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人事官

第9章


  梁军武又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长长吐出个烟圈,脑海里想起当兵时的一些事情。
  他是从农村走进军营的,没想到,军营里是清一色的男兵,偶尔有个军官的女朋友或家属探亲,他的目光都会跟过去。有人说,军营里看见一头母猪走路都是漂亮的,这并不夸张。
  没有女人的军营,男人都会变得更加粗野和放荡。后来他从部队到锁阳,与社会直接接触,特别是他成为市委机关干部以来,那种压抑的东西得到某些释放。
  只是现在做起了组织部的处级干部,有些东西不敢随意而有些收敛。
  梁军武若无其事地抽着烟,眼睛的余光感到,女人仍在看他,看他的时候,好像是用眼角看的,眼里有一层他看不清的东西。梁军武想看清这层东西,又怕引起她的怀疑。梁军武想,女人是不是在寻找保护?男人应该保护女人,可是女人需要什么样的保护?在还没有弄懂之前,不敢鲁莽。梁军武又想,说不定,女人依然把他当成流氓?梁军武不想成为流氓。他又挺了挺身子,去看两条永远走不到一块的铁轨,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些个东北兵。那些东北兵比南方兵长得高大,他们仗着自己的高大欺负南方兵。梁军武在东北这儿算是南方兵,他为保护自己曾用狠毒的一招制服了一个东北兵。那是他和东北兵进澡堂就相互比私处,突然间有个惊人的发现,东北兵虽然牛高马大,私处却没有南方兵大,这个发现连那个东北兵自己都感到意外。从此,那个东北兵再也不敢欺负他了。梁军武想起自己狠毒的一招,不由地笑起来。空旷的黑夜,他的笑声显得很亮,笑过之后,突然发现,女人正吃惊地望着他。梁军武赶快收住笑,目不转睛地去看面前的铁轨。
  梁军武的这种姿态很快被破坏了。实际上,他意外地陷入这种异常境遇,要他保持一种寻常的状态是非常不容易的。碎银般的月光,毫不吝啬地洒向他们。梁军武趁着月色,又毅然地转过头。这次他发现,女人的眸子里意外地有一点令人颤栗的光,虽然女人的眼里只泄露出一点点,那是一种欲望之光。梁军武突然想起布告上的那些强奸犯。也不知为什么,他会在此时此刻突然想起那些强奸犯,这让梁军武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然而他的确想到了那些强奸犯。他从懂得男女私情起,就想女人如果不愿意,男人怎么会去那样做?后来他结婚生子,走到今天三十多岁了,他还是那样认为,只是比以前更深刻了。他认为女人如果不愿意,男人怎么做得来那种事。那事要命的是需要女人配合才能完成呀。而那些强奸犯竟然做下了,他们是怎么做下的?在他心里一直是个谜。这个谜,梁军武又觉得有些怪异。怪异的是,同是男人,他们比自己狠。
  女人换了一下腿,将一条腿换到另一条腿上。抱胸的双手也放了下来,放到了身子的两旁。在做这一系列动作时,女人也偶尔侧视梁军武一眼。梁军武觉得这个时候女人楚楚动人。这个时候梁军武只对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这是一个让他这样的男人喜欢的女人。
  男人永远抗拒不了女人,对梁军武来说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烟雾在梁军武的指缝间飘忽不定,梁军武不再盯着女人看,而是违心地去看前面的石墩。石墩立在铁轨和候车亭之间。他自言自语地数起来:123……24!随即一个声音回答:25!梁军武猛然转头,与女人的目光“砰”地碰了一下,微微一笑,像触电似的,又各自转过头。梁军武又开始数第二轮,1234……数到尽头果然是25,梁军武心里咯噔一下,目光的牵引,又转过头,却不料与女人满含期待的目光遇了个正着。这下,梁军武反而变得张皇失措,为了掩盖这种张皇失措梁军武连抽了几口烟,直到女人对他莞尔一笑,像是帮他解脱窘困,又像有亲切的东西在里面。梁军武想,女人为什么对他笑?她完全可以不笑的,她却笑了。而她的笑对梁军武来说又是那样的突如其来,引人入目,以及把梁军武整个人都激活了。梁军武不得不承认,他自以为能够逃脱的欲望,实际上他已无处可逃。“当心‘怦’然而动,就意味着内心的欲望已无声地张开了,脆弱的神经已抵达破碎的边缘,原始的本能正扩展充塞到每个毛孔。”梁军武又想起某篇文章的一段话。
  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变得神秘起来。这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
  好大一阵风!梁军武说。
  好大一阵风!女人说。
