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临晨三点过,当欧楠正走在楼梯上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欧复回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房门。这太不符合欧复回的生活习惯,也不符合那个让自己熟知的女儿。欧楠看着欧复回的明显刚刚才醒来的眼睛,心里突然变得那么愧疚。
“有事找我?”
“嗯。”
欧复回好不容易等到欧楠,可是当欧楠驻足询问时,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欧复回的样子已经很疲惫了,可是欧楠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摆了摆手,说:“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然后转身自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种夜晚叫欧复回怎么睡得着,翻来覆去之后,天空竟然开始蒙蒙亮,这是欧复回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欧复回醒的时候,见欧楠正在给自己打扫梳妆台,虽然上面摆放的东西并不多,但是欧楠就是愿意去打扫,阳台上的小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豆浆油条。
“起来啦?去洗漱,然后吃早餐吧。”
欧复回裹了厚厚的羽绒服,走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间,欧楠已经在餐桌旁百无聊奈地翻着杂志,欧复回做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开始不太注意形象地吃吃喝喝。
“最近工作怎么样?”欧楠边翻杂志边问。
“你不是都知道吗,还问这些。”欧复回总是诚实地不给欧楠一点面子。
欧楠抬头看了欧复回一眼,嘴角向上的弧度越来越大,她了解欧复回,就像她明知道欧复回会这么回答,但她还是要那么问一样。欧楠收起手中的杂志,随手拿起欧复回面前盘子里的一根油条,开始兴致淡淡地嚼着,眼神却完全不在欧复回的身上。
“你昨天不是有事找我吗?怎么今天反而不开口了?”
“有啊。”欧复回咽下嘴里已经咬碎的油条,喝了一口豆浆,郑重地说:“程锐是不是我爸爸啊?”
这样的一个问题一出口,差点把正在喝豆浆的欧楠给呛个半死,“谁……告诉你的啊?”欧楠边咳边问,问完之后又继续咳。
欧复回伸出手在欧楠背上意思性地拍了两下,然后风轻云淡地说:“他自己说的,那,到底是不是啊?”
欧楠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她从桌上扯了一张纸,轻轻地拭去眼角由于咳嗽而振出来的泪珠。“那我要说不是呢?”
欧复回撇了撇嘴巴,双手一摊:“不是就不是啊,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就随便问问那么简单啊?你们见过面吗?他跟你说了什么?”
“见是见过,他还是我近期这个项目的投资人呢,不过他太好说话了,我们还一起喝过几次酒。”
欧楠的神情渐渐变得恍惚,脸上的光却越来越明亮:“他是不是已经老了啊?”
语气不对,欧楠的眼神也不对,这边欧复回也猜到了十之八九。“还好吧,不过还是挺帅的,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他现在也就是个花骨朵,你是怎么看上他的啊?你们是不是有过一段匪夷所思且爱恨缠绵的浪漫史啊?他怎么知道我是你女儿?你还爱他吗?”
欧复回的连珠炮并没有击退欧楠,反而她接受得很从容。
“既然你那么好奇,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你长大了,总会知道这些事情的,总的来说还是我见你太多,看见你现在这么有出息,我常常感到好开心、好安慰。你外公、外婆不待见我,也许是因为我当年太任性,可是你和他越来越像,我的心变得越来越累。”
“那黄埔叔叔呢?”
“他对我很好。”
“那你爱他吗?”
