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护花高手

第6章


  “我……”上车的一瞬间,他想把自己钱不够的事情预先说出来,张了张口却又忍住了。
  “上车上车,先上车再说,车上有毛巾,你自己擦擦头上的雨水。”女售票员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她几乎是用两只肥大的咪咪把他顶进了车门,然后又转身忙着招呼别人去了。
  许钟叹了口气,在车尾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车上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人。
  雨越下越大,女售票员回到车上卖票,车老板子则继续留在车下吆喝。
  车上就那么几个乘客,其他人都是在售票窗口买的票,所以售票员直接向许钟走来。
  “二十六元整,”她笑吟吟向许钟伸出了一只肥滚滚的手。
  “大姐,”许钟咽了口唾沫,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十五元八毛钱,递到她的手里“我出门急,没带那么多钱,你看……”
  “不够。”女售票员肥胖的扁脸唰一下拉了下来,劈头打断了他的话:“十五块钱八只够到豁口镇的。”
  豁口镇坐落在省城到青羊县城进山口处,距离青羊还有五十里山路。
  “大姐,都是青羊人,要不这样……”他艰难的想着措辞。
  “小本经营,概不赊帐。”她的脸冰冷得快要结霜了,眼睛里射出的不屑几乎能将他当场阉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身横肉的车老板子晃着膀子走了过来。
  售票员撇了撇血盆大口,斜睨了一眼许钟没好气地说道:“这小伙子十五块钱就想坐到青羊。”
  “那怎么行?”车老板子变脸鸡似的霎时也变了脸,一口便回绝了,语气中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分钱一分货,十五块钱你到豁口下,要不你现在就下车,看后面的车能不能让你坐?”
  “大哥,我的意思是……”许钟还想和谓车老板子商量商量。
  “别叫我大哥,有钱你是我大哥,没钱你叫爷爷也不成。”车老板子颇为蛮横的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凶光,恶狠狠道:“小伙子,废话少说,我没工夫跟你闲他妈磨牙!要坐你就到豁口下,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胖女人也在旁边帮腔:“跟他废的什么话呀!这么一会耽误了多少生意?”
  许钟注意到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在看着自己,他感到自己的脸很烫。再回吴媚那里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无奈地点点头:“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在豁口下就是了。”
  肥女人撇着嘴唇抖抖手里的钱说道:“早这么说不就齐了?真是的!”说着,扭着肥臀,脸上带着胜利的表情走了。
  许钟嗓子里无声的哽咽了一下,心中除了委屈,更多的,是对人心的失望。
  借着眼角的余光,坐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少妇一直在看他,他把头垂得更低了,恨不能在座位下找个缝隙钻进去。
  那少妇却站起身离开座位径直走了过来。
  “是许钟吗?”少妇问道。
  他诧异地抬起头。
  少妇竟是刘亚男!
  许钟惊呼一声:““亚男姐……”
  刘亚男走过来,挨着许钟坐下,用手在下面悄悄捏着他的手,小声说道:“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只是你穿着西装我不敢认你。自古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啥丢人的,许琼还卖过黄骠马呢。”
  许钟使劲点点头,眼前若没有别人,在他的眼里,刘亚男便是他生命中最尊贵的贵人。
  当年,桃树坪人把他母亲抬到了半山腰的树林里往地上一放便扬长而去,只有一个叫刘亚男的小姑娘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哭泣,她还不时跑回家里偷来食物和水给他吃喝,为此,她没少挨家里人揍。小许钟的母亲闭眼之后,又是这个小姑娘跑去青云观找来清虚料理后事。
  刘亚男大许钟几岁,在许钟后来逐渐长大的岁月里,刘亚男经常会气喘吁吁地爬半座山到青云观来看他,来时总要给他带个熟鸡蛋腌鸭蛋,要么就是一块葱油饼。
  长到一定年龄,许钟可以跟着师傅下山给人瞧病了,每逢经过桃树坪时,刘亚男总会准时出现在村口等着他。她还是那样,要么给他手里塞个鸡蛋要么塞个咸鸭蛋或一块葱油饼。他一直搞不清楚刘亚男怎么就能知道他和师傅下山了。后来他曾经问过刘亚男,她调皮的一笑:“不告诉你,我会算。”
  十九岁那年,刘亚男嫁到了桃树坪下面的莲花镇,那年许钟十四岁。他脸上淌着泪呼喊着她的名字追了十几里山路追上送嫁的队伍,他送给刘亚男一对儿菩提子做的手镯一副连翘木做的头钗。
  从此,两人再没见过面。
  许钟心中的那种辛酸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抬起头,不好意思一笑:“姐,你过得咋样?”
