起。”
北渊没听懂凌月衣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见凌月衣抬起手掌,再次向他胸前刺来。但这次他看清了,凌月衣如此柔弱的手掌,竟在昏暗的烛灯下闪着寒光!
这怎么可能?
北渊浑身上下满是寒意,脑中电光石火间闪过一年前喝水的一幕,猛然间醒悟:凌月衣竟是在施展幻之术!
她正在刺杀自己,要自己的命!
北渊惊骇莫名,可是却已躲闪不及。
北渊在这一瞬心想,自己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怎会不知道女人的仇恨心会那么强呢!
就在这时,忽听“哎呀”一声,是凌月衣的一声惨呼。
只见一个黑衣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手掌紧勒着凌月衣手腕。“当啷”一声,是一把闪闪发寒的匕首,赫然从凌月衣的手中掉落。
“流沙!”北渊惊呼,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已被鲜血浸透。
凌月衣刚才果然利用了幻之术将匕首刺中他的脖子和胸膛,好在她并不会武功,因此力道不大,伤处也不致命,但若她多刺几刀,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流沙道:“我才寻到这里,就看到这女人竟然拿匕首刺你。”
北渊因为太过相信凌月衣,根本想不到她会有如此举动,不禁心中又惊又痛,问道:“月衣,为什么要杀我?”
凌月衣被流沙一手握住手腕,一手挟住脖子,不断挣扎,却不说话。
北渊道:“流沙,放开她。她不会武功。”
凌月衣被放开,却被流沙将手脚捆得结结实实。
北渊抓住她的手臂,哑声道:“月衣,你疯了吗?我是北渊啊,你怎么会来杀我?”
凌月衣看着他,北渊从未见过一个曾经柔弱至极的女子忽然变成这样,那眼光充满凛冽和狠辣,与以前的凌月衣判若两人。
凌月衣说道:“北渊,刚才那几刀是替我父亲凌霄还你的。”
北渊心中一惊,不知凌月衣如何知道了真相,捂着伤口道:“月衣,或许你是误会我了。”
凌月衣扬头,狠狠地道:“风昱亲口告诉我的,会是误会吗?”
北渊听闻有如晴天霹雳,心头刹那间被泼了冰水,浑身一阵阵发冷,几乎不能发声地道:“是大人告诉你的……”
凌月衣默然道:“北渊,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远到让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
北渊在电光石火间已明白,风昱将此事告诉了凌月衣,这样做,便已意味着与他决裂!
北渊只觉得眼前有如天旋地转一般,心堵得无法发声。但不过一瞬间,他便已经清醒。其实他那所有的不安,不就是为此吗?
北渊站起身,慢慢走到牢门口,回首说道:“月衣,对不起!”
凌月衣坐在牢房中,露出凄然笑意道:“我真的,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你!”
北渊和流沙出了牢房,立即向静云居处掠去。
原来,流沙自那天见了北渊后,根本没离开无极天院,一直住在山脚下。
因为就在当天她刚要离开时,收到纪烟烟用鸟传递的消息:纪烟烟又一次离家出走,成功逃出了翼国。
但就在今天,流沙终于等来了纪烟烟,两人上山寻找北渊时,却被静云扣下。流沙趁看守不注意逃脱,这才见到北渊。
静云的屋舍如此寂静。
北渊站在院落当中,他的心却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翻腾。
流沙刚要进屋中看纪烟烟是否在,北渊却拦住她,对四周朗声道:“出来吧!静云。”
流沙吓了一大跳,一怔之间,忽见屋舍的周围迅速出现三十几人将他们围住,看身手,竟全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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