欧楠带着微笑皱了皱眉头,“也许吧,不过现在谁都没有你重要。”欧楠伸出右手,轻轻地抚着欧复回的左手,眼睛里全是依恋。
“我十七岁就考上了A城的重点大学,那一年你外公脸上的骄傲是这些年从来没有过的,那一年也是你贺二叔从军校毕业,正式进入部队当排长的一年,你贺二叔比我大六岁,在C城的这个政府大院,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才是最配的一对,就连你贺二叔也这么想,可是我不是。”
那年欧楠就像逃跑一样来到了A城,她本来可以报更好的大学,可是她没有因为在那个万人崇拜的城市,有贺瑾南在那里艰苦磨练。
初到学校,欧楠就成了同系师兄们热情帮扶的对象,老式的学生宿舍很小,仅仅能够放下两张上下铺的四人间里,欧楠也是同寝室女生们的嫉妒的对象。室友会在背后议论欧楠,会说欧楠这么矮的个子,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她,完全就是因为够骚,够不要脸。说这种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欧楠家境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大学还算是很不错的。嫉妒别人的人总会用很多恶毒的言语,来为自己找点也许有用的心里安慰。
欧楠的整个大学生活并不受女生们的欢迎,所以直到大二欧楠才交到自己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女生朋友,她叫秦玉文,是欧楠同系不同班的女生,她爱说爱笑,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不仅和女生关系好,而且和男人之间也是称兄道弟的。
她们两的认识源于秦玉文的一个男同学让秦玉文帮他给欧楠送情书,欧楠很喜欢和秦玉文一起,因为秦玉文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时不时给欧楠白眼。
有一天秦玉文请欧复回参加的生日晚会,那个时候,过生日请客还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因为秦玉文是欧楠在大学里的第一位朋友,所以欧楠并没有拒绝这次邀请。那天参加秦玉文生日晚宴的并不只有欧楠一个人,还有秦玉文班上的其他同学,其中大部分是男生。
那个时候歌厅在这个大城市并不算新奇,大学生在这个时候也早已算是成年人的一部分,只是他们有一个学生的头衔而已,如果不是在大学,恐怕这些人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不知在城市的什么地方,为了生活而奔波着。可是现在的他们就是那么与众不同。
在这个歌厅里,秦玉文非要拉着欧楠上台唱歌,可是欧楠知道最近的水平,虽不是五音不全,但是能够唱出高水平的歌来,也算得上是较为困难的事情。欧楠这是誓死不从,因为她觉得这是丢脸的事情,因为知道会丢脸,所以她不会轻易去做,这就是那个时候还很羞涩的欧楠。无论说什么,欧楠就是不愿意上台,因此就只有秦玉文一个人上台唱歌。秦玉文的歌声很美,吸引了台下无数男人的眼球,也赢得了台下众多人的欢呼。
秦玉文的歌声结束,舞池里响起了当时具有一定流行色彩的音乐,众人两两结伴来到舞池跳舞,秦玉文也被邻桌的一位请进舞池,秦玉文过生日的人群里就剩下含欧楠在内的三个人。三个人中,只有欧楠一个人是女生,从其余两个男生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想请欧楠跳舞,可是都被欧楠拒绝了。
一曲舞罢,秦玉文带着刚认识的舞伴过来介绍给欧楠他们,这个人就是还算是风华正茂的周东仁,周东仁这个时候才近三十岁,三十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是很有魅力的,周东仁也不例外。凭着他的英姿很快就邀请到了看起来渴望现实生活的秦玉文,从秦玉文的出手来看,周东仁觉得这个女孩儿很容易做自己的女人。
和周东仁一起的还有百乐门的其他人,这时百乐门的老大叫丁雨生,程锐在这个圈子不是扛把子,也不是二把手,他就是一个刚出道却不择手段的小弟而已,跟着周东仁,却不服从与周东仁。丁雨生有一个女儿叫丁香,丁香从小生活在丁雨生身边,花样的年纪,却钟情于周东仁的魅力。作为周东仁表面上的手下,程锐现在有必要做的就是保护同样在这个歌厅的丁香。
看着周东仁拉着另外一个女孩儿下舞池,丁香的心里是无比的难过,她的心意周东仁不是不知道,可是周东仁偏偏就要装得那么无知。一气之下,丁香拉了程锐下舞池,就在周东仁被秦玉文去跟她的朋友认识时,丁香再也按捺不住,她要走到周东仁面前,警告周东仁,同时也警告那些觊觎周东仁魅力和钱财的女人。
歌厅突然停电了,黝黑且喧哗的环境下突然响起一声枪响,歌厅里的人群疯狂逃窜,里面吵杂声,呼喊声混成一片。欧楠被一群又一群的人挤来挤去,就在一个角落,程锐因为被自己围在胳膊下的是丁香,可是当大厅里的大灯再次亮起,程锐才发现自己怀里是一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别人。
欧楠瞪大着双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程锐,突然间尖叫声惊醒了这两个一直相视着的眼神。程锐突然回过神来,他没有再回头看过欧楠,这个时候他也不应该去理会欧楠.丁香在这个时候失踪了,但是这件事情的责任肯定不在程锐,因为丁雨生把人交给周东仁保护着,而不是程锐,因为这个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程锐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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