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记天魔刀

第6章



张千户喃喃道:‘一年的时间,是否足以令个人克服与生俱来的弱点。’
沈胜衣道:‘还要看这一年之内他的遭遇如何’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若是受了什么刺激,又能下定决心,一定可以的。’张千户再问
:‘他与方直是怎样的朋友。’
‘生死之交。’沈胜衣目光一闪,‘所以他这一次来到嘉兴,应该会跟方直一聚。’
,
第五节
        楚烈道:‘我看不一定,你与他何尝不是生死之交,可是他方才却将你当做陌生人一样
,话也不跟你说一句。’
‘不管怎样,我都要找方直谈一谈,也许他会知道一些我们要知道的事情。’
楚烈立即道:‘我与你一起去’
张千户截口道:‘你去只有妨碍他们,难道你担心沈老弟知道了之后,不与我们说’
秦独鹤冷冷的道:‘他们既然是好朋友,为对方保守秘密,不是也很应该。’
张千户肯定道:‘无论如何,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
楚烈转劝沈胜衣道:‘这个人精打细算,很少出错,这一次相信也不例外’
沈胜衣叹息道:‘因为我的好奇心实在太大,何况那还是发生在我的一个好朋友的身上
。’
张千户笑笑:‘幸好嘉兴总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在这里留下来,相信不会令你太难
受。’
他虽然在笑,面上却一丝喜色也没有,不过,能够在这时候笑出来,也就是很不容易的
了。
嘉兴无疑是个好地方,就拿南湖来说,除了烟雨楼,还有浮玉亭,菇云阁,钓鳌矶,菱
香水榭,无一处不使人留连忘返。
可是沈胜衣现在又那里还有欣赏名胜古迹的心情!
风吹烟雨飘飞,湖面上仍然有鲜血漂浮,张千户又等了一会,才吩咐各人打捞尸体。
艾飞雨始终没有浮出湖面,悲凉的号角声中,江南四友手下的船只迅速结集在一起,也
是没有人发现艾飞雨的身影,在浓烟消散之前,莫非他便已泅渡南湖,上岸溜走了。
沈胜衣楚烈也就在号角声中一舟荡向岸边。
楚烈一篙轻点,舟行稳定,将及岸,忽然道:‘老弟,你可知张家在那里’
沈胜衣摇头:‘不知道,但随便找一个人问问,相信也能够给我一个明白。’
‘嘉兴城中,不知道张千户住在那里的人的确不多。’
楚烈将篙往岸边一插,道:‘你若是要人用,只管叫人来通知一声,我一定第一个赶去
。’
‘好’沈胜衣一撩衣衫,纵身上岸,一抱拳,才转身上路。
楚烈目送沈胜衣去远,喃喃道:‘好一个沈胜衣,总算没有令我失望。’
这几年以来,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别人提起沈胜衣,早就想找机会一见这个别人口中的
英雄!
今天他总算如愿以偿,而且发觉这个沈胜衣,非独不讨厌,还一见如故!
他实在很想再邀沈胜衣喝一杯,可是他不知道,这时候非独沈胜衣未必有心情,就是他
自己,心情也恶劣得很。
在他们江南四友之前,公然杀死他们的弟子的人,到现在,也还是只有一个艾飞雨。
江南四友确实已很久没有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但到底也是前辈成名人物,这口气又如何
咽得下
沈胜衣的心情一样不很好,一路思潮起伏,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又重新思量了一遍。
他发觉艾飞雨用的剑法与平日并无大不同,只是每一剑都是以杀人为目的。
这一点与艾飞雨一向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艾飞雨一向不大喜欢杀人,除非迫不得已
又或者他肯定对方实在该死。
而且他一向恩怨分明,他若是与江南四友为敌,应该就只会杀江南四友,绝不会波及江
南四友的家属弟子。
但适才所见,他却是显然要将江南四友,以及有关系的人都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对那
些人他显然深恶痛绝。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沈胜衣只希望方直能给他一个明白,他认识艾飞雨,还是这
几年的事情,方直与艾飞雨却是由小玩到大的朋友。
方直似乎没有可能完全不知情。
想到这里,沈胜衣的脚步,更加快了,他当然怎也想不到,方直的所作所为,令他更意
外。
君子可以说是一个崇高的荣誉,能够被南七北六的江湖朋友尊称为君子的人,相信就只
有一个方直。
他事实是一个天生做君子的人,据说由懂事开始,他就已懂得规行矩步,一举一动都完
全符合为君子的原则。