  刘亚男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云,她用手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淡淡一笑道:“凑和,你呢?清虚道长还好吧?”
  “我也凑和,师傅仙逝已经两年了。”
  “这两年我听外面传言,说你的骨科手艺远近闻名,不亚于你师傅,我心里一直替你高兴着呢。”
  “什么不错啊?跟师傅差老远了,勉强混口饭罢了。”
  “你比姐有出息,好好干,活出个人样来。”
  “姐夫对你咋样?”
第十二章 遭遇劫匪
  听到许钟的问题,刘亚男的手轻轻颤了一下,略一迟疑便转而嗔道:“你个没良心的,这几年也不来看我。”
  “我想去看你来着,可咱俩非亲非故,你又是有夫之妇,我怕别人说闲话。”
  “呸,就你心眼多!”刘亚男脸上一红,狠狠剜了他一眼,道:“说什么闲话?你才多大?谁会往歪处想?”
  “再小也是个男人,这是师傅告诉我的。主要还是怕姐夫多心,影响你的生活。”
  刘亚男的眉毛急剧颤了两颤没吭声,过了半晌才问道:“你到省城干什么来了?咋弄得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了?”
  许钟舔了舔嘴唇刚要回答,就见一辆小轿车疯了一样从不远处急驰而来。快速行驶的汽车把路面上的积水激起老高,到了车站门口,轿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嘎吱一下停住了,引得周围路过之人纷纷侧目。
  车还未完全停稳,车门便打开了,一个女人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她四下里略一张望便径直向发往青羊的班车走来。
  肥滚滚的女售票员见状,腾一下炮弹似的窜了出去。
  因为车窗上沾有雨水,远处看不大清楚,许钟只觉得那女人的身形看起来有点眼熟,有点像吴媚的轮廓。
  车外传来女售票员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大姐,去哪儿?”
  “请问你这是去青羊的车吗?”
  “对对对,赶紧上车。”
  “我不坐车,我找人,你这车上有没有一个叫许钟的乘客,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青羊人。”
  见不是衣食父母,肥售票员有点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自己上车去看呗!”
  两人的对话声车上听得清清楚楚,许钟已经听出来了,来人正是吴媚。
  他急忙伏下身子把头埋在刘亚男腿上,并小声叮嘱刘亚男:“千万不要说我在车上。”
  刘亚男诧异地看着他一眼。
  车上拢共十来个人,一目了然。吴媚上车后站在车门口扫了两圈,然后失望的下车去了。
  望着远去的吴媚,刘亚男拍拍他的脑袋,“走了。”
  许钟直起了身子,透过车窗外的雨幕,吴媚匆匆向停车场里面走去。
  刘亚男在背后问了一句:“你认识这女的?”
  许钟头也不会,瓮声瓮气回道:“就算认识吧!”
  刘亚男颇有深意的笑了起来:“长得挺漂亮。”
  他回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说:“她就是天仙又关我屁事?”
  她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姐,不说她,说起来一肚子气。”
  “不说就不说。”刘亚男有点不悦,赌气道:“你现在是大人了,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刘亚男不高兴了!
  许钟一见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好好好,我告诉你!要不是她,我能落到连回家的车钱都没有?”
  于是他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向刘亚男述说了一遍,然后气哼哼道:“城里人太现实了!只认钱不认人,说翻脸就翻脸,真他妈不是东西!”
  说着他向那女售票员努努嘴对刘亚男示意道:“那臭娘们也一样。”
  刘亚男扑哧笑了起来,伸手他手背上拧了一把道:“几年不见,你也学会骂人了?”
  他嘿嘿一笑,说:“有时候骂几句脏话觉得心里很舒服。”
  班车终于出发了,刘亚男替他补了票。
  班车刚刚出城,路边的雨幕中有几个人举手挡车。车老板子急忙停下车,售票员殷勤的问道:“几位大哥,到哪儿?”
  那几个人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口儿,理都没理他便晃着膀子上了车。
  售票员又追问了一句,“几位大哥,到哪儿?”
  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为首一个光头大脸汉子,胳膊上刺着两条吐着血红信子的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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