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记天魔刀

第19章


希望在挨那一剑的同时能够将沈胜衣刺杀于剑下。
现在,欧阳立的露出破绽几乎可以完全肯定是一种疏忽。
欧阳立绝不是一个粗心意的人,沈胜衣与他交手一次,已能够看出来。
难道眼前这一个并不是欧阳立,而竟是第三个冷血欧阳
沈胜衣不以为这完全没有可能,所以他忍不住又喝问道:‘你这个又是欧阳什么’
欧阳立没有作声,在沈胜衣说话同时,又刺出了十多剑!
每一剑都有破绽,也都非常之迅速凌厉!
沈胜衣接一剑还一剑,冷笑。‘这不是拚命,是送死!’
到他说话完,已接了欧阳立十七剑。
欧阳立第十八剑紧接刺出,刺向沈胜衣胸膛,他自己的胸膛同时空门大露。
沈胜衣剑一引,将来剑封住,目光自然落在欧阳立的胸膛上。
欧阳立胸膛的肌肤继续在溃烂,已露出了白骨来,一丝丝白烟不停飘飞,他溃烂的肌肤
彷佛就是化作了白烟飘散。
可是,他的脸上却丝苦痛之色也没有,灰白的眼瞳,给人的也只是空洞的感觉。
没有感情,甚至连杀机也没有,这样的一双眼睛,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连白痴的眼睛也不像。
沈胜衣的目光自胸膛移到欧阳立的面上,不禁心里一寒。
那完全就是盯着一个死人的感觉,而且还是一个已死了多天的死人。
沈胜衣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欧阳立那双眼睛本来就像是属于死人所有。
丝竹声不绝,欧阳立的剑势也不绝,欧阳立一分神,险些就挨上一剑,他虽然极不喜欢
与这样的一个人交手,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再接百二十三剑,沈胜衣突然发觉欧阳立其实在重复地施展一套剑术。
那套剑机刁钻狠辣,只有七十二招,但第一招都是从一般人不在意的角度刺进,一招紧
接一招,每八招之后,却有一招完全脱节,却也是最险毒的招式。
绝无疑问,这全是整套剑术的精华,攻的是敌人兼顾不到的,也意想不到的部位。
但现在对于沈胜衣并没有很大的威胁,唯一的解释,就是欧阳立已完全丧失判断的能力
,根本不能够在适当的时间施展出来。
这个与死人无异的活人难道竟然是由那种丝竹声支配
沈胜衣突然生出这个念头,舌绽春雷,突然发出了一声暴喝!
这一声暴喝虽然没有将丝竹声喝断,却已将丝竹声盖过,欧阳立同时如遭电殛,混身猛
一震,所有的动作几乎完全停下来。
沈胜衣剑势不停,以剑尖连点了欧阳立胸前七处穴道。
欧阳立好像有些反应,但随又动起来,挥剑再向沈胜衣攻击。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特别,浑身的肌肉彷佛都在抽搐,剑势也因此变得一抖一抖的,非常
之怪异。
沈胜衣不知道欧阳立这样用剑到底是有什么好处,但随即明白过来。
从小巷内传出来的竹丝声这时候也正是一抖一抖的,断断续续。
沈胜衣已完全肯定,欧阳立事实是由那种丝竹声指挥。
他再接几剑,一剑抢入空隙,削在欧阳立握剑的右手手腕上。
血光一闪,欧阳立的右手齐腕断去,与剑疾飞上半空。
‘夺’的一剑钉入墙壁内,断手仍然紧握在剑柄上,随着剑不住抖动。
欧阳立没有叫,面上亦没有任何反应,断手继续未完的剑势,一抖一抖的向沈胜衣继续
进攻。
沈胜衣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身形迅速的变换,总算没有给血溅在身上。
剑点在穴道上对欧阳立毫无作用,斩断了他的手,一样不能够要他停止进攻,到底会不
会将他的头颅四肢割下来,也仍然能够动
沈胜衣不知道,也不想这样做。
他知道没有其它的办法,必须先将丝竹声截断。
于是他又大喝了一声。
这一声简直有如中天陡裂,疾走雷霆,连墙壁也彷佛在他的喝声中抖动。
竹丝声终于给喝断。
几乎同时,欧阳立所有的动作完全停顿,有如给一根长钉子,从脑天钉下来,将他钉稳
地上。
连风也彷佛停下,天地间一阵异常的静寂,突然又被一阵脚步声踏破。
那是一种在巷子内响起来,一种非常奇怪的脚步声,就像一个淘气的小孩子突然被大人
