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记罗剎女

第9章



董千户头脑看来已经完全清楚,转向萧七道:‘你有没有看到驾车的是怎样一个人’
萧七沉吟道:‘好像是一个头戴竹笠的黑衣人。’
董千户道:‘你没有看清楚’
萧七道:‘我若是看清楚,一个脑袋只怕得搬家。’
董千户怀疑的道:‘以你眼睛的敏锐,就是多看他一眼,相信也没有多大影响,不致于
脑袋搬家这么严重的吧’
萧七道:‘那边是西方。’
董千户恍然道:‘光线影响’
萧七颔首,目光落处,突然凝结。
他的目光正落在那个罗剎鬼女的腰腹间。剑仍嵌在那里,罗剎鬼女的腰腹虽未断,已被
剑斩开了一条缝。
这条缝之中现在赫然有一些红黑色的液体渗出来。
董千户也发觉了,一怔道:‘那又是什么’
赵松以指蘸了一些,移近鼻尖一嗅,皱眉道:‘好像血!’
董千户一怔,脱口道:‘是鬼血’
‘鬼血’萧七也自一怔。
天色这剎那彷佛突然一暗,一股难言的寒意同时袭上了三人的心头。鬼,难道也有血
,
第七节
        夜终于降临。
东方月更亮更圆!
风也逐渐的急了。
萧七第一个从惊愕中回复自我,探怀取出一个火折子,‘刷’的在风中剔亮。
火光下,那个罗剎鬼女的面庞上出现了好些阴影。
风吹火光不定。
那些阴影也随着火光的摇曳有停在变动,本来已经恐怖狰狞的罗剎鬼女更加狰狞恐怖。
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恐怖弥漫着,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噤。
火光也照亮了那个罗剎鬼女的腰间,照亮了那些红黑色的液体。
赵松看看那个罗剎鬼女的腰腹,又看看自己的手指,再一次将手指上蘸着的那些红黑色
的液体移近了鼻端嗅了嗅。
到他将手指移开,双眉已紧锁在一起,道:‘这只怕真的是血。’
听他的口气,似乎仍然不敢太肯定。
是不是因为那是从罗剎鬼女的体内流出来的血
萧七旋即问道:‘人血’
赵松道:‘嗯。’
董千户接问道:‘不是鬼血’
赵松苦笑不语。
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真的鬼,至于鬼血更就不在话下。
董千户浓眉一皱,又道:‘鬼据说是人所化,即使有血亦不足为奇。’
萧七赵松都没有作声。
这个问题实在已超出他们的知识领域之外。
董千户旋即大笑,道:‘人化鬼,鬼变成这个瓷像一样的东西,不知道这个东西又能够
变成什么样’
萧七笑笑,忽然道:‘这个瓷像若不是鬼所化,内中的只怕就大有问题了。’
赵松耸然动容,连声地道:‘不错不错。’
董千户接口道:‘想清楚还不容易,将它敲开来就是了。’
他手中长刀仍未鞘,这时候猛一翻,但待用刀背敲去。
‘且慢!’赵松慌忙拦住。
董千户道:‘你莫非有什么高见’
赵松道:‘这若是一个瓷像,要将它敲开可不简单。’
‘放屁!’董千户冷笑道:‘我一刀敲落,看它不马上四分五裂!’
赵松连忙道:‘前辈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董千户道:‘你是什么意思’
赵松解释道:‘以前辈的功力要一刀将这个东西敲开来,当然是轻而易举,但万一里面
真的藏着什么,一敲之下,也四分五裂,那如何是好’
董千户道:‘这个也是。’
他回问赵松:‘那么你认为应该怎样做’
赵松道:‘对付瓷像这种东西,正所谓力轻敲它不碎,力重又怕它太碎,所以最好还是
由陶匠来动手。’
董千户想了想问道:‘你是否陶匠出身’
赵松摇头。
萧七接道:‘我也不是。’
董千户道:‘这附近可都是荒郊’
萧七道:‘即使不是,我们也不知道哪户人家有陶匠。’
董千户‘嗯’的一声,四顾一眼道:‘这个时候哪儿去找一个陶匠来这里’
赵松道:‘城中的陶匠却是不少。’
董千户道:‘一去一回,如果骑马,也要相当时间。’
赵松道:‘我的意思是将这个罗剎鬼女带回城中再处置。’
董千户道:‘也好,反正已经入夜,在这里做什么也不方便。’
赵松接道:‘衙门中有一个仵工正是陶匠出身,根本就不用外出再找人。’
萧七皱眉道:‘赵兄想到用仵工,莫非是怀疑这罗剎鬼女之内,是藏了一具尸体’
赵松道:‘不瞒萧兄,小弟正是有这种怀疑。’
萧七点点头,忽然机饯饯打了一个寒噤。
赵松那种怀疑,事实不无可能。
果真如此,这只怕就是一件可怕的杀人案子。
到底是不是
夜已深。
灯光通明。
一股难以言喻,令人嗅起来极不舒服的气味蕴斥在空气中!