  突然,俩人又相对一望,似乎双方得到了某种信息,俩人又心照不宣地转过头。梁军武想,接下来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毕竟梁军武是文人,首先想到的是语言交流,语言是带动他实现欲望的先行,然而说什么好呢?梁军武一下子哑了。他不想一味对女人唱赞美词,那是少男少女玩的把戏,对中年男人来说是一种幼稚,而面前的女人也超过了这个幼稚的年龄。要不问她在哪里工作,干什么的?这样问俗不俗?好像来了个政审干部。然而女人是干什么的?她像个坐机关的,或中小学老师?似乎都不是。像个大公司的白领丽人,又不完全是。梁军武就这样猜来猜去,然后觉得自己很无聊。他觉得他根本没有必要对女人了解这么多,也许对方也不愿对自己了解得那么透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部密不可封的历史,何必捅破它?梁军武又想从关心的角度出发,问她凉不凉?问她怕不怕?问她肚子饿了吗?他袋里有饼干。梁军武自己心里暗暗笑了,觉得这样不光是做作还有点下作。正当梁军武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附近的水沟里的什么东西咕咕地叫了两下,有一点生动的气息传了过来,梁军武站起来一看,是水边的青蛙在叫唤。接着他就自言自语起来:这青蛙,刚才为什么不叫?现在却叫出声来了呢?记的与妻子谈恋爱时,有一次也是深夜在公园里,池塘里传出了青蛙的咕噜声。他就问妻子,这青蛙为什么不大声呱呱地叫,却这么咕噜噜的声音呢?妻子就说,两个青蛙在一起是交配呢,它们舒服了就会咕咕地叫,不会呱呱那样的。妻子的话无疑是一种挑逗,那天晚上,他就把手伸进她那儿去了……梁军武想到此,十分得意的嘿嘿一笑:你这放荡的女人!梁军武这样说的时候,发现身旁女人并不回避,一直看着他,看得他都不好意思。女人的眼睛里仿佛有话要对他说,又仿佛有双小手要把他拉过去。然而他的思维好像又有点被另一个女人牵制。
  梁军武虽然比妻子小三岁,但是他和妻子谈恋爱时,妻子可以说是街区最漂亮又是最有才华的女人,当年附近的很多人追她。梁军武追她可是使出了全部激情才追到手。现在也不知那些激情跑到哪里去了。和妻子结婚有女儿后,激情渐渐淡化成了一种亲情,俩人躺在床上就像一池平静的秋水,就像两棵没燃烧完的枯木。
第10章  夜半激情
  梁军武承认,他爱他的妻子,也珍惜他们共同筑建的家,可是家和激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两码事。有时梁军武想继续点燃这股激情,可又感到非常的吃力。
  妻子有女儿后妻子不再像妻子,倒有点像他的母亲了。妻子除了对他和女儿像母鸡呵护小鸡式的关怀,再没有别的关怀了。
  其实梁军武有时候还是需要她是个妻子,而她恰恰忽略了。而今天,在这荒郊野外他的激情却一发不可收地点燃,现在他觉得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样一种突然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激情,那些高尚和理智的东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女人不经意地叹了口气,梁军武听见了,虽然是不经意的,还是被他听见了。她是觉得深夜的天气凉了吧?梁军武蓦地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女人面前。
  接着,他没有来头地脱下自己的外衣,试探性地披到女人身上,女人的眸子里有晶莹的东西往外溢,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兴奋,这些都使梁军武蹦跳不已,于是,他给女人披衣的手从肩膀下来连衣带人抱到了怀里。
  梁军武再看怀里的女人,发现女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羞色,而是蕴含着一种特有的和无节制的兴奋。这样,更加激发了梁军武的斗志,梁军武将自己的脸向女人埋下去。
  女人热欲充盈,反手把梁军武勾住,亲吻梁军武时像要将他活活吞进去。梁军武抱着女人大步离开座位,向青纱帐走去。
  女人像条鲜活的鲤鱼在他怀里蹦跳不已,梁军武边走边感觉到身体里某个部位在不断膨胀。突然,火车一声巨响,他站住了,望着怀里的女人。
  女人正惊讶望着他,然后俩人回头去看火车,那只是一列开往与锁阳相反方向的火车。梁军武再回头,女人舒心地笑了。笑得很亮,亮得天上的星星都失了色。星星失了色,梁军武的胸膛却亮起来了。
  青纱帐边一片的银色世界。梁军武把女人平放在田坎上,自己疯跑起来。他想把那些晒干的草挪到一堆,然后摊开做个“金丝床”。
  梁军武铺一层干草就望一眼女人,女人在朝他笑,眼里的柔情,把月光都搅成了一团浑水。梁军武热切地希望女人一直这样笑,事实上女人一直这样笑。
  梁军武就边铺干草边享受着女人的笑,女人的笑很妩媚,妩媚中带点不易察觉的荡,往上启的嘴唇快和耳朵连在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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