发现他的恶作剧,慌慌张张的拔腿逃跑。
只听脚步声,那个人即使一身武功,在轻功方面非独不好,而且很糟糕。
最奇的是,脚步声竟是向沈胜衣这边移来。
沈胜衣一个念头还未转过,那个人已然从巷子内奔出。
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非独沈胜衣,就是方直亦为之一呆。
他们并不认识那个人,也从未见过一个那样子的人。
沈胜衣并不算太高,可是跟那个人一比,却仍然像是一个巨无霸。
那个人竟然只到沈胜衣的腰间,但绝不是一个小孩子。
也许从后面看来,与小孩子并没有多大不同,沈胜衣方直现在却是与他正面相对。
若非面对面,沈胜衣只怕也未必会相信那个人竟然是一个老头儿。
他看来相信已经六十过外,须发俱白,并没有梳理,也所以脸颊虽然瘦削,在蓬乱的须
发衬托下并不怎样的显眼。
可是他面上的皱纹仍然一根根显得出来。
以他这样的身材,穿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已经很足够,他却是穿上一套大人的衣服。
那套衣服已经剪去一截,但仍然及地,两只袖子卷好几重,所以他也特别显得累赘。
他赤着双脚,那种奇怪的脚步声绝无疑问就是由这双脚发出来。
沈胜衣上下打量了那个人一遍,突然生出了一种滑稽的感觉。
那个人的外表实在很滑稽:神态也一样,那种神态只有从小孩子的面上才见到,出现在
这样的一张脸上,自难免令人感觉滑稽。
他好像没有留意沈胜衣方直的存在,‘达达达’的走出了巷子,打了两个旋子,突然伸
手拍着胸膛,吃吃的道:‘吓……吓死我了。’
沈胜衣这才留意到他手中握着一管约莫七寸长的竹哨子。
方直双眼奇怪的上下打量了这个小老人几遍,目光转落在沈胜衣的面上:‘沈兄……’
下面的话尚未接上,那个小老人已然叫起来:‘叔叔!叔叔!’
这语声非常苍老,也非常怪异,那种怪异却又不像是故意装出来,完全就像是一个牙牙
学语的小孩子,在学着叫叔叔一样。
他叫的那位叔叔也就是欧阳立。
欧阳立一头白发如雪,若是只看这白发,不难以为是一个老人。
,
第十六节
        可是他给人老人的感觉的,也就只有这白发,此外非独面白无须,连一根皱纹也没有。
其实他年纪应该不会太大,所以现在这个小老人叫他叔叔,难免就会给人一种滑稽的感
觉。
沈胜衣方直现在都有这种感觉。
小老人没有理会他们,绕着欧阳立团团打了两个转,又叫了几声‘叔叔’。
欧阳立毫无反应。
小老人伸手接去抓欧阳立的手。
这一抓之下,他才发觉,欧阳立的右手已不在,那剎那,他脸上露出了一种非常怪异的
表情,在欧阳立前后偷看了几眼:‘叔叔,你将手收到那里去了’
沈胜衣方直相顾一眼,方直叹了一口气:‘沈兄,这原来是一个白痴。’
沈胜衣苦笑了一下。
小老人随即又道:‘叔叔将手藏起来,叫我怎样给叔叔引路’
沈胜衣这句话入耳,心头一动。
方直脱口道:‘欧阳立原来是这个人引来……’
沈胜衣挥手阻止方直说下去。‘看下去,看他怎样。’
方直点头,眼睛盯稳了那个小老人。
小老人说着又绕欧阳立打了两个转,突然喜出望外的叫了出来:‘原来是在这里。’
语声一落,霍地一把抓住了欧阳立的左手。
他抓的本来是右手,现在绝无疑问,将欧阳立的左手当做了右手。
‘叔叔,行雷了,我们快走。’小老人这句话听来更令人啼笑皆非。
欧阳立仍旧一点反应也没有,小老人叫起来。‘叔叔,快走!’
这一次他叫得很大声,但发音更不正确,给人的滑稽感觉也更重了。
欧阳立还是没有反应。
小老人急了,一把拉住了欧阳立就走,这一拉,欧阳立是给他拉动了,却是给拉得一截
,‘叭’的一头撞倒在长街青石板上。
小老人正站在欧阳立前面,立时亦给撞翻,给压在欧阳立身躯下,‘呱呱’叫起来。
沈胜衣方直看在眼内,以他们的身手,本来绝对可以及时将两人扶住,可是那剎那,两
人竟然都没有这个念头。
小老人挣扎着好容易才从欧阳立身躯下爬出来,大大的喘了几口气:‘叔叔,你怎样了

他伸出小手,推了欧阳立几下,欧阳立却就那样脸朝下倒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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