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记黑蜥蜴

第11章



‘魔手’龙飞的眼前不觉浮现出那个酷似紫竺的木雕美人。
莫非就是出于萧玉郎魔手之下
丁鹤接着道:‘这附近有两间寺院的佛像据说都是出于他的刻刀下,我却是没有见过。

龙飞道:‘紫竺与他认识不认识’
丁鹤道:‘认识,以前他不有时都过来这边找紫竺闲坐,小时候更是玩在一起呢。’
‘是么’龙飞的心头蛮不是滋味。
丁鹤好像瞧出了什么,笑笑道:‘你不是在那儿听到了他们两人的什么闲言闲语,所以
赶回来一看究竟。’
龙飞慌忙摇手道:‘不是不是,完全没有那种事。’
丁鹤道:‘纵然有,你也大可放心,紫竺与他话虽说青梅竹马长大,完全不喜欢他这个
人。’
龙飞苦笑道:‘真的没有那种事。’
丁鹤双眉忽然皱起来,道:‘不过他已经三年没有过来这边了,自从萧立闭门谢客,他
就好像也都绝足户外。’
龙飞道:‘也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也许。’丁鹤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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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蜥蜴
惊魂六记
叹息着他望了一眼窗外,道:‘不早的了,你还是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吩咐寿伯就是
。’
龙飞欠身道:‘师叔你……’
丁鹤道:‘我还想在这里坐坐明天我再跟你好好的谈谈。’
龙飞只好告辞。
出了书斋,龙飞心头更加沉重。
不见了丁鹤倒还罢了,见了丁鹤,他心中的疑问非独没有解决,反而增加。
丁鹤的那一袭蓝靛花绣长衫的突然出现,自然使他联想到在那边小楼中突然出现的那个
人。
受伤的左手,自然使他联想到小楼中传出来的闷哼声,惨叫声。
丁鹤是否就是那个人
他的手是否就在那边受伤,屏风上的血是否也就是他的血
如果都是,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如何出现为什么要到那边那个水月观音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那个水月观音,那个长满了蛇鳞的怪人,那尊酷似紫竺的木雕美人到底是仙神
抑或妖魔的化身还是什么
不是仙神妖魔的话又如何离开那座小楼
这些问题如果丁鹤就是那个人,纵然不能够完全解答,最低限度也可以解答其中大部份
 