很多在别人很容易犯的错误,在他却是变了绝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很多人都希望能够与他结交,却是绝少人喜欢与他在一起。
君子的生活,事实不是一种很有趣的生活,做君子也事实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幸好
这个君子从来不与人说教,所以与他相处的人还不致感到太没趣!
不少人都奇怪,若不是他的父亲剩给他那么大的一座酒楼,他将会做什么工作谋生。
也有人曾经问及他这个问题,却是得不到答案,因为连他自己也回答不出来。
好像这样的一个君子,竟然会偷偷的溜进青楼去嫖妓。
沈胜衣的运气一向都不错,今天更就是奇佳,他一心一意要找方直,才进嘉兴城大街。
竟然遥遥看见了方直。
嘉兴并不是一个小地方,若说巧,这实在巧极了。
方直一袭青布长衫,与一年前沈胜衣见他的时候并无多大不同。
他今年不过三十出头,走起路来却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儿。一手横在胸前,一手负在腰
后,每踏出一步,距离都一样,就像是量度过才走的,那种隐重,远远超越他的年纪。
好像他这样走路的青年人相信并不多,所以沈胜衣一眼便将他认出来。
他正在横过长街,目不斜视,并没有发现沈胜衣,继续走自己的路。
沈胜衣并不奇怪,他清楚知道,这个人眸子长得庄正,走路也真的只往前望,除非有人
跟他打招呼,否则绝少会左顾右盼。
他方待扬声招呼,方直已走进了一条小巷内,不由得有些奇怪!因为他也很清楚,这个
天生做事不晓得转弯,绝少抄快捷方式,平日往那里,一定是往大路走的。
他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前去。
到他走到巷口的时候,方直已经差不多走到小巷子的尽头。那条巷子并不阔,左右都是
人家的后门,高墙一道紧接着一道,阳光射不到,有些儿阴森。
这时候也接近黄昏的了。
沈胜衣本来就有些奇怪,方直竟然会走进一条这样的巷子里,现在再看见方直走路的样
子,不由就傻了眼。
方直两只手都已左右张开,左一扒右一划,耸肩缩胸,两只脚非独没有分寸,而且一时
用脚跟,一时用脚尖,一跳跃的,走起来非常滑稽活像一只大猴子。
只有在非常得意,非常兴奋之下,一个人才会这样忘形,而好像方直这种人,即使乐极
,相信也不会太着形迹。
沈胜衣认识方直以来,从未见过他这样走路。
到底是什么事情令他这样兴奋
沈胜衣一个念头还未转过,方直转过巷子一个弯角不见。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踏进巷子内,追了进去,一路走,一路的思想没有停过。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够令方直这样忘形。
转弯又是一条巷子,但比较宽阔,也长很多。
沈胜衣才转过去,遥遥就看见方直双手互搓,走进一户人家的后门。
也在那剎那,沈胜衣听到了几下得意已极的笑声,相距虽有一段路,这笑声听来仍然很
清楚,可想而知方直是真的非常得意,才会发出这么大的笑声来。
沈胜衣也从未听过方直这么大声笑。
难道令他得意忘形的东西的事情,就在那屋子之内
沈胜衣本想扬声叫住,那笑声入耳,还是打消了那念头,只是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鲜红的门,红得就像是鲜血,在沈胜衣还未走到之前,已经关上。
门外并没有什么东西识别,唯一与这条巷子两旁其它的门户不同的,就是这道门的颜色
 
一般人家的后门也甚少髹上这种鲜明的红色。
沈胜衣在门前停下,打量了一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鼻子却嗅到了一种淡淡的脂粉
味。
这种脂粉味,嗅来令人不怎样舒服,那剎那,沈胜衣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一个既
庸俗,又肥胖,涂着廉价脂粉的女人才在身前走过。
连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竟然会生出这种感觉来。
门两旁都是高墙,白垩仍新,虽然照不到阳光,看来仍有些刺眼。
一株丹桂从墙头伸出,枝叶浓密,青绿色的树叶在风中‘簌簌’的作响,彷佛随时都会
飘下来,那之下却连一片落叶也没有,显然经常都有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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