这就是乐平县城衙门之内的验尸房。
门尽敝窗大开。
清冷的夜风从外吹入,吹动了灯火,却吹不散那股令人极不舒服的气味。
那个罗剎鬼女就放在房中的那张桌上。
明亮的灯光照耀下,那个罗剎鬼女浑身上下闪起了一种令人看来心悸的碧绿色光泽。
四颗獠牙在灯光下更白,血红的两颗眼睛灯光下亦更红。
红得就像要淌血。
狰狞,诡异,恐怖!
仵工郭老爹瞪着那个罗剎鬼女,一双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郭老爹其实还不怎样老,才不过五十五。
他是陶匠出身,二十年前却已经做仵工。
因为他觉得做仵工,最低限度比做陶匠舒服得多。
二十年经验积聚,现在他已经成为这一行的老手,也是乐平县城的仵工中最老资格的一
个。
方才他已经验过那个罗剎鬼女腰腹中渗出来的那种红黑色的液体。
他肯定那是人血。
死人的瘀血。
人死既说就为鬼,那岂非就是鬼血!
鬼血!
萧七由心寒出来,倒在他剑下的人虽然不少,鬼却是只此一个。
即使是死人也是。
在此之前,他的剑从未刺进过死人体内。
他已经将剑从那个罗剎鬼女的腰腹内拔出,再将剑浸在一盘清水之中。
那盘清水放在他身旁的一张矮几上,剑现在仍浸在水里。
看来是那么诡异。
萧七目光现在已经从剑上移开,落在郭老爹的那双手之上。
董千户赵松的目光也没有例外,他们都是站在桌子旁边。
郭老爹亦已肯定那个罗剎鬼女是一个瓷像,铁锤凿子亦已准备妥当。
铁锤在右手,凿子在左手,郭老爹的一双手终于稳定下来。
完全稳定!
‘叮’一声铁锤击在凿子上,‘叮’一声凿子进入罗剎鬼女的体内。
萧七三人的心脏应声一跳。
也就在这剎那,又是一阵冷风透户,灯火摇曳,罗剎鬼女狰狞的鬼面彷佛就起了变化。
鬼在剑下变成了瓷像,在凿下又将变成什么
尸体!
瓷像在凿下变成了尸体!
一具女人的尸体,藏在瓷像中!
萧七不幸言中!
虽然已丢下二十年,郭老爹并没有忘记他做陶匠时学到的技巧!
那一锤一凿在他的双手控制下,将尸体外面的瓷土凿下来!
每一块瓷土都有巴掌般大小,裂而不碎。
每一块瓷土方落下,郭老爹面色不由就一变,脱口一声惊呼:‘尸体!’
果然是尸体!
那具女人的尸体一丝不挂,与瓷土紧紧黏贴。
瓷土脱落,尸体的肌肤有不少亦剥落!
郭老爹屏息静气,尽量使一双手保持稳定,尽量小心控制那一凿一锤。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滚落下。
他汗流披面,一身衣衫很快就已经被汗水湿透。
尸体的肌肤仍然剥落。
郭老爹心力交瘁,始终都不能够制止尸体的肌肤剥落。
瓷土终于尽去。
一具女人的尸体毕露众人眼前。
那简直就不像一个人的尸体。
肌肤大半都剥落,整具尸体看来,就像是一团肉浆。
有些地方甚至已现出白骨。
骨是白,肉似红非红,灯光下,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恐怖诡异之极的色彩。
郭老爹做了仵工二十年,从未见过一具这样的尸体,萧七他们就更不用说。
一股似臭非臭,似腥非腥的气味从尸体上散发出来,冲入了四人的鼻子,肺腑内。
一种恶心的感觉波浪般袭上他们的心头。
他们居然都忍得住没有呕吐。
瞪着那具恐怖的尸体,四人一句话也都没有,目光已凝结,犹如在梦中。
恶梦!
也不过了多久,四人才先后从那个恶梦中醒来。
赵松双手握拳,既惊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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