当然丁鹤或者有他自己的苦衷,一个问题也不会解答。
也当然他或者根本就不是那个人,对于那些事完全一无所知。
龙飞几经考虑,好容易才压抑住那股回头去一问丁鹤的冲动。
因为他看得出丁鹤现在的心情很恶劣,现在并非说话的时候。
酷肖紫竺的那尊木雕美人若非魔法或者仙术幻化出来,毫无疑问就出于高手刀下。
丁鹤长居于此,附近如果有第二个精于雕刻的人,应该不会只说出一个萧玉郎,那
么那个木雕美人毫无疑问就是萧玉郎的杰作。
萧玉郎尽管有‘魔手’之称,那把刀出神入化,但是,没有真实的东西为底本,纵
能得其形,亦不能得其神韵。
那尊木美人就像是紫竺的化身。
紫竺与萧玉郎既然青梅竹马长大,交情应该不会浅,可是裸对萧玉郎,这岂是朋友
之间所能够做出来
万一真的是如此
龙飞由心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妒忌。
那真的是妒忌,强烈到他自己也立刻发觉了。
他不由苦笑起来。
毫无疑问他是深爱着紫竺。
没有真爱便没有妒忌。
魅影
雨终于停下。
夜更深。
一辆马车在凤凰镇西而后一条小路上徐徐前行。
这正是日间险些与龙飞相撞,在龙飞追到萧家庄后门,一旁奔了出去的那辆马车。车厢
中仍放着那副棺材,车座上也仍然坐着那个车把式。
一样的白范阳遮尘笠帽遮盖着面目,一样的衣衫装束,控缰握鞭的双手长满了一片片
蛇鳞。
不就是那个怪人
他进入萧家庄之后便不知所踪,现在却出现在这里,仍然驾着那辆马车。
这到底是妖怪还是人现在他又要去什么地方
那副棺材中是否又仍载着那个木雕美人
辚辚车声与得得蹄声划破了深夜的静寂。
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人家。
小路在大道的左侧,刚好容得那辆马车驶过。
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幢小小的庄院,隐约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
那也并不是人家。
整个凤凰镇只有一个人敢胆住在那里,也非住在那里不可。
因为他是凤凰镇的乡绅出钱来看守那幢庄院的。
他叫做何三,本来是一个仵工,年老无依,也所以非接受这份工作不可。
那幢庄院之内的确只得何三是个活人,却有无数冤魂。
客死他乡,无人认领或者有人认领未暇运返家乡的死人都住在那幢庄院之内。
他们当然是不分昼夜,都卧在棺材之中。
变成殭尸的在深夜或者会例外。
至于他们之中到底有没有变成殭尸,那就得问何三了。
何三却从来都没有说过有那种事情发生。
尽管如此,没有必要,凤凰镇的人还是很少从这里经过,夜间就更不在话下。
那幢庄院是一幢义庄。
车马声终于停下。
那个怪人赫然就将那辆车停在那幢义庄的门前。
他插好马鞭,从车座上跃到后面的车厢,托起了那副棺材,抬在右肩上。
好大的气力。
那副棺材之中纵然没有死人,也不会轻到那里去,可是他竟然就好样托着,而且从容从
车厢跃下来。
义庄门大开。
这幢庄院除了死人与棺材,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偷,也没有小偷敢偷到这里来。
疯了的当然例外。
怪人就托着那副棺材穿门走入义庄之内。
棺材又盖上,里面现在又载着什么东西
穿过一个小小的院子,就是义庄的大堂。
一排排的长凳上放着一具具的棺材,有的还很新,有的连黑漆都已脱落。
近门的一张木桌子之上,放着一盏油灯。
灯火黯淡,一种难言的阴森充斥着整个大堂。
风从堂外吹入,灯火摇曳,灯影摇动,每一副棺材的盖子都好像要打开来。
无论胆子怎样大的人走进这种地方,只怕都难免毛骨悚然,少耽一刻得一刻。
那个怪人却托着棺材从容走到大堂正中,缓缓的转了一个半身。
灯光映射下,他双手蛇鳞萤然闪着异光。
突然,他偏身猛撞在旁边那副棺材之上!
那副棺材被他撞得从长凳上飞落!
隆一声巨响,棺材撞在地面上,整块地面以至整个大堂都为之震动。
那个怪人旋即将肩托那副棺材,在空出的那两张长凳上放下。
然后他一拍双手,坐在地下那副棺材之上,既像在歇息,但又像在等候什么。
风吹灯影,阴森的气氛更浓重。
大堂的左面有一间小小的房子!
何三就住在这个房子之内。
房子很简陋,但日用之物大都齐全。
那盏油灯也燃着,放在窗前一张桌子上,灯旁放着一个空酒瓶。
做仵工这种跟死人打交道为职业的人大都很喜欢喝酒。
也许因为酒能够壮胆,又能够使人容易入睡。
何三虽然是仵工出身,但看守这幢义庄,晚上如果没有几两酒下肚,也一样睡不阖眼。
今夜他喝了二两。
现在他正睡在床上,熟睡。
二两烧刀子并不足使人醉得不醒人事,对于何三这种终年累月与酒为伍的酒徒,根本就
算不了什么。
只是他不能够多喝。
因为他赚的钱只够他每天喝二两,今夜若是喝多二两,明夜便干瞪眼等着天亮。
所以虽然没有人管他,他也不能不自我节制。
现在他只是睡着,并没有醉死。
房外堂中棺材撞在地上那一声巨响,只怕醉鬼也得被震醒。
‘隆’一声入耳,何三吓得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
什么事
他揉了一揉老眼,周围望一眼。
房中并没有任何异样。
不成是打雷
可不像。
声音好像是大堂那儿传来,难道是来了小偷
小偷又那有这个胆量,偷到这里来
莫非是尸变,连棺材都弄翻了
何三一想到这里,机饯饯的连打了几个冷颤。
可是他仍然悄悄的滑下床,穿上鞋子,蹑足往门那边走过去。
人总难免有好奇心。
门在内紧闭。
何三从门缝往外瞄了一眼,并没有看见什么。
他大着胆拉开门闩将门拉开两三寸。
门‘呀’的一响。
这道门也实在太朽了。
虽然明知道是门响,何三仍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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